一點一點來……

一點一點地……

將害死血鱗的傢伙們……

現在,我擁有了屬於我自己的目標,

將戴蒙,

將你的一切,

啃噬殆盡!

——黑炎漫天,銀霧的女子享受著曾為同伴之人的恐懼。

廢棄的花園裡,一青一紅的虛影包圍著陷入沉睡的靈魂,久遠的記憶衝破了深層的枷鎖。

在撕裂靈魂的憎恨和憤怒之中。

血紅的髮絲以隨著主人的起身逐漸褪色,雙眸張開,猩紅的虹膜散發著駭人的兇光,林書文伸手撫摸著劉海之下的白髮,將其拽到眼前,隨後用力扯斷了數根。

那撮劉海本該是血鱗的血紅色,是她和他契約的印記。

當紅霧散去,這最後的印記也無情地消散而去了。

林書文扭過頭,此時的他正坐在花園後院中央的土丘之上,而在他的身後,一直釋放著青紅色煙霧的樹坑倒映在他瞳孔中央。

後院的院門口,“燕”抱著一個揹包,迎上了愛徒回望過來的視線,她轉過身,亦步亦趨地走向了林書文。

“師傅,謝謝。”

揹包裡金屬撞擊的聲音刺痛了林書文的靈魂與淚腺,他扭過頭,不敢直視著那個黑色的揹包。

他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還有十分鐘,戴蒙他就會發起總攻,你的打算呢?”

“在那之前……”

林書文伸手制止了“燕”的詢問,暴怒和瘋狂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他張開嘴,頭也不抬地問道:

“在動手前我想問一個問題,是誰,將你呼喚到這個星球上的?”

“唉?!我親愛的“哥哥”還不肯原諒“妹妹”的胡鬧嗎?”

無法分辨意義的低吼讓“燕”下意識地跳到了林書文的身側,抓住了他的手臂,試圖帶著他逃離這裡。

然而,聽懂了低吼含義的林書文卻紋絲不動地站在土丘上,白與黑的火焰在在整個後院的影子中燃燒,他的面容卻詭異的平靜。

“告訴我。”

“雖然我很想告訴“哥哥”來賠罪,但是……”

林書文身側的空間出現了扭曲,銀灰色的霧氣凝結成一個戴面紗的女子。

克蘇神話中的“混沌”,無貌之奈亞,再一次降臨到了林書文的身後。

“這不是不符合你們人類的倫理道德嘛~“哥哥”可是在教壞“妹妹”哦~”

開叉的長裙下,無數難以名狀的扭曲肉塊隱藏在裙子內測的黑暗之中,奈亞將上身壓在林書文的左肩,在他的耳畔低語著:

“但為了給“哥哥”賠罪,我願意哦~”

“是~那個~戴蒙~哦~”

“當然當然~只有他和他的手下,他們臨死前的恐懼遠不如“哥哥”你的好吃哦~”

銀灰的霧氣開始暴漲,白焰頃刻間籠罩了林書文的身體,奈亞悠然地後撤,從雙腿間的陰影中取出了一個黑色的面罩。

“所以選擇吧~是選擇攻擊我這個可憐的“妹妹”,還是拿走面罩,去做“哥哥”你最想做的事情~”

“他們,就在一公里外哦~”

“書文……”

“呼……”

深吐一口氣,林書文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伸出手,從奈亞的手中接過了滿是不明液體的面罩,黑焰在頃刻間籠罩了面罩,燒去了他並不想瞭解的汙濁。

“那麼,“哥哥”要快點做飯哦~”

銀灰色的霧氣伴隨著夾雜殘虐的輕笑散去了。林書文凝視著面罩,將其重新戴在了自己

的臉上。

“書文……”

“燕”叫住了“匕”,將懷裡的布包遞給了他。她聽不懂外神的話語,就算在“輝”劍的保護下也僅僅能直視著那團銀灰色的霧氣站立。

冥冥之中,她卻回想起了那段關於愛徒的預言:

(黑羽浸血,為母棄影。)

這段預言在如今看來,是使用了倒裝的寫法,籠中的幼鳥(林書文)為了救自己的“母親”(風許鳶),選擇丟棄了“影”(“影”劍),黑色的羽翼浸染了鮮血(血鱗)。

那血,並不是林書文在經歷撕殺後流下的血,而是身為貼身佩劍的血鱗,將自己的生命融入,並改變了林書文。

最終,她的殘骸化作了鮮血,融化在了林書文的手心。

“這是血鱗……”

“嗯,等我回來,找完了所有散落的碎屑之後……”

“你現在身體剛剛恢復,甚至還沒有佩劍!我把“輝”……”

“……”

“匕”沒有回覆“燕”的建議,他以一副倔強的姿態走過了“燕”,步履穩健地走向了院門。

兩手空空。

“書……”

“讓他一個人去消化吧。”

熙念的聲音在“燕”的腦海中迴盪,她抱著裝滿血鱗劍殘骸的揹包,憂心忡忡地凝視著愛徒消失在院門之外。

““匕”先生!”

“書……“匕”!”

劉錦航和葉闌心率先注意到了院門處的“匕”,“脂”從“墨”的影子中現身,將黑色的風衣仔細地穿在了“匕”的身上。

“匕”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脂”為自己穿好風衣,然後在她即將進入自己影子的前一瞬,突然公主抱起了她。

原本類似老夫老妻的景象已經讓葉闌心醋意大發,而緊接著的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更讓她的表情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扭曲。

剛才的各種負面情緒彷彿被嫉妒之火在瞬間燒成了灰燼。

“主人?”

(吾主~)

“嘖……”

“脂”的稱呼讓“匕”下意識地回想起了血鱗調皮地聲音,左臂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鼻尖突然湧上了酸楚。“匕”低著頭,將“脂”放到了“墨”的身邊,輕輕地揉了揉鼻尖和眼角。

“對於您的佩……呃!”

劉錦航的近乎直接套到了馬蹄子上,“匕”在瞬間用龍化的右手扣住了他的脖頸,看向他的視線,充滿了煞氣。

““匕”先生!冷靜點!“匕”先生!”

“哼。”

劉瑜驚慌失措地向“匕”求饒,見到這一幕的圖伯爾豪直接指揮神使衝向了“匕”,然而就在那女武神抓住“匕”左手腕的瞬間,一股穿透靈魂的恐懼讓女武神和圖伯同時呆立在原地。

就彷彿是一個來自久遠宇宙的瞳孔,洞穿了二者的一切。

女武神在黑焰升騰前的瞬間離開了“匕”的左臂,圖伯也在這一瞬間頭冒冷汗地摔倒在地。

他似乎見過,不,有過這個感覺,那是養父的……

“下不為利。”

“是……啊!”

鬆開了左手,從死亡線上撿回一條命的劉錦航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脖頸,全身寫滿了恐懼。

“需要把這裡作為據點嗎?”

“匕”的耳朵裡聽見了西索的輕響,就在這時,雲墨音突然衝向了花園兩百米處的一處空地,青綠色的風斬斷了偽裝和血肉,伴隨著青燕的啼鳴,雲墨音渾身是血地返回到了花園裡。

她的手裡,正拿著一個破破爛爛的光學隱身布。

“穩妥的方法是最後一個部隊匯合,我知道沿途的補給點。所以這……”

“那就帶著人撤吧,其餘的交給我。”

““匕”……”

葉闌心凝望著“匕”的側臉,數秒後,她咬牙釋出了撤退的命令。

她待在這裡就是個累贅,透過女人的直覺,她能感覺到這是愛人(所愛之人)必須要做的某件事。

她選擇信任,並尊重愛人的選擇。

“達……令。”

後背上傳來了令葉闌心黑髮炸起的觸感,“書”無力地趴在“匕”的肩膀上。“匕”順從地蹲下身,拉開了衣領,將脖頸暴露在了“書”的面前。

“哈唔~”

“書”的吞嚥聲挑逗著“匕”的鼓膜,他的雙眼露出了些許柔和,就在這時,前方的草叢裡突然暴起了數個手持槍械的戰士!

“你們,見過地獄嗎?”

黑炎伴隨著“匕”的低語,從不知何時佈滿平原的影子中升騰而起,結晶化的尖刺隱藏在黑炎的火鋒之中,宛如扭曲嗜命的漆黑觸手,用吞噬的細小尖刺穿插著五百米範圍內的生命。

那些“觸手”劃過了被纏上的肉體,彷彿帶有倒刺的狼牙棒一樣將肉體和血管從白骨之上剔起,留下了一個個猙獰嘶吼著,卻活在火焰中的類人怪物。

“匕”面無表情地走過這些被黑炎的觸手啃噬的人型生命,呼喊到沙啞的嘶吼與奄奄一息的求饒聲吹起了他劉海下的白髮。一個燃燒著的扭曲人型生物扒住了他的肩膀,被“匕”面無表情地摘下了仍跳動著的心臟。

黑炎升起,將那團血肉啃噬殆盡。

在他的身後,目睹了這一地獄繪卷“獬豸”和“花園”的隊員們,無不露出了不適的神情,就連“頌”都揚起了頭,壓下了翻滾上咽喉的異物。

(汝是,名為人類的生靈。)

(但汝,亦是吾等的同胞。)

“匕”仔仔細細地在血鱗劍崩毀的地點摸索探尋著,用黑暗吞噬著每一點碎末和痕跡。

(吾主,汝仍然是個人類,汝會因為我們非於優勝劣汰的悲慘而產生波動,汝會因為非人同胞的苦難陷入愧疚和瘋狂,汝會用人類才有的細膩情感去驅使與約束行動。)

“呼……”

記憶中的話語終究喚起了一聲長嘆,收起最後一點碎末的“匕”止息了身周的地獄之音。

黑炎散去,他佇立在由戴蒙帶領的蘭茹欣的隊伍之前。

被所有人驚恐的目光包圍著。

另一邊,由無角羊組成的區域裡,奈亞慵懶地趴在一頭臥著的無角羊身上,彷彿吃飽了肚子的懶貓。

她回憶著“匕”剛才凝結而成的“黑炎觸手”,人類的嘴角彎起了“妹妹”見到久別“哥哥”一般地微笑。

那是屬於他們外神之間的共同標誌。

坐在越野摩托上的戴蒙望了眼趴在無角羊身上的奈亞,再扭頭時,一雙猩紅的瞳孔已經與他盡在咫尺。

“死(外神語)。”

“轟!!!”

無數燃燒著的“黑炎觸手”突然從他腳下的影子中爆起,被點燃氣缸的越野摩托直接將戴蒙炸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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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指揮著黑炎,直接撲向了天空中的戴蒙。

頃刻間,蝕骨的痛楚將戴蒙從能力的幻境中驚醒。他顫抖著攥緊了車把,隨後,騎著車扭頭就跑!

這一幕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但隨著戴蒙的撤離,蘭茹欣重新成為了部隊的主話者,她深深地望了一眼佇立在原地的“匕”,抬起了手:

“全員,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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