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那個孩子不相識,更別說他家人了,我覺得勸說什麼的我肯定做不到,而且也無從下手。

“不不,”我推辭道,“警/官,這件事我真沒辦法幫忙,而且我記憶錯亂,我擔心中間有什麼是我沒想到的也不一定,孩子家屬我見了也不至於有用,指不定別人更加難過。”

見我要走,警/官伸手攔住我說:“不用你安慰什麼的,就是你幫我們去說一下,只要我們查明了情況,你願意做證人。”

我感覺自己被套了一樣,但按照司法……從我說出這件事開始就應該已經成為了人證。

好吧!

這種事可以,我盡力試試,看能不能安撫他們的內心吧!

接待室裡坐著三個人,其中兩位是滿頭白發的老人,另外一個年紀看著和王曉燕差不多,而且我看他右手下的袖子空蕩蕩的,不知道他是怎麼將手腕縮到裡面的。

警.官跟他們介紹了一下,說:“這個就是你們想要見的人,叫王富貴,之前不是不讓你們見,只是這件事本身我們還有很多需要調查,而且現在都是抗疫,他們村也出現了病人,他也應該剛隔離期滿。”

兩位老人見我似乎魔怔了,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了我一會後,老阿姨突然問我:“你是不是仙桃村的那個王富貴?!”

我也一驚,“阿姨,你認識我!”

我不知道這個老阿姨究竟說的哪一個王富貴,按照道理,他們這般大的歲數應該是認識去世的那個王富貴,而不是我這個冒名的。

“我聽你二姨提起過。”

我去,竟然是那個老是笑我媽的二表姨。

“這樣啊!我二姨肯定……”二姨看不起我,也時常笑話我媽,但這些都是家事,我差點就脫口而出,好在我有說話想三遍的習慣,將話轉了一個彎說,“我二姨一般不太愛跟人家說我的。”

看來他們認識的人是之前的那個王富貴了。

年輕的小夥子跟我點點頭,然後跟我說:“大哥,你好,這個時候給你添麻煩的確很不好意思,但我爸媽一輩子都想不通,弟弟那麼聽話,怎麼可能去河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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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是普通話,跟我一樣。而且很有禮貌,給人第一印象還不錯,自信、沉穩……。

他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目的說清楚了——他要我將事情的經過說一次。

“都坐下說吧!”

接待室裡,他們三人佔據了一個角落,我和警官分別佔了一個角落。

這件事我覺得沒辦法再說一次,而且是當著陌生人……

何況我跟他們說我自己不記得,他們會怎麼樣?

會不會覺得我是騙子?!

我在意面子,甚至在意每一個人對我的看法。

我將目光望向了警官,我跟他說過,不想被人知道我的腦子有問題。

“是這樣的,因為這件事涉及的時間已經久遠,我們需要進一步查證的事情很多,當時在場的是兩個人,只要再找到另外一個人,應該會交代過程的。”

根據警.官之前給我的要求,我道:“到時候我會作證的。”

小夥子突然就變臉了,他抒發己見地說:“只是不知道你做的證能不能被採納。”

我陡然將目光投向警官臉上,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而且……

“我怎麼不可以作證?”

小夥子用左手拍了拍他爸媽的手,安撫了一下然後跟我說:“當年你為什麼不說,你不是小孩子,不應該是被嚇著了。到時別人問你,你怎麼說?即使你見死不救屬於道德範疇,但你用什麼來評定你沒有參與進去?”

這個人是學律法的吧!

他是想要做什麼?讓我為他弟弟的死負責人,因為我沒有及時說出來,因為我沒有吆喝讓人來施救?或者說我當時自己沒有跑去救人?

那個時候的我……當時在想什麼?

“需要這麼咄咄逼人麼,”何小意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讓我從驚愣中回神。

我站起來走到門口,問,“你怎麼突然上來了,不是不想來麼!”

何小意再次瞟了一眼裡面幾人,然後跟我說:“看你沒下來,感覺你被人欺負了,來幫你撐場面。”

什麼時候,何小意竟然想著要護著我了。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一些想法,我還以為她對我有意思呢!

“他們是那個落水孩童的父母。”

“聽見了,”何小意說,“我們該走了,王於達東西都準備好了。”

去幹嗎?

不管去做什麼,也比待在這裡被人質問,非要讓我將不太清楚的過去交待一遍得好。

“出於道義,我的確該去救人,或者吆喝,但我很抱歉,但當年我在的距離也不容許我救人,而且我不會游泳,無能為力,但現在如果你們需要我作證,我可以辦到,除此之外,現在我想不到還能幫助你們什麼。”

我看了一眼一臉疲憊的警官說,“你們應該相信警察,給他們時間,而不是成日守著這裡讓人家給你們解釋這,解釋那裡。”

我跨出門口要走,但裡面那小夥子的聲音再次讓我停步了。

“王哥,如果方便,可不可以單獨聊兩句。”

他這麼強勢,就算不方便也得盡他方便。

何小意在派出所門口等我,而我在一樓,跟失去手腕的人正在單獨聊。

“抱歉,王哥,剛才在樓上那麼針對你……”

天啦,他這是女人變得嗎,一會這樣,一會那樣,就不能始終如一的做那個稍微爭對我的人,他這樣的態度讓我模稜兩可。

“我知道你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你這麼突然想起,讓我們全家人都焦頭爛額,而且你還記得不清楚。”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道,“那個警……”

“你二姨說的,王哥,你看我這手腕……”

小夥子捏了捏他的衣服,給我展示從他手肘之下的那一截——都是空的。

我以為他只是縮了進去……

“我比你晚來這裡一年,我來的時候就知道你,而且我情況跟你可能不一樣,我來的時候就什麼都記得,只是裝著不記得。”

說實話,我聽得有點懵了,什麼叫做記得,又不記得,只是裝著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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