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離率軍朝著東南方向,行經兩州之遠,探知前方的楚軍越聚越多,就像佈下一個巨大的口袋,等待著自己往裡鑽。

王若離當機立斷,揮師向北急進,驟行七日,重新繞回了益州境內。

不過,由於行軍方向的改變,王若離所部終於還是被九江王、望川侯所率大軍從西面追上了。

前方是一片平疇千里的沃野平原。

王若離的大軍便被圍在了這片平原地帶,四面難出。

王若離帶著手下部將,來到軍前,望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平地,心中有些緊張,有些憐嘆,這個地方,即將成為一處充滿鮮血和殺戮的戰場,沒有生靈,沒有陽光。

“侯爺,這片平原一馬平川,縱橫數百裡遠,根本無險可依,甚至沒有什麼遮掩之物。”身後的蕭寶煌眼見大軍所處之地,作戰環境惡劣,言語之間充滿了忐忑。

“不錯,如今我軍被堵在了這片平原,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王若離的面上閃過幾絲擔憂之色,之前能夠順利從荊州脫困出來,已屬萬幸,只怕此次平原之戰,再難逃出生天了。

“侯爺,楚朝大軍三倍於我,在此平原對戰,我軍恐……恐怕會全軍覆沒!”蕭寶煌不無擔心地看著王若離說道。

“如今遇圍,別無他法,唯有死戰而已。”王若離遠眺北方,冷厲的眼神裡面,不僅含著一抹對生存的渴望,更有一股猶如賭徒豪賭的雄渾氣勢,“或許,投之亡地然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何不搏一搏那道機會?”

“侯爺所言,是為何意?”蕭寶煌聞言不解,試著提議道,“要不,末將和老白集結精兵,選擇楚軍較為薄弱的南面或東面突圍?”

“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楚朝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讓人深入楚地。”王若離微微搖頭,神色之間帶著一片決然,“與其苟延殘喘,最終必死,何不孤注一擲,放手決戰,爭奪那一線生機。”

“可是侯爺,僅以我軍十一萬,對陣九江王、望川侯的三十萬仙朝大軍,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沒有任何勝算可言。”一旁的白曜聽此,不禁眉頭緊蹙,憂慮說道。

“沒有試一試,如何得知結果?更加無法獲得希望。”王若離堅決的語氣,沒來由地透出一股自信,彷彿感染著身後的幾位部將,“白曜、蕭寶煌,率部結陣,組成北面半圓陣型,固守不出;楊溥、項雪峰,守住南面半圓,輪番阻敵;苗易挑選親衛精兵,作為衝鋒奇兵;至於樊燁,護軍中樞,以為策應。”

“末將領命。”六位仙朝部將聽令,連忙恭聲應道,開始著手佈置陣型。

忘川侯汪昶麾下的先鋒部隊,從西側攻殺撲來,與楊溥所部激鬥一起。

此處戰況雖然激烈,卻不膠著,對方出於對離侯之名的畏懼,只是先行發起了一波試探性的攻擊,不過,楊溥並不含糊,率部果斷出手,直接吞下了這波先鋒部隊。

北面方向,則是九江王的大軍奔湧而來,直衝白蕭二人的軍陣。甫一壓上,便是五萬仙朝大軍的狂猛進攻。

白蕭兩部五萬餘人,遭受巨大的衝擊,幾輪強硬的衝鋒過後,整個軍陣大型險些破碎。

隨著平原之上交戰的激烈白熱,雙方擼起袖管,拼鬥不休,尤其王若離部眾,就像一盤餃子,被包在了盤子中間,遭受重重的圍困,形勢愈發嚴峻,漸漸有些不支起來。

九江王的陣營方向。

蔣佻站在萬里鷲上,俯瞰整

個戰場。

雖然己方軍力是宋軍的三倍,但是蔣佻絲毫不敢輕視,所謂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何況這種你死我活的戰場之地。

“王爺,此次我軍困住離侯,倚強凌弱,定然叫他插翅難逃!”身後,一位面貌寬樸的將軍,有些激動地說道。此人名叫荀常遠,乃是楚朝的常遠將軍。

楚朝的封號將軍有別於其他仙朝,一旦獲得封號,便會以獲得的封號為名字。

“不可得意忘形!”蔣佻面容猶自不肯放鬆,“這個離侯向來狡猾,而且手下的仙朝大軍,久經沙場,戰力彪悍,是一支真正浴血的殺戮大軍。想要徹底吃下離侯的這支軍隊,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我方的損失必定不小。”

“王爺所慮極是。”荀常遠點了點頭,正視說道,“好在離侯大軍平原受困,再兇的獠牙,也要折去幾成。”

“陳寂,周充,你倆率部接上,交替進攻,務必打破離侯北面的軍陣陣腳。”蔣佻望著下方的大戰,果斷下令。

“末將遵命。”兩個部將應聲站出,御劍飛出,奔赴戰場。

隨著九江王各部兵將的通力配合,北面半圓的白蕭二人所部,終於出現大片的潰散。

西面的忘川侯同樣奮起發力,舉兵合擊,衝破離侯的大軍陣型,打亂了各處的軍陣部署,使得場面徹底紛亂起來。

一時之間,雙方混戰,鮮血亂濺,到處都是各種喊殺聲、痛哼聲、怒喝聲,情勢堪憂,王若離所部終究難敵數倍於己的楚軍,陷入了一場死戰。

這時,離侯中軍位置的所有萬里鷲,突然竄出,凌空騰起,朝著上方直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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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鷲上的蔣佻見狀,不禁有些愣神,捉摸不透王若離為何行此下招?

“王爺,離侯此舉何意?難道不怕我軍截殺萬里鷲?”荀常遠同樣疑惑,不知王若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瞧這情形,不像突圍,莫非離侯想要捨棄麾下的仙朝大軍,帶著親信獨自逃離?”蔣佻眉頭一凝,不願相信地說道。

“不可能吧?離侯竟會做出這種事情?”荀常遠聞言,嘴角一個哆嗦,“何況十一萬仙朝大軍,離侯難道甘心放棄?”

“縱觀離侯以往的狠辣果決,恐怕他還真的幹得出來。”蔣佻鼻裡一聲輕哼,不肯放過,“不管離侯打算如何,決計不能放他離開。四面夾擊,圍獵萬里鷲!”

“領命!”蔣佻身後的一眾靈境強者,紛紛抱拳道。

蔣佻率人攔截,直接堵住了王若離的出路。

王若離一人獨劍,傲立長空,靜靜地望著圍來的敵人。

“離侯之舉,總是出人意表。”蔣佻臉面狐疑地看了過來,“御劍到此,真叫本王一番好找。”

“素聞九江王文韜武略,運籌帷幄,今日得見一面,真是三生榮幸。”王若離目光遊移,心思計較,嘴裡卻是說著客套。

“收起你的那些宵小心思吧!”蔣佻一臉謹重,沒有囉嗦,一杆寒槍在手,直接槍刺殺出,“離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承蒙賜教。”王若離雙眼銳利,馭起殘殤,迎頭相抗。

但見蔣佻毫不留情,一式強橫的槍擊重勢,刺下王若離正要掠出的身形。

王若離咬牙硬拼,殘殤劍光,秋楓驟起,“楓生”順勢揮長發出,對上了蔣佻的槍光。

可惜,雙方巨大的境界差距,使得王若離面對靈王強者,根本不是對手,寒槍之下

,頓時拋飛出去,迎空噴出一口鮮血。

王若離拭去嘴角鮮血,豪情壯懷,反身打出一招“長生落紅”,飛楓卷高,強勢落下,朝著蔣佻穿刺殺來。

蔣佻面上一片冷酷,一抖槍身,仗勢狠刺,刺破落紅的秋楓劍招,槍光續出,將王若離再次掃飛出去。

“螳臂當車!”蔣佻佔據絕對的實力優勢,傲視長空,“從你率軍深入楚地開始,就註定了全軍覆沒的結局。”

“是麼?本侯可不認為,不到最後一刻,孰勝孰負,誰能知悉?”王若離不顧嘴角流溢的血絲,咧嘴強笑道,“九江王不妨看看,楚軍為了圍剿本侯的十一萬仙朝大軍,早已陣型紊亂,後方更是空虛。”

“是又如何?”蔣佻臉皮不皺,不以為意地說道,“離侯孤軍,莫非還在奢望有人會來救你?”

“萬一有呢?”王若離嘴角輕笑,望著遠處的天空,“王爺難道不會覺得,此處戰場的激烈程度已經超過了南湖戰場,儼然才是這次宋楚交戰的主要戰場?”

蔣佻聞言一愣,這才發現,隨著離侯進軍楚地的牽引,宋楚大戰的重心已經悄悄從南湖道轉移到了離侯這邊。

“此間的確可算核心戰場了,可惜離侯深入楚地,宋朝之軍縱是想要馳援,也是有心無力。”蔣佻眉梢一抬,心中沒來由地閃過幾絲不安。

“本侯行至益州,怎能算是深入呢?”王若離淡然一笑,笑得陽光燦爛。

蔣佻聽著又是一愣,自己一直跟在離侯身後追擊,不知不覺之間,離侯大軍竟已繞回了接壤宋朝的益州境內,這是怎麼回事?

突然,鼓聲震天,軍士如林,就像漫天的飛蝗狂潮一般,奔湧襲來,竟是會稽王帶領二十萬仙朝大軍,寶慶王率領十萬仙朝大軍,從後方包圍過來。

“絕不可能!”蔣佻見狀,驚詫莫名,“本王一直嚴密封鎖,絕不可能讓你帶出訊息,聯絡宋朝之軍。”

“若是宋朝諸王連本侯辛苦營造的這等破敵良機,都不能有效抓住的話,那麼他們還配稱為領兵靈王麼?”王若離終於露出會心的微笑。

“怎麼變成這樣……”蔣佻環顧四周,心頭一陣慌亂。

然而時不我待,就見會稽王、寶慶王迅速到來,從後包抄,打得楚軍丟盔棄甲,四散潰敗,使得整場戰局發生了逆轉。

形勢急轉直下,對於楚軍格外不利,尤其之前為了圍剿離侯大軍,楚軍陣型分佈太亂,驟然遇襲,根本無法組織有效的反擊。

整個楚軍一敗塗地。

九江王同樣遭受會稽王和寶慶王的聯手圍攻,不敵負傷,只得帶著數萬楚軍殘兵,落荒而逃。

至於忘川侯更慘,全軍覆沒,僅僅帶著數名親衛逃出了戰場。

這場益州的反包圍作戰,終以宋軍的全面大勝而告終,而且經歷此戰,以及之前累計的兵力耗損,楚朝已經折損了超過六十萬仙朝大軍,佔到楚朝仙朝大軍總兵力的五分之一,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經此一役,楚朝雖然攻入南湖道,但也不得不偃旗息鼓,暫時休戰。

至於宋朝雖然因為離侯的躍進楚地,並且打贏益州一戰,順利地佔據了西蜀道,但是同樣損兵不少,元氣大傷,只得見好就收,進行休整。

雙方預設停火,這場宋楚大戰的結果,變成了雙方互換一道之地。

至此,宋楚兩朝進入了一段短暫對峙的和平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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