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天靈賽（八）
“喂，”樊若昀眨了眨她的眼睛，不屑地看著凌霄，“小瘸子，被打哭了可別賴我。”
凌霄微微一笑，抬起手，作“請”的姿勢，道：“女性，優先。我讓你三招。”
樊若昀還真的不客氣，往前衝了過去。
她的速度很快，只留有幾抹粉紅色，帶著淡淡的花香。
就在樊若昀袖中短刀即將出來的那一刻，凌霄忽然直接抬手，抓住了樊若昀的衣袖，致使短刀無法出來：畢竟她也不想因為這個，撕破自己的袖子。
樊若昀氣得小臉兒粉撲撲的，還帶著幾絲稚氣：“你放開！”
“為何？”凌霄裝作無辜狀，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雙眼明媚，詫異地望著她，嘴角卻帶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弧度。
“你！你！”樊若昀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凌霄趁她不注意，一個閃身，便竄到了樊若昀背後：“在這裡哦！”
待樊若昀跑過來之時，凌霄又閃到另外一個地方。
他們就這麼，你追，我趕著。
……
臺下的眾人都無語至極。
諶昭此刻已經緩緩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看著凌霄閃身的速度，他瞠目結舌地問著身旁的北瑤：“殿……殿下，他、他不是個瘸子嗎？”
北瑤此刻也有些驚疑。
只有擂臺邊的董箬緊皺眉頭，面色越來越青：他這是不想活了！？竟然敢用閃咒！真是瘋了，瘋了。
閃咒，記載於《百鬼道法》上，屬於一種邪門的法術，似是輕功，卻又不是，連流天術也無法與之相比。
就連堂堂遁地術的反噬也沒有閃咒強。閃咒極其耗費內力，若使用過度或使用不當，甚至會使人在一瞬間如閃咒的名字一般，徹底消失不見，魂飛魄散。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二人還在場上僵持著。
凌霄的面色泛上一些蒼白。但他看著此刻氣喘吁吁的樊若昀，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樊大小姐，用出你的實力，可好？”
樊若昀一愣，也朝他笑了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她的氣場頓時變得不一樣了。
此時分明是無風的狀態，可是月湖邊上的落花卻紛紛飛到樊若昀的身邊，環繞著她，帶來陣陣馨香。
落花不停地動著，排成了一條好似長龍的東西。是蛇。
凌霄挑了挑眉，道：“土族，蛇。”
他話音剛落，落花組成的蛇就扭動著從空中飛過來，張開“血盆大口”撲向凌霄。
凌霄並未理睬這蛇，狠狠地吸了口氣，讚歎道：“這花兒真香。”
樊若昀見凌霄如此囂張，冷笑著，手持短刀從另一邊襲來，與蛇兩面夾擊凌霄。
凌霄一直背在背後的右手開始蠢蠢欲動。
他轉頭望向人群，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愣，再一眨眼細看，那個身影又消失了：但是他絕不可能看錯。所以……
不可。
凌霄在心中告誡自己道。
於是他收回了右手，抬起了握作拳狀的左手，伸到樊若昀面前。
樊若昀停住了腳步，疑惑地看著凌霄這一出人意料的舉動，微微皺眉：“僅用一手敵我？你這也太瞧不起……”
“樊大小姐，在下技不如人，甘願認輸，只是還有一事相求……”話未說完，凌霄打斷了她的話，表情竟是從未有過的卑微。
諶昭使勁地揉了揉眼：這可是……驚天大奇蹟啊！
唐銘抽了抽嘴角，漫不經心地抱胸看著凌霄：我倒是要看看，你又能搞出什麼鬼名堂。
樊若昀生怕他使什麼詐，小心翼翼地走到凌霄跟前：“何事？”
凌霄攤開左手的掌心，遞到她面前，道：“喏，你看。”
他的掌心裡，躺著一團黑糊糊的東西。
樊若昀再湊近細看。
在零點零零零一秒之後，擂臺上發出一聲尖叫，彷彿地動山搖。眾人都捂緊了耳朵，表情有些怪異。
“啊——蟑螂！！！”
凌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著跌出去好幾步的樊若昀，臉上滿是他獨有的痞氣。他笑得燦爛，推著輪椅，又將手中的蟑螂送到樊若昀跟前。
樊若昀的小臉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她看了看凌霄掌心那還在蠕動的黑東西，顫抖著往後退了幾步，雙腿一軟，險些跌在地上：“你……你拿……拿開！！！”
凌霄看了看手中的蟑螂，揚了揚嘴角，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壞笑著問道：“樊大小姐，原來……你怕蟑螂啊？”
樊若昀感到頭皮有些發麻，喉間湧上一股噁心的感覺。但她還是梗著脖子回應道：“誰、誰說我、我怕、怕了啊？”她的聲線十分顫抖。
“那……”凌霄若有所思地看著樊若昀，“我們還打不打？”
看著那團黑東西開始逐漸向自己逼近，樊若昀冷汗直流，趕忙擺手道：“不，不打了。”
凌霄對著身邊的李周袁使了個眼色。
李周袁頓時會意，起身敲鑼道：“我宣佈，這輪獲勝者，為……”
凌霄打斷了他，語出驚人：“獲勝者，為樊若昀。”
眾人愕然。
就連不滿地瞪著凌霄的樊若昀都傻眼了。
“我退出。”
凌霄甩下一句話後，並未多言，直接下臺。
北瑤細細地打量著緩緩下臺的凌霄，丹鳳眼眯成一條縫隙，彷彿是想要看穿他。
凌霄不可捉摸的眼神，像是一潭從未起過波瀾的死水，但卻又像是一汪清澈見底的甘泉。
諶昭蒼白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突然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凌霄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餵給他一顆還魂丹：“剛才你那麼奮力幹嘛！？浪費我一顆上好的丹藥。”
他的心中，卻是有那麼一些小歡喜：他原本是僅僅想讓諶昭達到“萬物皆劍”的程度而已，結果他還……上了九等。前途不可估量啊。
諶昭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死瘸子，是你自己來激我的。結果你沒想到吧？我還上了九等哎。”他的話語間洋溢著得意和驕傲。
北瑤雖然很氣惱凌霄這種激發別人潛能的方式，但諶昭至少因為這個上了九等，解了他這幾年的心結。
諶昭以前啊，曾一直苦惱自己卡殼在八等，現如今，他應該是最高興的那個吧……
唐銘看著得意洋洋的諶昭，有些不是滋味兒。他撇了撇嘴：“嘁，我是讓你的。”
諶昭一下子大笑起來，又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卻依然邊咳邊笑，笑出了淚花。
唐銘的臉色有些不自然，泛起一點粉紅：“喂，你、你笑什麼。”
諶昭一把擦掉眼角笑出的淚珠，捂著肚子，道：“我真是……哎喲，笑死我了。你真是……說謊都不帶打草稿的！？”
唐銘輕輕地避開諶昭的傷口，給了他一拳，笑著罵道：“給我滾遠點兒。”
凌霄看著面前不停地打鬧的二人，忽然有些感慨萬分。
想當初，他們又怎麼不是這樣，一群少年同行，打打鬧鬧，嘻嘻笑笑。他深切地感受到歲月靜好。
可惜現在，往日不復……
凌霄偷瞄了沉思的北瑤一眼，輕輕地嘆了口氣。
—— ——
半個時辰後，輪到北瑤。這是最後一場。
北瑤信步走上擂臺。
一名素衣青年隨即也走上臺，向北瑤作揖，恭敬地說道：“失禮了。在下董鑫之，董箬。”
北瑤沒有與他廢話，記著方才凌霄所叮囑的話：必須平局，必須退出。
董箬也正色，嚴肅地望著北瑤，心中同樣迴圈著凌霄在獵場給他說過的話：必須平局，必須退出。
在二人都心不在焉的時候，象徵開始的鑼聲已經敲響了。
眾人驚愕至極。
二人都未動手，只是看著對方，慢慢地在臺上繞起圈來。
剛才被人群擠到凌霄身邊的紀塵，在觀戰時偶然間看見了凌霄嘴角上那不懷好意的笑。
於是他重重地拍了拍凌霄的肩，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方才與他同行時，自己可是領教過他的厲害的。
凌霄並未說話，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
他肩上的衣衫已經被血浸染得變了色。
紀塵忽然想起凌霄這傷就是為他受的，慌忙地放開了雙手，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沒事吧？”
凌霄笑了笑，像是在寬慰紀塵：“無事。”
紀塵垂下頭，不敢再看凌霄的眼睛。
“對了，”凌霄突然想起了什麼，狡黠地笑道，“溫良，你忘了說倆字兒。”
紀塵一愣：該來的還是得來。
他準備裝傻充愣，無辜地望著凌霄，聲線卻有些顫，顯現出他的心虛：“什、什麼啊？我不知道，嗯，對，不知道。”
凌霄無奈地搖搖頭：“我遲早會教會你說這句話的。”
就在凌霄轉過頭去，再次觀察擂臺上的戰況時，紀塵悶悶地嘟囔了一句話，音量小得只有自己聽得到。
“謝謝。”
場上，二人只是嚴肅地望著對方，卻毫無動作。
臺下的人們有些已經哈欠連天。
有些人感到不滿：這分明是兩個強者對決，怎麼都不動手啊！？
於是，人群中開始有人起鬨。
“喂！怎麼不打了啊？”
“兩個縮頭王八！”
“今天真是掃興，來看兩個軟骨頭！”
三炷香剛剛燃過，就在李周袁正欲敲鑼之時，董箬和北瑤紛紛在他耳邊說了什麼。
李周袁一愣，隨即恢復原狀，敲了敲鑼，朝眾人諂媚地笑道：“各位俠士，久等了。這兩位大俠家中有事，不再參賽。”
不滿的聲音隨之而來。
李周袁連忙轉移了話題，拿出身後早已準備好的卷軸：“各位，息怒！現在，我正式宣佈，天靈賽，到此結束！現在即將公佈的是，江湖英豪榜！”
覺得某人的主角光環太強了哈，給他來點兒小挫折......
話說不是特別想給主角安排什麼坎坷......
就一丁點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