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獵場,樹林深處。

董箬踏著輕緩的步子向前走去。他身後的樹叢忽然窸窸窣窣地發出一陣聲音。

董箬瞬間停下腳步,有些無語地看向背後:“你要問就快點問吧。”

“哎呀,”樹叢裡鑽出一個青年,墨髮肆意地披散在肩上;青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都這麼小心了還是被你發現了……”

董箬默默地翻了個白眼:也不知道是誰,在跟蹤他的這一路上,摔了好幾個跟頭,不想發現他都難。

青年斂起了面上的嬉笑,正色道:“在下唐銘。敢問閣下可是天易宗之人?”

董箬道:“不錯。你為何問起此事?”

唐銘嚴肅地躬身作揖,問道:“請問你是否認識一位姓凌的公子?”

“天易姓凌的人多了去了,你且將他的名、字講與我聽。”

“這……”唐銘神色一凜,有些猶豫不決。

董箬勾了勾唇:果然是他。

他佯裝怒狀,轉身拂袖,欲離去。

唐銘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也罷。他叫凌弈,字墨澄。你可認識他?”

董箬微微抬眸,雙眼銳利地盯著唐銘,字字珠璣:“認識與不認識又有何區別?他,在三年前早已魂飛魄散!”

語畢,他瀟灑離去。

唐銘還愣愣地站在原地,雙眸中黯淡無光,但卻不再像酒館中那酒徒浪子的模樣。

他自嘲地笑了笑,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也對。是因為我,他才……

凌弈消亡,唐傑亦滅。

我也……不再是唐傑了。所以自今日起,我們沒有了關係,我也……不會再打聽你的訊息了。

走好啊。一路順風。

定在原地頃刻,他朝董箬相反的方向大步離去,眼角微紅。

—— ——

“殿……北穆,你說,凌霄他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對我們的事情一清二楚,還會用邪術!”諶昭屁顛屁顛地跟在北瑤身後,疑惑地望著他。

北瑤背對著他,臉上看不出任何一點異樣的情緒:“我……也不知。”

“可是……對了!”諶昭低下頭自顧自地想著,突然靈光一閃,快步走到北瑤跟前,“他,也姓凌!會不會與凌……”

“住嘴!”北瑤一下子停了下來,面上已浮現出幾分怒氣,聲線中沾染著顫抖、氣惱,甚至還有一絲無可言說的悲慼。

他墨色的眸子有些黯淡,沉沉地,看不出什麼色彩,也沒有往日的光輝。

諶昭一愣,忽然想起那個名字是北瑤的禁忌,自知失言,也就住了口。

而後的一路,二人都默默無言。

不遠處傳來一陣屬於人類的哭喊和妖獸的嘶吼聲。

北瑤眼神一凜,腳尖輕輕一點地,便快速朝這聲音的所在地跑去,欲與這清風同路隨行,速度令人歎為觀止。遂便至目的地。

諶昭心中也有些不祥的預感,趕忙抽出腰側的佩劍鳴耀,快速躍上劍面,隨即騰空而起,御劍而行。

二人趕至這裡時,妖獸正欲離開。

四處都是血流滿面的人,身上盡是抓痕,原本他們身上光鮮亮麗的服裝,已經變成了一些專在熱鬧街市乞討的人所著的破衣爛衫。

“諶弼騏,你先去檢視他們的傷情。這妖獸,我來解決便是!”

北瑤緊皺眉頭,拿下挎在肩上的長弓,將三隻羽箭搭在弦上,看著這群因為這畜生倒下的人,心中已是氣惱萬分,狠狠蓄力,將弦拉至最緊繃的狀態。

他對準了狂叫的妖獸,手指輕輕地鬆開弓弦。

剎那間,三支羽箭乘風飛去,帶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從樹林快速掠過。

其中兩支羽箭將妖獸的雙眼射瞎,第三支羽箭直直地對準了妖獸的胸口。

“嘣!”一支帶著紅纓的飛鏢從樹林深處射過來,,瞬間將羽箭的箭桿刺斷,釘在了北瑤身後的一棵樹上。

這飛鏢明顯是射準了目標,但卻力氣不足,沒有更好地阻止北瑤。

雖然這羽箭只斷了箭桿,箭行駛的軌跡沒有偏離,但是這飛鏢卻使羽箭的攻擊力大減,原本可一箭穿心這妖獸,最後卻只淺淺射入妖獸的胸口。

妖獸受了驚,慌忙地逃竄至樹林深處,再見不到一點兒蹤跡。

“殿下!”情急之下,諶昭一下子喊了出來。他輕輕放下懷中他正照料的奄奄一息的傷者,快速跑到北瑤身邊,“那妖獸,為何……?”

北瑤打斷了他,沉聲道:“勿言。這裡有埋伏。你先走,去尋唐銘和凌霄。”

“殿下!我不能丟下你獨自一人應對!”諶昭有些急了:連自家殿下這麼厲害的人都這麼嚴肅對待,那對手豈不是……!

北瑤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快走。否則,今日我們二人都會葬身於此。我感覺到了,那是與我同等之人的氣息。而且,我還要照看這些受傷的人。他們已經喪失了行動力。”

“可是……”諶昭倔強地跟在北瑤身後,雙眼滿是迫切,“殿下,我,是你的侍衛啊!”

“今後便不再是了!”北瑤狠狠瞪了他一眼,額上青筋暴起,直呼諶昭姓名,“諶昭,給我滾!”

諶昭右手緊緊地握住鳴耀的劍柄,雙唇緊抿,臉色蒼白如紙,不含一絲血色:“是,我知道了。”隨即,他頭也不回地御劍離去。

“啪!啪!”樹林深處響起一陣清脆的掌聲,在這種時候,在這種場景,顯得極其突兀。一個男聲響起:“好一出生離死別的兄弟情誼!我都快被你給感動了。”

“墨寅宗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北瑤看著這從樹林緩緩走出的青年,臉上盡是寒氣。

這青年與北瑤年歲相差應是不大,身著一襲鑲著彩色亮鑽的白色狐裘,與北瑤身上的白色素衣相比,算是華麗至極。

他同樣俊美過人,只是在北瑤面前,還差了幾分秀逸。

“不,你錯了。”青年看著北瑤的眼睛,笑道,“今日圍堵你之人,不全是墨寅宗的。還有一半啊……”

他忽然停住不說了。

北瑤冷笑:“怎麼,怕我知道,以後去抖出你這些事兒?”

青年緩緩搖了搖頭,嘆道:“怎麼會啊,畢竟,不久你就會變成一個死人了。你認為,死人……能說話嗎?”

說話間,北瑤身後的樹林裡竄出一個人影,持著大刀刺向北瑤的後背。

北瑤好似早就知道他這一舉動似的,微微側身,便輕鬆躲過了這一擊。

那人影本以為會一擊必勝,所以便用盡了全力刺向北瑤,卻不想被北瑤躲過,落了個空。他一下子沒剎住腳步,栽倒青年背後的樹林裡。

北瑤冷哼一聲:“怎麼,這是你的風格?”

青年見這偷襲的計劃失敗,也不惱,依舊笑道:“哎呀,被發現了呢。小五子,你還是太心急了呀。不過……”青年頓了頓。

他的身邊立刻出現一個青年,身著淺淺藍衣。說起殺手,他更像是一介文弱書生。

“這,才是今天的主菜。你好好享受吧,我那親愛的北殿下。”青年故意將“殿下”二字咬得極重,似是想刺激北瑤。

北瑤並不理會他,面對著向他衝過來的青年,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霜月。

霎時間,樹林中響起“乒乒乓乓”的刀劍相撞聲,伴隨著時不時冒出來的火星子,刺耳至極。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北瑤微微蹙眉:這人並未依靠蠻力,而是……深厚的內力!果真是與我同等!

觀看著現在二人僵持的局面,青年裝作想起了什麼,佯裝歉意道:“哦,我想起來了。你現在不是太子殿下了啊。抱歉。”他的眼中,滿是狡黠的笑意。

北瑤有些惱怒。

就在北瑤分神的一秒鐘內,青年已經知曉了他的弱點,彎刀狠狠地往下一鉤,帶著一股內力。

北瑤的右肩上立刻出現了一道極粗極長的傷口。他的素淨白衣,也染上了幾朵鮮豔的梅花,紅紅的,傲然挺立在枝頭,格外顯眼。

“你現在已經不能再持劍了吧?”狐裘青年笑了笑,有些嘲諷,“乖乖束手就擒吧。”

北瑤拭掉嘴邊湧出的血流,冷笑:“呵。既要殺我,想必也該瞭解我才對。我這人,最大的特點啊……”

話說了一半,北瑤忽然以左手持劍,劍尖直指狐裘青年,泛著森森的寒光:“就是雙手皆可用劍!”

給各位捋一下角色的名和字:(前為姓名,後為姓字)

(凌弈 凌墨澄)??( 北瑤 北稷梁)?( 諶昭? 諶弼騏)? (唐傑? 唐少卿)?( 黎賦? 黎楓楚)?( 董箬 董鑫之)( 紀塵 紀溫良)

(後面出場的後面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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