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離連忙爬起,忽地抬頭一眼瞥見樹叢邊上,一個偉岸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嘩嘩聲響,正在那邊小解。

偉岸身影聽到王若離摔落掉地的聲音,正巧一個回頭,與王若離四目相對,空氣中彷彿突然多了幾絲尷尬。

偉岸身影嗯嗯兩聲,慢條斯理地系好衣褲,轉過身來,竟是之前向王若離兜售所謂“避災靈珠”的那個“撲天鷙”秦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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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秦大志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窘態,微微撓了撓脖子,見著打擾自己小解的王若離,眼裡出奇的平靜。

何凝之幾步追到近前,突見樹叢這邊多出了一個身形偉岸的大漢,眼裡不禁閃過一絲冷厲之色。

不過,秦大志見到何凝之,悠閒的臉面立時堆起了一副熱情懇切的表情,上前搭話道:“這位公子,相貌秀氣,氣度不凡,莫非是大楚仙朝河間王世子何……”

“滾一邊去!”何凝之此時的眼裡,只有對紅楓心經的熾熱,哪裡容得下其他,見著這個外貌邋遢,衣衫不整的鄉野漢子,當即不客氣的一揮衣袖,一股靈力襲出,直接將秦大志捲起倒飛,一骨碌摔進了他剛才小解的那堆樹叢。

眼見著王若離這麼能逃,何凝之不敢大意,身形欺近,出手狠辣,想要先行廢掉王若離的丹田。

儘管數次的透支,但是值此生死存亡之際,王若離強撐著身體,艱難地使出了“楓生”劍式,抵上了何凝之的靈力。

可惜,這一次的何凝之,全力施為,根本不是“楓生”劍招可以抵擋。

但見掌風靈力直接粉碎王若離的防禦,一掌印在了王若離的胸口。

隨著何凝之的靈力侵襲,王若離的胸膛難受異常,丹田似乎就要炸裂開來,頭腦幾近暈厥,更有一種即將窒息死亡的感覺。

忽然,一股溫和清潤的力量,悄悄地從懷裡滲透而入,守住了王若離丹田即將崩潰的形勢。

緊接著,何凝之的靈力便被排斥推出。

何凝之的眼裡充滿了疑惑,越發覺得古怪,加重靈力,又是一道掌力當空拍向王若離。

這時,王若離的懷中之物,倏的一聲,跑了出來,是一塊樣式古樸的白色牌子,此時散發著清冷的白光,抵禦著何凝之的靈力。

王若離滿眼詫異地看著懸浮身前的這塊白色牌子。沒想到當初從丹青草廬出來,那位崇明老翁隨手丟給自己的這塊,看似平樸無華的白色牌子,竟然還有這種奇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

一命。

“沒想到,你一個卑微的氣境螻蟻,竟然還有這等保命之物。”何凝之見著王若離接二連三地躲過自己的抓力,此時竟又冒出了這麼一塊白色牌子。還好這塊白色牌子展現出來的抵禦之力,不算強橫,何凝之自信一笑,憑著自己開光級的修為,全力施展靈法,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將這塊白色牌子打成粉末。

何凝之啊的一聲,傾注周身靈力,掌上的靈力奔嘯狂吼,朝著白色牌子直直擊去。

出乎何凝之意料的是,這一次,白色牌子並沒有像剛才那樣,抵抗自己的靈力侵襲,自己傾盡全身靈力打出的掌風,似乎擊在了空處,毫不著力,又彷彿石沉大海,消弭不見。

白色牌子依舊安然地飄在王若離的身前,發散著淡淡的清涼白光,彷彿從來沒有動過。

何凝之見此微愣,偏不信邪,心頭發狠,正想再打一掌。

卻見白色牌子落入一隻溫厚的手掌之中,竟是剛才被何凝之的靈力掃進樹叢裡的那個秦大志。

不過,這時候的秦大志,周身氣質彷彿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之前那副不著調的邋遢形象,有著雲泥之別,讓人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敬畏之感。

秦大志手中輕撫著白色牌子,一臉嚴肅地端詳著,隱隱有些怔怔出神。

王若離兩眼驚奇地看著秦大志,全然不知他是何時走到自己身前?又是如何拿過散逸著抵禦光亮的白色牌子?

秦大志的右手食指,在白色牌子上輕輕一抹,頓時,白色牌子上的清寒白光消失不見,重新變得平樸無華。

“小子,這塊宮牌,是你撿的吧?”秦大志回過身來,抬著眉頭,看向王若離。

王若離一陣無語,眼見秦大志的氣質發生巨變,以為會變得肅穆端重了,沒想到說話還是這麼得不著邊際。不是應該問,白色牌子是從哪裡來的嗎?怎麼張口就是撿不撿的?

“這是當年一位白衣老翁,送給小子的。”王若離不敢撒謊,如實答道。

秦大志凝目瞧了王若離半晌,似乎想要從王若離的神情之間,看出一點端倪。

“你是何人?”何凝之見到秦大志突然冒入場中,心頭疑慮,只得抬出父親的威名,“不妨告訴你,本世子乃是大楚仙朝河間王次子何凝之,奉勸你不要多管閒事,免得惹禍上身。”

秦大志上下打量著王若離,根本沒有理會何凝之。

“你這鄉野村漢,膽子真是不小,我河間王府行事,你也敢插手……”何凝之瞧著秦大志連正眼

都懶得瞧一下自己,不禁大為惱怒,開始放話。

“聒噪!”秦大志皺了一皺眉頭,輕抬右手,頓時一股力量朝著何凝之當頭壓下。

何凝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剎那之間,便被這股力量直接壓成了一片薄薄的肉餅,緊緊地貼在了地上。

“河間王算什麼東西。”秦大志嘴角不滿地嘮叨了一句,神識湧出,朝著王若離掃來。

王若離心頭生涼,久久沒有回過神來,何凝之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拍成了肉餅?這可是一位開光級的靈伯強者啊!

此番情景,已經難以用震撼的心情來形容了,只剩傻傻的板滯。

另一邊,原本志得意滿的何衝之,驚見何凝之被拍成了肉餅,臉面瞬間大變失色,根本顧不上多看拓跋玉兒一眼,便即再度御劍遠遁。所幸此時的秦大志一門心思全在王若離的身上,根本沒有工夫理會他。

拓跋玉兒則是受傷在地,右手扶著胸口的傷處,有些呆呆地望著場中的變故。

秦大志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掃查了一遍王若離,發現他確實只有化丹期的修為,不禁心裡又是狐疑難決,又是無可奈何,最終下了一個論斷:二十三歲的化丹期,垃圾!

“還你。”秦大志滿臉的不樂意,反手將白色牌子一甩,丟了回來,落在王若離的身前,嘴裡猶在嘀咕著:老家夥,是不是老糊塗了,怎麼亂給宮牌,哼,我可不認賬!

王若離有些寥落失神地撿回了白色牌子。

“宮牌上的自動防禦,我已經加深了,唯有等你突破了煉神級,才有可能再被觸發。”秦大志渾身不自在,一刻都不想多待,直接大步流星地往林外走去,行到中途,突然回頭,臉上全是嘲諷的表情,大笑而去,“不過,你這輩子估計是沒有資格等到再次觸動的那一天了,哈哈……”

王若離無言以對,心中卻是萬般不甘,志氣凌天,誰說我一定無法登頂問蒼天呢!

今日的種種遭遇,讓王若離一直平淡的心境,捲起了萬丈波瀾,久久難平。尤其阮經綸的離去,更是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王若離失魂落魄地拉起阮經綸的屍身,背在身上,懶得跟拓跋玉兒多說一句,獨自向著林外走去。

拓跋玉兒坐在地上,臉有愧意,想要喊聲,話語卻是噎在了喉嚨之中。

望著那道揹著一具魁梧屍身的修長身影,緩緩遠去,忽然之間,多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分外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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