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看似塵埃落定。

此時的王若離,再也沒有反抗之力,徹底淪為一塊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楚宗烈早已失去了耐心,揮手下令。

幾名軍士手拿枷鎖,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鎖住王若離。

王若離緊了緊拉著方小木的左手,修習多年的紅楓心經,彷彿在這一瞬間,變得異常玄妙,運轉周天,殘殤升起。

王若離一式“楓生”,頓時將這幾名靠近的軍士彈飛,一骨碌地摔死在地。

御劍通心,心澄澈,澈空靈,王若離一手抱過,將方小木背在身上,跨步掠出,踏在了殘殤之上,一飛而起。

王若離不但會馭劍迎敵,竟然還能御劍飛行!

不是只有靈境強者才能御劍飛行嗎?王若離怎麼會?怎麼可能會?

這個震徹人心的意外之事,活生生地在眾人面前上演,所有人在這一刻都被驚得呆住了。

後面,楚宗烈三人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容。

此子手段頻出,一再躲過追擒,絕對不僅僅只是偶然。

“追!”風聲一動,一個精神奕奕的貴冕老者,突然出現在了場中,正是荊襄國主楚昭南。

眼見著王若離的後招,似乎無窮無盡,楚昭南再也坐不住,縱身而來。

“死活勿論!”楚昭南心頭狠決,臉布寒霜,如果得不到,那就無情地毀掉。

楚宗烈三人立馬御劍追出,速度迅疾,遠遠勝過王若離。

王若離御劍本就生疏,更何況還與方小木兩人共乘,在速度上,根本無法與楚宗烈等人相提並論。

王若離被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望著王若離帶著方小木低飛而過,一眾圍困之人,在短暫驚詫之後,紛紛拿出手中的兵器,朝著王若離投擲而來。

但見兵器紛揚,從王若離飛過的下方,飛起又落下,所幸全都沒能達到王若離御劍飛行的高度。

司馬悅憤憤地看著手中的銀角強弓,微微嘆氣,自己全力射出的兩支“龍吟之箭”,堪堪射到半空,連王若離的影子都沒夠著。

突然,一個半透明的,似乎全身裹在黑暗裡面的影子人,閃到司馬悅身後,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弓箭。

“你是誰……”司馬悅驟然大驚,正要出手。

影子人二話

不說,手上一拂,靈力厚重,司馬悅被直接拋飛進了一旁的草堆裡。

身後的一眾司馬家子弟,見狀驚懼,一個個捂著嘴巴,連大氣都不敢發出。

但見影子人拉滿銀弓,有如盈月,一箭奔嘯而出,氣勢駭人,直直地追上了遠處長空的王若離。

不待王若離反應過來,便覺周身一顫,一支明銳冰冷的墨鋼羽箭,帶著血肉,從自己的左邊肩胛,穿透而出。

靈力隨著傷痛浸體,王若離往前趔趄,左邊的身子連同左臂全部麻痺,險些摔落劍下。

王若離咬緊牙關,散出神識,強撐著控制殘殤劍,繼續往前飛去。

“若離哥哥……”身後傳來方小木虛弱的輕呼聲。

“小木,只要我們堅持下去,一定可以脫身的。”王若離一邊全神貫注地控制著殘殤劍,一邊和聲安慰道。

“我知道,若離哥哥永遠不會放棄。”方小木的聲音漸漸地,越來越低,“若離哥哥,我好睏,我想睡一會兒……”

聽著方小木愈發微弱的聲音,王若離頓覺異常,連忙轉頭看向身後,卻見自己背上的方小木,嘴角猶在滴著血絲,已經將自己脖領上的衣服染紅了。

“小木,你怎麼了?”王若離心頭大慌,悲切聲道。

王若離一摸方小木的背後,摸出了一手的鮮血,頓時明白,是剛剛的那支墨鋼羽箭!

“若離哥哥,我可能無法陪你走下去了……”方小木背後的衣衫,一片血紅,幽微的聲音裡透著濃濃的悽傷。

“不會的,小木……不會……”王若離痛心疾首,想要繼續說話,卻是喉嚨哽咽,怎麼也說不出口,眼眶再一次溼潤了。

“若離哥哥……我有一個最後請求……求若離哥哥答應我……我……”方小木眼皮翕動,像是已經睜不開了。

“不,不可以,我不答應。”王若離連連搖聲道。

“我死時的樣子……一定特別……特別的醜……”方小木悄悄地放開摟著王若離脖子的手,身子倏地往下掉去。

“不要啊……”王若離嘶聲大喊,右手急急地往下一抓,想要抓住方小木正在下落的身子,可惜卻沒有抓住。

“我希望若離哥哥心裡儲存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木妹妹……而不是此刻將死的模樣……”方小木貪心地凝望著上方的王若離,意亂神傷,“若離哥哥……求你了!”

方小木猛地抽噎,狠心閉上依依不捨的雙眼,不敢再看王若離,一滴清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滾落,掉向了深淵似的下方。

王若離心中明白,這時候的小木,哪裡是害怕被自己看到死後的樣子,分明是擔心自己因為她而耽擱下來,無法逃脫。

四周的空氣凝住,畫牢在空,王若離周身滯礙,動彈不得。

是佝僂老者再一次的出手。

王若離奮力地想要縱身撲下,卻是始終寸步難移,心力交瘁之下,無可奈何地痴痴望著方小木,一直往下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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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離的眼裡,全是痛苦,心中對於佝僂老者過往的所有感激,蕩然無存,只剩下連綿不絕的無盡恨意。

這一刻,天若有情天亦老,世間多少的無情,源於曾經的有情,直教天老,人更老。

這時,楚宗烈御劍追到,手上凝訣,一記燦若夕照的黃光閃耀而來。

楚宗烈全力出手,沒有了顧忌,此時所想,已經不是活抓王若離,逼問紅楓心經了,滿腦想著的是,取王若離的性命。

王若離還在凝滯之中,眼見著,即將淹沒在了黃光的籠罩之下。

“不……”王若離苦絕痛徹,臉上的瘋狂達到了極限。

一頭隨風吹動的長髮,驀地,徹底變成了蒼白之色,透著綿綿的垂暮氣息,王若離身上的血管條條破裂,全身都是鮮血,浸染著衣裳,變成了一個殷紅的血人,呈現出一股癲狂的痴狀。

紅楓空間,五瓣石壁,第二塊石壁裂瓣徹底變得通紅,紅光驟洩,石門大開,彷彿所有的生機活力,在這一時刻,化為紅火,灼燒殆盡。

乘楓暴增,無視防禦,穿透重擊,破力之極致,是破擊,“乘楓?破擊”。

“啊……”啊聲嘶吼,王若離的聲音沙啞暗沉,彷如金屬磨砂,難聽異常。

畫牢之力,黃光之威,在破擊之下,片片碎裂,轟然破開。

楚宗烈被破擊之力稍稍帶過,臉色瞬間變得死白一片,當空吐出一大串鮮血,跌摔著往下落去。

王若離終於脫困而出,只是身上除了血,還是血,音容俱毀,蒼老異常,彷彿已經七老八十。

風蕭瑟,衣角動。

望著長空之中,這個白髮飄飄的冷酷青年,那衝破束縛的兇戾,那斬破一切的風姿,只怕所有人都將終生銘記,銘記這個血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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