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曦睜開惺忪的雙眼,看了看厚厚窗簾依然遮不住的刺眼光線,應該是正午了!今天是星期三,也是傳統祭奠節日清明節前的一個禮拜,正是印刷行業忙碌的時間。盧曦所在的藍天印務公司專門從事利群集團的廣告宣傳業務,每一個傳統節日來臨之前,都會忙碌一陣子。

作為公司的生產經理,盧曦的職責就是在這段時間把公司內的人員調配好,需要臨時從社會上徵集一些應急的臨時工。一旦生產計劃來臨,盧曦要第一時間把生產任務下達到各車間、各工序,讓各個工序銜接合理,整個公司運轉順暢。

本應忙碌在生產一些的盧曦,此刻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原因是她失戀了!一段十一年的愛情長跑到了終點,她累了!而比她更累的是她的初戀男友程志,在這個雨紛紛祭奠古人的日子,提出了跟盧曦分手。一向視盧曦為生命、口頭上一直掛著“沒有你不能活”的程志,居然主動離開了盧曦,走得是那麼地義無反顧。

盧曦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請了一個禮拜的長假,除了春節從來不休假的盧曦讓老闆顧明有幾秒鐘的遲疑。從盧曦的聲音中,顧明聽出了盧曦嗓音裡有絲絲地淒涼、悲愴和絕望。顧明本想安慰她兩句,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跟盧曦其實連朋友都不算,除了工作上的應酬,二人沒有一點私交。

盧曦的生活就像是一隻陀螺,總是不停地在轉動。現在突然停了下來,平躺在木板床上的盧曦瞪大兩隻美麗的大眼睛,死死盯著白色的天花板,一隻蒼蠅跟她對視著。盧曦很納悶、也很氣憤,家裡是嶄新的雙層紗網,蒼蠅是如何越過紗網鑽進房內的?

這該死的蒼蠅,進來就進來吧,跟自己對視了一陣,突然飛起在盧曦的耳邊嗡嗡亂叫,並且時不時地騷擾一下她露在被子外面雪白的大腿、細嫩的胳膊和被淚水打溼的粉臉。

換做是平時,盧曦一定會一躍而起拿起床頭櫃上面的蒼蠅拍,將蒼蠅打個稀巴爛才解恨。此刻的盧曦,卻像是一個溺水的孩童,只是讓被蒼蠅騷擾過的肌肉拉緊一下,蒼蠅飛走後,她的身體又恢復到極度的慵懶狀態。她一點都不想動,甚至是翻一下身子。

盧曦用力放了一個響屁,屁股下面的彈簧墊子發出一聲“噔”的共鳴聲,盧曦感覺舒服極了!平時的工作中,盧曦總是把即將要發射的自然之氣硬生生的壓制回去。也不知是小時候吃壞了肚子,還是上學時候落下的病根,盧曦的腸胃一直不是太好,自然之氣經常在身體裡淤積。

初二的一次語文課上,盧曦起身去拿桌子遠端的筆記本的時候,一股自然之氣毫無緣由的奪門而出,發出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霹雷聲響!講臺上女老師手裡的粉筆頭差點滑落,幾乎在同時,老師和五十幾雙眼睛瞬間把目光聚焦到盧曦方圓三米的空間!

因為是上課的時間,大家都不敢放聲大笑。不過小聲議論和竊竊私語不斷地湧來,此刻的盧曦眼睛盯著腳尖,她在找一條裂縫,把自己變成一溜煙鑽下去!

“笑什麼笑,昨天吃東西吃壞了肚子,誰還不放個屁?”程志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眾學生正努力憋得難受,程志一說話,整個班裡突然炸了鍋。大笑聲、歡呼聲、戲謔聲此起彼伏,雖然任課教師努力想讓班裡安靜下來,可是作為一名年輕的女教師,她越是聲嘶力竭的喊叫,同學們的笑聲越大。

雖然是同桌,來自縣城的盧曦從來沒有正眼看過跟別人說話總是嬉皮笑臉的程志。程志由於家裡條件差,穿的衣服總是成為別人的笑料。不過家庭條件不好的程志,學習成績總是比學委盧曦高三四個名次。自從初中生活開始,無論是月考還是期中期末考試,二人一直排在前十名,可是二人從來進不了前三名。

雖然程志的成績比盧曦好一點,但是在平時,盧曦從來沒有跟程志交流學習中遇到的難題。盧曦是班裡語文成績最好的,而程志是數學冠軍,二人本可以相互幫助共同提高的,可惜盧曦把相互交流的大門徹底關閉,二人成了老死不相往來同桌的典範。

盧曦沒有想到程志會主動為她把這麼丟人的事情攬下來,盧曦雖然性格剛烈、強勢,很多的事情都不在乎,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但是作為一個女孩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了剛才的糗事,她會在同學中抬不起頭來,也會成為同學們後來多少年茶餘飯後的談資,盧曦想想都會不寒而慄。

盧曦第一次向程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然而一直想跟盧曦建立良好同桌關係的程志,此刻卻對盧曦感激的目光視而不見。這一節語文課,盧曦度日如年,實際上程志更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他不知道自己的舉動盧曦會如何解讀。還有,程志必須面對課餘時間所有男生的狂轟亂炸。在這個業餘生活貧瘠的年代,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機會獲得快樂,是每一位青春期少年都喜歡做的事情。

下課鈴聲一響,程志一個箭步跑出教室,他要儘可能遠離班裡的同學。女同學不會當面打趣程志,但是程志明白,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班裡女同學三人一夥五人一簇,談論最多的自然是語文課上他的響屁。

而盧曦,在程志跑出教室的一剎那,內心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失落。就在盧曦一抬屁股的瞬間,又一聲炸雷脫“門”而出。盧曦心虛地看了看四周,由於下課的慌亂和嘈雜,沒有人聽到她製造的響雷,不過盧曦的臉還是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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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曦向洗手間緩緩地走去,她不想見到任何人,一節課的兩次尷尬讓她的內心無法平靜。樹欲靜而風不止,班裡的小喇叭蔡虹在盧曦的身後拍了一下她的右肩。盧曦向右後方轉頭,沒有發現拍她的人,此刻的小喇叭已經躲到盧曦身體的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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