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都謝家內院。

兩個小孩正在花園裡面玩耍,旁邊還有不少僕人婢女,小心地伺候著。

“清弟,快點過來。”年紀稍大的小女孩,看著七八歲的模樣,翻開花叢下面的一塊石頭,發現了一窩蛐蛐,連忙招呼小男孩過去。

“姐姐,等等我。”小男孩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臉蛋長得圓圓胖胖,被這秋日涼風一凍,顯得紅彤彤的,就像猴子屁股似的,不過卻是十分可愛。

小女孩應該有著修煉的基礎,身手敏捷,反手一撈,便將跳起的蛐蛐,抓入手中。

後面的小男孩見狀,學著動作,可惜卻是沒有那個能耐,追著蛐蛐跑了大半園子,終究沒有抓住。

小男孩嘟著嘴巴,神情懊喪,耷拉著腦袋走了回來,一臉羨慕地看著小女孩逗弄蛐蛐:“姐姐好厲害,隨手一抓,就逮住了蛐蛐。”

“嘿嘿,小菜一碟,姐姐可是進入練氣期的高手。”小女孩娟秀的臉龐,甜甜一笑,露出了幾絲得意之色。

“姐姐,我也要修煉,修煉得特別厲害。”小男孩拽著小女孩的袖子,連連央求,眼睛裡露著堅定,“就像姐姐一樣,成為一個高手。”

“好吧,姐姐教你。”小女孩擋不住小男孩的請求,只得答應。

“謝謝姐姐。”小男孩聽到小女孩同意,高興地蹦了起來。

與花園中兩個小孩的愜意玩耍不同,謝家前堂卻是人心惶惶,抑鬱之間,充斥著一股惴惴不安。

謝家的主要人物,齊聚一堂。

坐在上首的謝安石,皺紋深埋,滿臉的愁鬱之色,右手生硬地摸著鬍子,彷彿要把鬍子揪下來似的。

“父親,如今形勢,該當如何是好?”旁邊的謝玄機同樣眉頭緊鎖,一副無計可施的樣子。

“還能怎麼辦,逃?肯定是逃不了的。”謝安石一臉愁苦,“現在整個荊襄國都在離侯的掌控之中,我們根本無路可走。”

“其實說來,我們謝家和離侯之間,沒有太大的仇怨。”謝玄機仔細地思慮一遍,“除了安斌族叔,還有就是當年前往丹青草廬追剿離侯的時候,出了一點力氣。”

“桓家也和離侯沒有多大仇隙,結果還不是被離侯滿門屠滅?”下方,一個謝家執事忍不住插嘴道。

“那不一樣,桓家昔年與荊陽王家多有衝突,何況趁火打劫佔了荊陽王家原來的府邸,離侯自然不會容他。”另一個謝家執事分析說道。

“說到底,離侯就是一個殘暴冷酷,殺戮成性的魔頭。”又一個謝家執事腦門冒汗,惶恐道。

“不錯,打從離侯回來荊襄,一路殺光了桓家、司馬家、荊襄王室,簡直喪心病狂。”

“何止,聽說就連王家,離侯都沒放過。”

“真是沒有人性,王家怎會出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老夫當年還在驚歎離侯的天資絕代,忝為荊襄年輕一輩的翹楚,哪曾想到竟是這種窮兇極惡之輩。”

“如此說來,我們謝家只怕凶多吉少。”

“強大如荊襄楚氏,都被離侯夷為平地,憑我謝家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對抗離侯!”

“武力抵抗離侯?想都別想,完全是在自取滅亡。”

“左也不好,右也不是,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

“實在是,有心無力!”

“……”

“肅靜,這般吵吵鬧鬧,成何體統!”看著下方一眾執事七嘴八舌的議論之際,毫不掩飾心中的懼怕之意,謝安石忍不住喝止道。

“謝家大難將至,還請父親拿個成熟的主意?”一旁的謝玄機,臉上有著濃濃的憂色。

“為今之計,別無他法,唯有誠心認錯,請求離侯原諒。”謝安石老於世故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可奈何。

“只是父親,離侯向來心狠……”謝玄機依舊放心不下。

正在這時,院門方向傳來了一聲巨響。

只見謝家府邸的大門,被仙朝軍士大力砸開,門板破碎,炸裂開來,連帶著一眾僕人紛紛摔落倒地,滾作一團。

前堂的謝家眾人聞聲,心頭大駭,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無奈之餘,謝安石只得帶著謝家之人,迎出了前院。

仙朝大軍圍住了整座謝家府邸,同時大批仙朝軍士湧入前院,開路列陣,強勢控制了整個局面。

王若離一身肅重的黑袍,帶著紅裳,飛臨謝宅。

“恭迎侯爺!”謝安石走在前頭,躬身揖禮,“侯爺大駕光臨,謝家上下蓬蓽生輝。”

“謝安石,不用扯這些客套了,本侯此來,只為清算一事。”王若離話語冷淡。

“侯爺,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過謝家這一次,謝家上下無不感激涕零。”謝安石倏地一驚,連忙下跪,恭聲乞求道。身後的一眾謝家之人不敢發聲,跟著跪了一片。

“其實,本侯與謝家的關係……並不僵硬,本侯也非決絕之人。”王若離憶及那位溫婉賢淑的閨秀女子,心腸一軟,緩聲道,“集合謝家所有人等,出來前院,交出當年前往紅楓山脈追剿本侯的參與之人。”

“侯爺……”謝安石還想再求,但見王若離態度冰冷,不敢多說,只得吩咐手下,集合謝家之人。

一通審問下來,扯出了數十名謝家子弟,被仙朝軍士綁縛起來,拉到前方空地,跪成一排。

後方的人群裡面,這些謝家子弟的家眷,尤其一些婦人小孩,眼見仙朝軍士刀劍出鞘,只怕自家男人就要引頸就戮了,一個個情緒激動,哭哭啼啼,幾次拼命想要衝出仙朝軍士的圍攔,可惜都是徒然,不過為在場增加了一些悲色罷了。

謝家的一眾首腦,大多垂著頭顱,跪在當地,不敢吱聲。

“謝靈韜,還有你!”王若離掃了一遍,心緒想起,看了過來。

跪在後面的謝靈韜聞聲,臉面大懼,慌了手腳。

謝玄機見著王若離責難,深怕兒子有失,鼓起勇氣衝到前面,哀求道:“侯爺,靈韜年少無知,當年冒犯……”

王若離並不廢話,直接抬手,一道靈力使出,捆著謝玄機高高地舉在半空。只見謝玄機在上面拼命掙扎,似乎十分難受。

“父親……不要……”後方的謝靈韜見狀,情急欲哭。

“玄機!”謝安石同樣焦急,轉頭看向王若離,“侯爺,求您高抬貴手。”

這時,從後院過來的兩個小孩,見到謝玄機懸在半空,情勢危險,急得從大人胯下鑽了出來,小跑過

來:“爺爺……外公……”

謝靈韜在後面瞧著,更加害怕,連聲急道:“清兒、漓兒,你們兩個快回來。”

王若離看著突然冒出的兩個小孩,神色微凝,尤其對於那個小女孩,竟似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覺。

王若離一個甩手,將謝玄機丟到了地上,四周的謝家之人,連忙圍攏過去檢視。

王若離掠身下來,神色複雜,走到兩個小孩面前:“他們是誰的孩子?”

“回稟侯爺,是小人的孩子。”謝靈韜硬著頭皮站身出來答道,卻被王若離瞪了一眼,嚇得慌步後退。

王若離走上兩步,直視著小女孩,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見著王若離的靠近,驚慌失措,低著頭顱,不敢做聲。

後面的幾個婢女想要上前安撫兩個小孩,卻被謝安石止住了。謝安石看著王若離的行為,心裡一直困惑的問題,終於明白了幾分,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慶幸的笑容,重重地松了一口大氣。

簷上的紅裳見狀,抿嘴笑了一聲,落了過來,蹲下身子,言語親切地拉著小女孩的小手,溫聲說道:“小妹妹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水靈靈的,真的好可愛,姐姐好喜歡,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謝漓。”小女孩強裝鎮定,又指了指小男孩說道:“這是弟弟,謝清。”

“原來是小漓……”紅裳笑得甜甜,摸了摸小女孩的小圓臉蛋,忽地像是想起什麼,有些尷尬地愣了一下,回頭瞪了王若離一眼,眼裡閃過一絲嫉妒,鼻裡輕輕地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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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離有些窘態,嗯了一聲,仔細地瞧著小女孩,心中牽動,復又問道:“你孃親呢?”

小女孩可能因為紅裳姐姐就在旁邊,膽子大了許多,細聲回道:“娘親生完我之後不久,得了一場重病,不幸過世了,小漓也好想孃親。”

王若離聞言,心頭一陣酸澀,轉身看向謝安石,沉聲道:“謝安石,多年經營謝家基業,想來殊為不易吧?”

“侯爺寬宏,小人身為謝家之人,自該為了謝家之事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謝安石連忙謙卑道。

“本侯只有一個要求,等她成年之後,便是謝家的家主。”王若離指著小女孩,不容置疑地說道,“本侯之意,你可明白?”

“小人明白,謝家絕對不敢辜負侯爺的深意。”謝安石態度恭謹地回道。

“如此最好。”王若離淡聲應道,轉頭看了小女孩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帶著紅裳,以及仙朝軍士,離開了謝家。

謝玄機站在身後,望著王若離等人離開,眉頭大皺。

“父親,離侯此舉何意?”謝玄機疑竇叢生,不禁問道,“靈韜尚且還未接任家主之位,何況還是‘水’字輩的小輩,再者清兒才是靈韜的兒子,如此作法未免太過兒戲了吧?”

“你看離侯像是開玩笑嗎?此事就是鐵律,謝家上下必須嚴格執行,不得有誤,你可懂得?”謝安石狠狠地瞪了謝玄機一眼,聲色漸冷,“玄機,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如此沒有眼色!離侯今日為何會對謝家網開一面,個中原因,你難道還不清楚?”

“兒子慚愧。”謝玄機一陣窘促,不敢再言,“兒子決計不敢有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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