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荊都城謝家,隱隱有些昏暗的廳堂。

“嘭”的一聲,只見一個茶杯被謝安石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同杯內的茶水,濺了一地:“謝玄機,你真是越來越有能耐了,你的情報工作是幹什麼吃的?”

“父親息怒,那王若離打小便體弱多病,一直幽居在洛水鎮的紅楓山,鮮少與外界世家望族接觸,各家族對他的關注一直不多……”謝玄機趕忙解釋,只是還未說完又被毫不留情地打斷。

“體弱多病!他今日在王家族比大會上生龍活虎,更是以養氣期擊敗築基期,這也叫‘體弱多病’?”謝安石撇了撇鬍子,很是不滿地道。

“這……”謝玄機頓時語塞,“這個王若離一直低調,若非此次族比大會上展露出鋒芒,恐怕無人知道,他原來還有這般實力!”

“是啊,他要開始展露鋒芒了!”謝安石神情動容,“王天洋父子二人都不能小覷啊!”

“父親,那靈韞……”謝玄機有些躊躇地請示道。

“你以為荊襄學宮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荊襄學宮的規矩就是‘非年試透過者不得出’!只能等靈韞學成結業後,再從長計議了!”謝安石有些無奈,“對了,司馬家本次族比出了什麼好苗子?”

“新晉築基期的,有一個旁支子弟,年方二十二,已被賜名司馬志。至於養氣期高層次裡面比較優秀的有兩人,一個叫司馬安寧,今年十六;另一個叫司馬愷,是司馬悅的胞弟。”謝玄機如實轉述道,“還有就是,司馬家主司馬謙的次子司馬慎,從軍中歸來,雖然沒有參與族比,但聽說已經築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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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家的青年一輩,始終獨佔鰲頭啊!”謝安石大感詫異,“什麼?你說那個司馬安寧,今年才十六就瀕臨築基了?”

“是的,此女天資甚高,尤勝其母。”謝玄機深感歆羨,“她的母親,便是司馬詩。”

“難怪,難怪以此女天資竟沒有列入嫡系。司馬家那些老東西真是頑固的可以,以為還能壓著一輩子麼,遲早要壓出事情來!”謝安石雖臉有嘲諷,但一想到自家狀況就又徒增感嘆,“你看看如今謝家的青年一輩,今日奪魁的靈驁雖有幾分本事,可惜性子太過尖銳,難以託付重任。唯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靈駒,可惜數月前在歷練中深受重傷,也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麼隱患。至於真正嫡系子弟出身的,竟一個也無,我謝家何時淪落到需要旁支子弟來撐門面了!”

“兒子有錯,日後必加倍注重後輩子弟的培養。”謝玄機有些惴惴地道。

而在荊都城的另一邊,王家子弟別院。

王若離正在床上打坐,修習紅楓心經,隱約間總覺得修煉的氣力為紅楓心經所加持,自己養氣產生的氣力越來越快,照這個速度,應該不出數天,便有望突破築基期了。

這時,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僮,悄悄地推開王若離的房門,在門口放了一封書信,眨了眨眼,反身鑽出了屋外。

王若離見狀,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撿起了地上的書信,拆開封蠟,摸出信紙。

只見信紙通體皎白,頁面左角還用彩料勾勒出一小幅,雨後彩虹春意盎然的美景,頁面正中則是幾行小字,字行工整,筆跡雋秀,像是女孩子精心所寫:“鳳兮鳳兮何所棲,歡樂趣,離別苦,交情通意安誰知?此夜幾時休,不思量,獨寂幽林簫鼓。君若有語,子夜醉晚亭畔,同渺萬里層雲。”

書信間,還有一股淡淡的女子清香。

“無趣!”王若離看後,甚覺對方把戲的拙劣,當下也提不起什麼興趣,直接將書信丟到了桌底,回到床上,繼續打坐練功了。

王若離舒舒服服地執行了十幾個周天,忽然聽到隔壁房間,似有聲響傳來,像是有人爬窗?

王若離心頭有些活絡,隔壁是本屆族比旁支子弟中最大的黑馬,王崇煥的房間,如此深夜,難道是有樑上君子光顧?

王若離輕輕推開臨近的窗戶,一個閃身跳出,腳尖輕點,躍上房梁,順著梁木來到王崇煥房間的屋簷下,透過窗縫,只見屋內正有一個青年在翻找東西,找尋翻動中顯得頗為小心,始終不忘保持房間的物什擺設,生怕被看出翻動過的痕跡。

王若離藉著房間裡微微的燭火細看,這人竟是王崇煥的弟弟王崇煜,不禁有些詫異,不知王崇煥王崇煜兄弟之間有什麼貓膩?

當下王若離心生一計,躍身回到自己房間,在桌底下找到了那封書信。

重新回到簷下房梁,王若離手上使勁,將那封書信甩到了房間內的圓桌上,其間發出的聲音雖細,到底還是讓正在翻尋東西的王崇煜大驚,慌張地躲入帳帷之後。

王若離嘴角輕笑,也不管王崇煜如何反應,輕悄悄地竄過窗戶,返回自己的房間。

只是剛要關下窗戶的那一剎那,忽然瞥見庭院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的熟悉的人影,匆促間把自己驚得心裡發涼。

躲在帳帷後面的王崇煜,凝目看了看突然飛到桌上的書信,稍候片刻,但覺沒有異樣,便上前拿出了信紙細看,眼裡閃過一絲羨慕,但很快便被隨之而來的深深妒忌所掩蓋,嘴角冷冽地把書信揣入懷中,看了下時辰,似乎唯恐王崇煥適時回來,當下便悄悄摸出窗去。

王崇煜小心地行到拐角,眼角不經意瞥見庭院中的那個黑色身影,雖然周遭的光亮不大,但仍掩不了其窈窕的身段。

王崇煜心裡不由得越發嫉憤,鼻裡輕哼地快速掠過牆角。

無月的夜。

在醉晚亭畔的樹林裡,傳出了幾句輕微的答話。

“曦妹,王若離會來嗎?”

“曄哥放心,我在書信上已經做了那麼明顯的暗示,不怕他不上當!”

“那就好,倒是該想想待會兒怎麼炮製他!”

“最好打斷手腳,挖出雙眼,再丟到蓮花池裡餵魚!”

“哈哈,曦妹好主意!確實該讓他好好明白,做人啊,要本分,有些人不是他可以覬覦的。”

“……”

可惜隨著夜深林寂,只有偶爾的幾聲蛙鳴與之相互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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