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完了課的白萊無所事事地坐在辦公室裡用電腦看著電視劇,被黑御氣了一通之後,他現在看到那些遊戲就一肚子火氣。某種程度上來說,黑御算是順順利利幫助白萊戒除了積壓多年的網癮了。

這時,何厚華走進了辦公室,說:“報告!白老師,黑御老師請你去一下。”

“怎麼了啊,黑御老師又開始教你們怎麼賣番薯了?”白萊抬起頭,覺得稍微有點兒興趣了。

“不是,是關於昨天晚上,帶班老師說我們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嚯!這人說話也忒刻薄了吧!以黑御老師的性格,現在肯定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得得得,容我去看看。哎呀,關鍵時刻,還是缺不得我這樣靠譜的成年男性呢。”

“靠譜的成年男性?”何厚華不由流露出了一個痛苦的表情。

“哦,對了。”白萊站起身,看了一眼何厚華,說:“以後呢,這種小報告你可以私底下來告訴我。黑御老師這個人太正經了,這件事情肯定會興師動眾,鬧得大家都不開心的。”

何厚華嚇了一跳,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何厚華其實心裡是有小算盤的,他找黑御說這件事情,就是因為他知道黑御肯定不會原諒有人對自己的學生說這樣過分的話。只要黑御一時氣上心頭,找那個帶班老師去算賬了。到時候鬧得雞犬不寧的,那麼自己在班級裡搞事兒的目的就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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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不是惡作劇,只是通風報信而已,本來他以為假裝成一個無辜的,被帶班老師欺負的學生是一件天衣無縫的事情。但是白萊竟然輕易就看破了他的手段,這讓真是讓何厚華慌了神。

白萊看出了何厚華的緊張,摸了摸何厚華的腦袋,說:“好了,我知道你是信任我們,覺得我們會給你討回公道,才願意冒險搞事兒的。這件事情就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就讓黑御老師去好好教教那個帶班老師,怎麼好好和學生們說話吧。”

白萊走進班級之前,最後來了一句:

“還有,勤洗頭。”

下課的鈴聲響了,黑御站在講臺上,說:“這就是你昨天請來的帶班老師?敢在教室裡,站在講臺上,當著第一次見面的學生,說他們的學習生涯完了?”

白萊不服氣地抱怨著:“我昨兒不是第一天到學校,我得把我的家當都搬到教室宿舍去嘛。所以我才讓隔壁班的班主任來帶了一個晚自習。”

“哦……”黑御的眼睛冷冰冰地凝視著面前的白萊,彷彿再無聲地警告著“小子,我看得到你的遊戲時間記錄好嗎?現在是在學生們面前,我給你點面子不戳穿你。等回了辦公室,我馬上就給尤習望校長打小報告,從而感謝你上次在尤習望校長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每次和黑御對視,白萊就覺得腿都軟了,他緊張地說:“總之,總之,你們現在先說說吧,昨天那個老師到底為什麼這麼說你們?”

韓寧寧說:“那個帶班老師剛進門就看到我們都在說話,然後就開始罵人了。說我們考不上大學,坐在這個教室,點著燈都是浪費電。讓我們都好收拾收拾東西,回家餵豬去了。”

“那你們講話,他肯定要生氣的啊。”白萊聳了聳肩。

“可是那是上課鈴剛響啊,下課的時候我們肯定在說話的啊。”一個寸頭的男生不服氣地說。

黑御走過去推了一把白萊,說:“走開,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你們十個都給我聽著!”

黑御冷冰冰的眼神掃視著面前的學生,說:“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們身上缺了一些東西。現在我明確了,你們缺的就是‘自尊’。你們也是學生,隔壁班也是學生,你們不一定比他們不行。你們並不確信自己能考上大學,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去參加高考,覺得自己的宿命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不是的!”

“你們是學生!你們是未來要擔負起這個社會,這個國家,這個世界的人!就算有人對你們潑冷水,說髒話,又怎麼樣!”

“你們要相信的,是自己絕不會被打倒,絕不應該就這樣默不作聲地被人看不起。”

黑御把手上的教材放下,然後從講臺上走下來,推開了教室的門。

大家都愣住了,不知道黑御要去幹嘛。

“愣著幹嘛?”黑御轉過身說:

“咱們現在就去找隔壁班的老師,聽聽他到底還有什麼話想要辯解!”

那個下午,教室裡投射著暖橘色的光芒,講臺和教室的座位都是明晃晃的。

陽光照耀到這些學生身上,他們總覺得自己身上,有股暖洋洋的幹勁兒。他們看著面前像個鬥士一樣衝出去給他們“打抱不平”的黑御,突然覺得,這個看起來危險而又冰冷的人,其實心臟就像太陽一樣熾熱,身形就像是偉岸一樣高大。

白萊看著衝出教室的黑御,不由微笑了一下。然後對何厚華說:“你看,咱們黑御老師也是一個熱心腸呢。”

“是啊,”何厚華卻遠離了白萊,說:

“我還以為,會是你替我們去討回公道呢。”

白萊看著跟著黑御走開了的何厚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總覺得,他努力和這些學生拉進的距離,在和一瞬間,被黑御這個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輕輕鬆鬆就超越了。

白萊尷尬地抓了抓腦袋,跟著黑御走向了同樓層的另一個辦公室。

黑御毫不客氣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然後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問:“請問四班的班主任是哪一位老師?”

一個還在批改試卷的中年男老師驚恐地抬起頭,他從來沒見過黑御這麼殺氣騰騰的人。要不是黑御是個衣著整齊的女人,這個男老師還以為她是個來尋釁滋事的學生家長。周圍的同事紛紛轉過頭,注視著這個男老師。那個男老師才僵硬地舉起手,說:“是我。”

“很好!”黑御瞪了過去,問:“您貴姓?”

“我姓劉。”

“很好,劉老師。我是五班的黑御老師,我來問你,我們班昨晚是你來管理的嗎?”

“是……”

“很好,那我問你,你是不知站在本該用來教書育人的講臺上,用你本該誨人不倦的老師身份,用你本該循循善誘的口才,對我的學生說了侮辱性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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