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賓館的人拒之門外了,整個鄉鎮的人都知道我們村有病人,而且王三叔和王禍禍上門找我,揚言我就是病攜帶者的這件事情也被傳得沸沸揚揚,與同那條影片……
我覺得王禍禍又給他自己多添了一條罪狀——名譽損害罪。
我跟人解釋了,說自己沒問題,而且已經隔.離了14天,但賓館的人只說別為難他,他是小本生意,其他客人不好說。
我被趕出賓館的時候,何小意看著我在笑,笑得隱晦又燦爛。
我感覺自己被何小意將了一軍,她讓我在別無選擇之後,只能跟著她住帳篷。
對……就是寒風來襲時能聽見帳篷“嘩嘩”聲響的那個帳篷。
當然是一人住一個帳篷,真不知道她從哪裡搞來的這幾個帳篷。
鄉鎮規劃了一塊地,要將政/府部門都統建到一塊,這樣民眾辦事就更加方便,而且還能提高各單位的工作效率。
現在這房子的主體已經完工了,除了沒有水電,沒有門,沒有窗戶……
只有四面牆和房頂,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富貴哥,來了。”
當我看著王於達幫我搭帳篷的時候,我真的捂臉,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那日來問我話的兩名警官不是說他們已經回去了嗎!就連何小意在派出所,季節也表現得雲淡風輕……
“你們是不是也跟著王曉燕他爸一起拘留了?”
何小意一邊整理自己的東西一邊說:“嗯,雖然我沒有打人,但先動手的是我,損害東西的也是我,被行政拘留三日,比他們少,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化的來。”
我聽何小意這麼說,太陽穴陡然突突地跳了起來,並恨鐵不成鋼地吼道:“你有毛病是嗎,你不承認不就行了,你說是我弄的不行。現在你檔案裡留底了,你以後怎麼考公務員?!還有你們當時怎麼不說,還讓人家瞞著我。”
何小意和王於達都被我的吼聲驚了一下,但何小意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用質問的口氣跟我說:“我什麼時候說了要考公務員,我從來沒想過。”
“你還在騙我,我看見你在看考試的書了。”這幾百平的空房子裡大聲說話竟還有一點迴音。
何小意跟我說話就很執著了,她一副“打死我都不認”的口氣說,“你看錯了,我沒有,我還是喜歡做比較有挑戰的事情,不想考。而且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可能將這件事推到你身上,而且也推不到你身上,那麼多雙眼睛都看著,他們不瞎。”
呃——
我心急之下竟忘記了有那麼多人看見。
之前我只對父母感到抱歉,現在我感到抱歉的人裡面多了一個何小意。
“對不起,”我道,“我不該以為自己無所不能,讓你人生多了一個汙點。”
這是我第一次正面和何小意道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予別人講“對不起”了。
“對不起”三個字在有時候變成了“不好意思”。
我不是不會錯,只是我養成了一種習慣,就算錯了也不會承認。當然我也不會一直錯到底,因為我會給自己找臺階下,在錯事走不下去的時候就給自己找一個轉折點,然後重新來過。
在下屬面前我連“不好意思”也不會說,錯了也只會尋找合適的機會彌補。
我以為面對我的道歉何小意至少會有那麼一點點感動,可沒想到……
何小意突然也不高興了,她梗著脖子吆喝:“你們男人總自以為是,覺得這樣,覺得那樣,你們有沒有站在我們女人的立場上想過?”
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發飆了,但……
如果我不為她著想,我管她屁的檔案。
算了,看著她為我出頭,又在醫院照顧過我的份上,我好好對她,好好說。
我問:“季支書怎麼說這件事的?沒幫你說上兩句?”
“管你們屁/事,我的人生管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管。”
呃——
何小意東西也不收拾了,跑到連一面牆都沒有的沙堆那裡發脾氣。我轉頭看向王於達問:“她這是怎麼了,我哪句話說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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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於達只看了我一眼,然後說:“我沒仔細聽,但富貴哥,你有沒有覺得你們這個樣子又像是回到在公司裡互不讓步的時候。不過她說的很對,我們總以為這樣,那樣,從未想過以她們的立場來想過。”
王於達不是說自己沒仔細聽麼,怎麼這句話聽得很明白。
聽了也好,我懶得在複述一遍。
“什麼叫沒有站在她們的立場上想?”我不服氣道,“你說她現在沒工作了,疫情之下企業更加難生存,她怎麼找工作。”
“富貴哥,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王於達跟我分析說,“何助理的意思是說,不要以你認為的方式對她,你要以她想要的方式對她。”
我感覺王於達在說哲學,我完全不懂他說的話有什麼不同之處,什麼我啊,你啊的。
見我有點茫然,王於達打了一個比方,“比如我們現在有兩個地方可以住,一個是酒店,一個是帳篷,你會讓何助理住哪裡?”
“這不是廢話,”我道:“當然是酒店,有空調,有熱水,還能看電視。”
“可何助理想住帳篷。想感受一下不一樣的地方,即使帳篷地方很簡陋,很可能受凍感冒!”
我似有點明白王於達的意思,又似乎不太明白,總得來說我認為這是自討苦吃,有病。
我的帳篷快搭好了,我走過去,像是要搶王於達功勞一般,問他,“這幾天你都住在這裡?”
“嗯,都住在這裡,除了條件差一點,感覺還是不錯,有點像我剛跟著你做活的那個時候。就當憶苦思甜吧!”
我感覺王於達這話像是在告誡我,不要忘本,不要覺得自己有幾個錢就忘乎所以。
關於這點,我從未忘記過。
我這個人雖然記仇,但我更加感恩。
“哎,王於達,謝謝你這麼多年像老媽子一樣照顧我。”
大概是我平常指使他慣了,很少說謝謝,他也聽慣我指使了,所以沒料到我會感謝他。
他直愣愣得傻了一分鐘,等他回過神來,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那個……”
我也學會了打斷別人,我先他一步張口,用這事沒得商量的語氣說:“不可能,你別妄想。你想的事情我不會答應。”
王於達綁帳篷繩子的動作一停,一臉天真地望著我道:“我什麼話都沒說,你就知道我想要說什麼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