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甫落,便見一道白色身影從遠處的天邊冒了出來,下一瞬間,到了眾人面前,凌空當立,松形鶴骨,白衣,白髮,白鬚,正是曾在丹青草廬送給王若離一塊崇明宮牌的那個崇明仙翁,也就是秦大志口中的老家夥。

“崇明太仙?”鶴髮老叟葵蕾真人看著眼前之人,眉頭輕皺,疑聲道,“看來雲夢登仙的動靜不小,連你這把老骨頭也過來湊熱鬧。”

“傳聞葵蕾真人惡貫滿盈,為禍多顆星球,殘害無數人命,做下的罪行簡直就是擢髮可數,罄竹難書,已被列為荒木星系的通緝重犯。”崇明老神在在,淡定地說道,“閣下身為通緝重犯,竟然不思藏匿,還敢如此大膽地公然出來犯案?”

“什麼犯案,老夫不過是看不得一件法寶在崇明星上蒙塵,這才現身想要撿來一用。”葵蕾真人惱怒道。

“哦,還有這等好事?本仙竟是從不知曉。”崇明冷嘲道,“只怕今日這麼一鬧,用不了多久,荒木巡捕司就能找上門來。”

“哼,少拿荒木巡捕司來唬我,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被通緝,就憑荒木巡捕司的那些雜魚小蝦,老夫還不放在眼裡。”葵蕾真人一聲重哼,似乎自信之中透著一股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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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樣的話,如果你敢當著巡捕司衛的面說,本仙一定敬你是條好漢。”崇明呵呵冷笑,繼而臉上有些思考,“本仙一直納悶,蓬萊島怎麼說也有萬年傳承,古樹那小子一直是個守成之主,怎麼會突然變得那般激進,自毀根基,而且格局狹隘,四方招敵,以致最後走向滅亡之路。原來是被你煉成了傀儡。”

“什麼蓬萊,什麼古樹,老夫一概不知。”葵蕾真人臉面冷漠,矢口否認。

“閣下不想承認,倒也沒有關係。”崇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仙既然揪出了你的行蹤,自然不會再讓你擾亂我崇明星的秩序。”

“是麼?”葵蕾真人語氣冰冷,針鋒相對道,“瞧你這副老態龍鍾的模樣,老夫極度懷疑,你的仙力是否已經枯竭。”

“這話本仙就不愛聽了。”崇明搖了搖頭,反譏道,“歲月不饒人,閣下的蒼老之態,比起本仙也是不遑多讓。尤其今日一見,竟是比數年前的通緝影像,至少老了好幾百歲的樣子,哈哈……”

“這個說來話長,老夫有幸遇到一位大能,被她請去洞府小住了兩日,雖然只有兩天時間,但是依然讓老夫受益匪淺,終生難忘。”葵蕾真人說得煞有其事,“山中歲月容易過,世間繁華幾千年。等到老夫盡興而歸,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兩百餘年。”

“嗯嗯,這個故事編得相當不錯,本仙聽著十分神往。”崇明點著頭,迎合道。

“這不妨事,你若有興趣拜訪大能洞府,老夫可以幫你指路。”葵蕾真人臉上滑過一絲狡黠的輕笑,淡聲回道。手上的法力輸出,從未間斷,一直在努力地煉化登仙台,而且進展似乎特別順利。

“那敢情好,本仙正有此意,在此先行謝過。”崇明回禮揖道,似乎對於葵蕾真人煉化登仙台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也不知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兩個老頭慢條斯理地侃著大山,一邊的雪帝實在忍將不住,心裡又急又氣,唯恐葵蕾真人真的煉化了登仙台。

“師尊,葵蕾真人是在拖延時間,想要徹底煉化登仙台。”雪帝忍不住出言提醒崇

明出手,擔心他一來嘮嗑,忘了時間。不過,雪帝倒是非常規矩地稱呼師尊,而不像秦大志、徐戟他們那樣直呼老家夥。

“呵呵,你師尊都沒著急,你個小輩急什麼。”葵蕾真人聞言,轉過頭來,一臉的和藹笑容,“你難道沒有看到老夫的絲線正提著你師兄?如此優秀的弟子若是這麼死了,確實怪可惜的。”

說著,葵蕾真人故意拉了拉手中的絲線,就見另一頭的秦大志,身子一陣顫抖,似乎隨時就要破裂開來。

“你……”雪帝見狀,頓時啞了。

“非也非也,本仙的弟子裡面有的是優秀之輩,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崇明不以為然,慢聲說道,“本仙之所以陪你閒聊,實在是本仙覺得,憑你的微末手段,絕不可能煉化得了登仙台。”

“未免太小瞧老夫了。”葵蕾真人一臉不岔,“老夫一生浸淫傀儡之道,煉化之術更是精湛,區區一座登仙台,不在話下。”

“大話誰都會說……”崇明搖著頭道。

“那你拭目以待,好好看著老夫如何煉化登仙台!”葵蕾真人聲色狠厲,心中決然,一邊馭力催發,煉化著登仙台,一邊提線控制著秦大志,讓崇明投鼠忌器,以防對方突然發難。畢竟崇明擁有太仙修為,實力不弱於自己,若是對方強行出手干預,只怕自己難有煉化登仙台的機會。

就在雙方僵持之間,葵蕾真人藉著抓來的幾縷雲夢仙人的氣息,不斷的法力輸入,對登仙台進行著煉化,登仙台漸漸變了顏色,變得灰暗,變得慘淡,好像沒了生機,成了木然一片,又像是在登仙台的外表,裹了一層沉鬱的色調。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眼見著登仙台快要全部變成灰白,葵蕾真人面容大喜,兩手疊合,全力輸出傀儡法力,誓要一舉煉化登仙台。

值此時刻,對面的崇明驟然動手,一道浩瀚的法力望空切來。

葵蕾真人正在煉化最為緊要的關頭,無心他顧,只得舍了絲戲。黑白童子也在葵蕾真人的一收之間,化成兩個一尺長度的黑白木偶,飛了回來,掛到葵蕾真人的腰際。

崇明的一法長切,斬斷了絲線,將秦大志拉了過去。

葵蕾真人沒有在意秦大志被救,而是全心放在登仙臺上,只見登仙台越縮越小,最後變成一丈大小,朝著葵蕾真人慢慢靠近。

葵蕾真人大喜過望,兩手操控馭力,就想接住登仙台。

然而,情勢突變,登仙台驀地一下搖擺,竟是重新變回了原來的大小尺寸,而且葵蕾真人嘔心瀝血煉化出來的所有灰白痕跡,全部消失褪去,恢復成了原先的雲白色彩。

隨之而來的法力反彈,登時擊中葵蕾真人。

葵蕾真人突遇變故,法力不濟,張口吐了一口鮮血,臉上全是愕然。難道自己失敗了?明明一切進展順利,為什麼還是煉化不了?

“哈哈……”崇明肆無忌憚的大笑,臉上全是幸災樂禍,“你以為本仙真的是投鼠忌器,害怕你傷了大志性命?還是以為本仙破不了你的傀儡絲線?亦或是以為僅憑你的絲線就能困住一個太上之境?”

“怎麼……怎麼可能……”葵蕾真人猶在迷惘之中,不肯相信自己竟會煉化失敗。

“你的傀儡道,邪門歪道,雕蟲小技,登仙台乃是堂堂太尊的法寶,就算擱在崇明星,也不是你可以輕易

染指。”崇明繼續落井下石地說道。

“不……”辛苦忙活半天,所有功夫全都付諸東流,葵蕾真人哪肯甘心,原本慈祥的面目,變得一片猙獰,直直地盯著崇明,“是你……肯定是你做了手腳。”

“本仙可沒這個本事……”崇明笑著,顯得十分淡然。

葵蕾真人目眥盡裂,作勢就要殺向崇明。

這時,天空之上突然降下一股神秘莫測的強大氣息,彷彿將整片蒼穹壓得好低好低。氣息籠罩,無處不在,然而所有的威壓若有若無,似乎遠在萬里之遙,又似乎近在眼前。

登仙台遭遇氣息威壓,倏地一下,白光驟閃,化成無數的雪白光點,落向遺址的焦灰土地,沉了進去,消失不見。

強大氣息傾壓直下,使得天地駭然,遺址之內的所有修者全被這股氣息壓倒在地,就連原本飛在半空的媯水仙、雨瀟瀟、王若離三人,也被壓落在地,動彈不得,但是一切又是鴉雀無聲,彷彿威壓之下,容不得半點聲響。

處在氣息威壓中心的崇明和葵蕾真人,氣息更重,威壓更強。

“意志……意志降臨?”崇明心肺震徹,不知對方身在何處,竟然可以憑著一股氣息壓得自己毫無反手之力。

“莫非是雲夢太尊的意志降臨?”葵蕾真人感受著頭頂的驚天威壓,心思急轉,“雲夢太尊,在下無意冒犯,請您大人大量,饒恕……”

兩人心頭明白,這股強大到了極點的氣息威壓,恐怕就是雲夢仙人的意志降臨。遙想對方隔著不知多遠距離,僅憑一股意志降臨,就能壓倒自己二人,這般修為手段,實在可怕。

可惜,這股意志不會回答,或者不屑回答,只是強行壓著遺址之中的所有修者,似乎有意昭示自己令人絕望的修為實力,又似是對想要煉化登仙台的無知之徒報以深深的鄙視。

所有修者在這股意志威壓之下,一動不動,心頭湧著的全是絕望,紛紛猜測,雲夢仙人降下意志,到底想要做些什麼,會不會將自己這些人全部鎮壓或者抹殺在雲夢遺址裡面?

忽然之間,天空之上的強大氣息驀地一抖,像是被人撕了一下,撕去一縷微微的白光,就像是從一個蠶繭裡面抽出一條雪白的蠶絲,看似無足輕重,卻讓這股降臨的意志嚇了一跳,倉皇遠遁。

下一瞬間,壓在眾人身上的氣息威壓消失得無影無蹤,來得快,去得更快,詭異,神秘,彷彿從未降臨一般。

眾人雖然心中充滿疑竇,但是經歷適才的氣息威壓,一個個忍不住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慶幸自己在鬼門關外走了一遭。

洞庭山外,有片不知名的沼澤。

澤邊的一塊大石頭上,躺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是剛剛睡醒的蠶寶。

“哪裡是什麼泥鰍,明明就是一個人類。”蠶寶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手裡的微微白光,忍不住嘟囔道,“那個拿木偶的臭老頭竟敢欺騙寶寶,真是太壞了……”

“咦,竟然有條如此肥美的帶魚,還有兩條小的。”突然,蠶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小臉一陣驚喜,忍不住燦笑出聲,“我滴個乖乖,寶寶又能飽餐一頓了!”

說著,蠶寶饞涎欲滴,舔了舔溼潤的嘴唇,眼裡露出一抹濃濃的期待,頓時就把那股因為被人欺騙產生的小怨念,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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