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距離白凡歸來已經過去了數日,這期間驚動的不僅僅是睿淵一人,同時也有另一些好事之人,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玄星殿中,塵殺本欲再次尋找白凡的麻煩,但因畏懼其師尊,所以最終不了了之。

同樣,一處竹林深處,一個女子慵懶的探著粉嫩的臂耦,靜靜的聽著一個少年訴說著關於白凡的一切,聽的女子目光時而明亮,眼中露出躍躍欲試的意思。

不過最終女子還是恢復了平靜,在她內心真正讓她意動的只是塵殺,至於白凡嘛,或許也只是偶然獲得一些機緣的一個好運小子,終究是不及第一天驕來的更有含金量一些……

還有一處叢林中,一個頭髮蓬亂的青年,饒有興致的將目光遙望玄靈澗的方向,眼中露出絲絲玩味,搓著雙拳,露出一抹戰意。

“那個和塵殺對戰的小子,看樣子有些實力,就是不知道和我古離相比,誰更強大呢,真是期待啊。”

青年舔舔嘴唇,整個馭劍門中,天驕可並非塵殺一人,只是或許很多人已經把他古離給忘了,不過沒關係,等到下一次六慾秘境開啟,他會告訴所有人,第一天驕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罷了。

“嘖嘖,六慾魔功啊,在過一甲子我們就能相見了哈哈哈……” 叢林之中,古離肆意的狂笑,很快便重新閉上了雙目。

……~……

玄靈澗白凡所在的洞府之中,數日之間,白凡始終都在閉關,不過值得稱奇的是,這次閉關白凡並非修煉,反而讀起了書,沒錯就是讀書。

不過讀的卻也並非世俗之中教書先生育人的四書五經,而是一些關於天州大陸詳細的地貌人聞,這其中包括天洲大陸之上世俗界的地域分佈,以及一些修行界出名的禁忌之地,另外還有一些則是關於一些奇珍異獸的記載,也有無數代前輩傳承下來的遠古秘辛。

雖說有些介紹只是隻言片語的提及,但對於白凡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一無所知,而這般瞭解之下,也讓白凡對整個天州多了一絲模糊的輪廓。

就好像現在,白凡便對自己身處何地有所瞭解,天州地域分佈與幽州截然不同,並非以東、南、西、北四域為界,而是以世俗王朝為界。

一共分為四大王朝,分別是天幽王朝、天齊王朝、天炎王朝以及天水王朝,馭劍門便坐落在天水王朝之內,而在這四大王朝之中,可稱修行大派的便是之前玄河劍主口中所說的三大超級宗門,雷極宗,天宗、還有最神秘的欲魔宗。

但三大超級宗派超然於物外,僅現於傳說,無人可以說清它們的宗門所在,三大宗門的弟子也極少行走於世間,反而一些不如三大超級宗門的修真門派比比皆是,就像馭劍門和鬼谷門之流可比諸天繁星。

不過天州大陸真

正的主人卻不是它們,它真正的主人卻出自萬獸山脈,在那裡生存著數之不盡的強大妖獸,就算三大超級宗門,提及萬獸山脈,也是諱莫如深,言語之間吐露出濃濃的忌憚。

所以在天州大陸之上生存的億萬萬百姓,每一年都會被送往萬獸山脈朝聖與進貢,所進貢者無不外乎人命,可悲的是促成這些事情的,偏偏就是他們日常敬畏無比的仙人宗派,更可笑他們做這些的藉口,竟然是為了天州的和諧與安寧。

白凡靜靜的看著這些古籍,尤其看到古籍中記載,每年都會有大量無辜的世俗之人,為了這些修士口中所謂的天州安寧,白白獻祭於妖獸的口中。白凡的眼前彷彿看到了無盡的屍山血海,更彷彿看到了那些臨死前,由掙扎中絕望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內心不由多了一抹悲憫之情。

“蒼穹無道,置眾生於苦海,修行無情,棄萬民於黃泉,難道說世俗的人命就不是命麼?修仙修道修佛,若真是如此行徑,這有與修魔又有何分別……”

白凡內心忽然感到莫名的悲涼,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為何上古時期,萬華聖祖為何會放棄修行界,最終去選擇進入世俗界修行,真的實在是凡人,過得太苦了。

而白凡他雖不敢自比萬華聖祖這樣一位真正悲天憫人的神佛,但他卻也傳承了菩提心經這一遠古佛宗之法,固此當看到古籍記載如此一幕,他的心亦倍感難過。

佛門,大慈悲也,非心地良善者,難參其道難開其門,白凡他既能修行菩提涅功,這便說明白凡之心與佛有緣,而佛修者,常多以蒼生之樂為慈,以蒼生之苦為悲,白凡雖非正統的佛修,但他的心仍舊是善良的,血也仍舊是滾燙的。

然,在今日看過古籍之後,白凡卻不得不面露苦澀,縱使他如今以知修行界無情殘忍,可是他從前仍舊認為尚存在諸多美好,就像師尊、大師兄、二師姐還有石頭,他們同樣是修行之人,但他們一定做不出如此殘忍血腥之事,只是修行界如師尊這樣的修士,還能有多少?

還有三大超級宗門,他們難道就坐觀這種事發生而無動於衷麼?正也好魔也好,這一切終歸是人族自己的事情,在白凡看來,這不是什麼大道理,而是真正的大是大非,可嘆他們最終就連這些都能去摒棄,選擇向一些畜類低頭,這般長生,就是求來又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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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

白凡閉上眼內心默唸佛號,體內菩提涅功竟在此刻突然不由自主的運轉起來,經過方才一事,白凡對於佛之一道,恍若多了一絲更深的領悟。

何為佛?是明心之法?是煩惱淨空?還是六根清淨無為無我超脫大自在大逍遙?

不,不對,這些都不是佛,因為即便這樣最終修成佛身,也不過是一副空有佛相的軀殼。那麼真正的佛又在哪裡?

蒼穹?寰宇?還

是佛修口中世代傳頌的極樂聖地?白凡不停的呢喃,這一刻他彷彿陷入了某一種玄異的狀態,似在明悟,又似走火入魔。

佛、佛、佛……

“誰來告訴我,什麼才是真正的佛……”

白凡不斷的失聲呢喃,甚至在這般自問之下,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得浮現出從他出生被遺棄到流浪天涯的一幕幕畫面。

“孩子,看爺爺今天給你買什麼了。”一個老者拿著一面小鼓正在逗弄一個孩童,孩童接過老者的手裡的小鼓,頓時變得歡天喜地,摟著老者蒼老的臉頰親個不停,惹得老者哈哈大笑,歡喜的抱著孩童離去,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白凡恍如看到了從他們身上升起了一絲祥和的金光飛入了天際。

緊接著畫面在閃,白凡看到了一處村莊,一個少女悲切的跪在一處緊閉的門前高聲哀求。

“王朗中,求您行行好,救救我那病危的孃親,玉蓮來生結草銜環,也一定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了……”

女孩哭的如泣如訴,引得四周圍觀之人無不落淚,開始跟著女孩大聲哀求。

不多時,緊閉的大門開啟,一個郎中嘆息一聲扶起了女孩點頭說道:“好孩子,起來吧我這就隨你去救你的孃親。”

女孩破涕為笑千恩萬謝,然後當先引路帶著郎中離去,周圍的人也都一個個暗暗誇讚郎中的心善,然後白凡就看到,在這些人身上,同樣飛出一絲絲微弱的金光,扶搖直上沒入了天地。

跟著類似的一幕幕,不斷的出現在白凡的腦海,而每一幕畫面到了最後,白凡都能看到有金光從那些善良的人體內飛出,而這些原本是不應該出現的,卻又因為白凡此刻的狀態,使得它們出現了。

在那些金光中,白凡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絲屬於佛門的氣息,怔怔的看著金光,白凡陷入了沉思,為何這些普通的人身上,會散出帶有佛門氣息的金光,這又代表了什麼?

白凡整個人巍然不動,可是他的身體內,菩提涅功的氣息卻因此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氣息竟透體而出,在他的體外凝聚出了一方虛幻的金色國度。

而也就在這時,白凡白凡站起身輕聲開口說。

“我明白了,佛並非實物,確切的說佛是一種願,是眾生對於美好事物的期盼,是善良之人獨具的一種特質,正所謂一善百善,一惡百惡無外乎此中道理,我還記得佛經曾曰,芸芸眾生,知善識,一念若悟則眾生即佛,便是為惡者,若肯放下屠刀也仍可立地成佛,只因為佛與魔本就是人之慾念,一念可佛一念亦可為魔……”

白凡越說雙目越明亮,到了最後他體內自行運轉的菩提涅功轟然爆發開來,引得那金色國度,也因此變得越加凝實百倍,隨之而來,一聲浩瀚的梵音,從金色國度中散出,漂出洞府漂向整個馭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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