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過綠油油的麥田,遠處是一片泥黃色的小屋,其間有嫋嫋炊煙升起,看起來親切怡人。經過森林裡的孤獨歷險,進入人類社會的感覺是那麼踏實而令人感動。

走出森林的那一刻,張成越感到自己屬於自然的那一部分野性力量流失了。

在《吉爾伽美什》史詩裡,恩奇都自從與人類有了接觸,他就變弱了。當動物朋友們紛紛離開他的時候,他覺得肢體僵板,腳下也不再像豹子那樣輕捷,眼看著野獸走盡卻無法追上。但是他卻有擁有了智慧,開闊了思路。

史詩應驗了,可是張成越依然願意張開懷抱,義無反顧地去擁抱溫暖的人類世界。

到達附近的村子後,村民們騰出了一處帶院落的小屋,珊莎特和張成越一行就在這裡住下了。

張成越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將黑亮的長髮剪短了一截,紮成一個小辮兒,又換上了蘇美爾樣式的斜肩亞麻白袍,立刻變成了斯文了許多。

珊莎特在一旁撫掌稱讚:“好帥!”

朋朋也嘖嘖地評論:“只要身材好、有顏值,穿什麼都好看你看起來和其他蘇美爾人沒什麼不同了!”

“沒辦法,想在這裡混下去就得入鄉隨俗。”張成越說。

珊莎特轉而湊近獅子,打量著它,好奇地說說:“這頭莫非是神獸,會像人類一樣說話,雖然我聽不懂。”

看到漂亮的異鄉妹子在看自己,朋朋轉臉對著珊莎特做了一個嫵媚而又賣萌的微笑,甚至像小狗一樣搖了搖尾巴。

張成越對珊莎特說:“你-可以教-我們-說-蘇美爾語。”他依序指了指珊莎特表示“你”,又指了指自己、獅子和張著的嘴巴。

珊莎特冰雪聰明,點頭說:“好的,我的可以教你們學說話,我的任務本來就是教會你們人類的知識和禮儀!”

珊莎特發現這兩個傢伙除了對蘇美爾語一竅不通外,文明和禮儀方面適應得很好,一點不像野蠻人和野獸,所以就專心教他們說話。他們也發奮學習,因為“嘴皮子的本事”可是出來混世界的首要技能啊!

他們逐漸掌握基本的對話後,系統給他們每人加了2000分。

在這段時間內,張成越也在暗地裡練習他在森林中悟到的特殊能力,無論是操縱流水、空氣還是熱能,都有了極大的進步。

“恩奇都”不再與野獸為伴,反而幫牧民們守護羊圈、趕走野獸,讓飼羊人能夠在夜裡安睡,獅子也非常溫和,因此他們都受到了村民的歡迎。

而在珊莎特眼中,這位“恩奇都”高大英俊,一身結實的小麥色肌肉,然而和野蠻的體格不同,他彬彬有禮、勤學好問,經常帶著友善的笑容,絕對是個標準的好男人。他的眼睛漂亮而深邃,向她凝視的時候溫柔而專注,讓人整顆心都為之融化。

隔著小桌子教學時,兩人經常聊著聊著就越湊越近,差一點手就握到了一起。這時一張獅子的大臉就會不合時宜地湊到兩人中間,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彷彿在說,“珊莎特是我先看上的!珊莎特是我先看上的!”兩人只好尷尬地分開。

大半個月後,獅子的傷完全恢復了。珊莎特鼓動張成越說:“恩奇都,跟我去烏魯克吧!去見識一下安神和伊南娜女神居住的宏偉神殿、壯觀的環形城牆,城中舉行著熱鬧的祭典,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何必一直待在小村裡呢?”

張成越有點心動了,很想親眼看看人類第一個輝煌的文明。

珊莎特又說:“烏魯克還有勇武出眾的盧伽爾吉爾伽美什,那位當世無雙的英雄!他很早以前就透過夢境知道你的存在了,我最後的任務就是帶你去烏魯克見他。”

“去見你們的國王?”張成越頓時緊張不安,一邊偷瞟著朋朋,一邊說,“恐怕吉爾伽美什不會喜歡我,他做的那個夢可能會使他對我產生敵意……”朋朋在一邊豎著耳朵聽著。

“別擔心!”珊莎特安慰他說,“我知道你同樣是一個善良而有力量的人,我希望你能成為吉爾伽美什的朋友並愛著他。”

張成越趕緊握住珊莎特的手,一臉誠懇地說:“對,對,我對吉爾伽美什很敬仰,希望能成為他的朋友。”

珊莎特眨著美麗的大眼睛說:“放心,我會在盧伽爾(指國王)面前讚美你的好處,他一定會把你當成英雄一樣賞識的!”

“那太好了!謝謝你!”張成越連連說。

出發前的晚上,他們覺得應該有所準備,便集中向系統提問。

“現在的確切年份是?”

【系統】:不能精確回答。吉爾伽美什大約生活在公元前2900-2600年之間,現在大約是公元前2800年。

朋朋扶額:“我只記得秦始皇統一中國是公元前221年,公元前2800年……是什麼概念?相當於中國的夏朝?”

【系統】:“夏朝大約開始於公元前2100年。”

“現在夏朝還要700年後才開始?那現在相當於黃帝的時代?”朋朋咋舌。

【系統】:“黃帝:公元前2717年-公元前2599年。”

朋朋跳了起來:“黃帝現在還沒出生?那麼傳說中炎黃之間的阪泉之戰、黃帝打敗蚩尤什麼的,‘現在’都還沒發生!”

“應該是。”張成越嘆息。

獅子捂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是什麼時代啊?神話時代?原始社會?可我覺得這裡沒那麼落後啊?”

【系統】:“現在世界大部分地區處於原始的新石器時代。蘇美爾是人類的第一文明,開始於公元前4000年,比古埃及早約500年。公元前2800年的蘇美爾已經進入了青銅時代,有了興旺發達的城市文明。”

“原來蘇美爾文明這麼厲害啊……”朋朋又問,“蘇美爾和古巴比倫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系統】:“它們屬於西亞‘兩河文明’,或者說‘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不同階段。蘇美爾是兩河文明的起始階段,古巴比倫文明則是兩河文明的鼎盛時期,開始於公元前1800年。”

“原來古巴比倫文明是1000年以後的事啊。”

張成越提問:“見到了吉爾伽美什以後又如何?我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系統】:“見到吉爾伽美什以後,儘量按照《吉爾伽美什史詩》的情節走。在這個過程中,你們所看到、體驗到的古代情況,都會作為情報被系統錄入。任務目標是多收集重要情報,儘量點亮世界樹。”

“我們的任務怎樣才算達成?”

【系統】:“看情況。儘量多收集情報,儘量點亮世界樹。”

“喂,任務總有個截止吧!如果我們按照史詩的情節走完,就可以穿越回現代?”

【系統】:“基本是這樣,看情況。”

張成越氣不打一處出,向系統比一個中指。

朋朋想起了關鍵性的問題,連忙問道:“我們為什麼會穿越?你這個系統到底是什麼回事?”

“滴滴”,系統打了個紅叉叉,“無可奉告。請盡力完成任務!”

“感覺我們被挾持了。”朋朋欲哭無淚地說。

張成越想起了那個最初的夢,發光的神……還有那個神秘的晶體“me”,忽然問道:“什麼才算重要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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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跟‘起源’有關的情報或者說,跟‘神’有關的情報。”

***

注:

1.蘇美爾位於兩河平原的南部,“兩河”即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古希臘人把近東的兩河流域叫做“美索不達米亞”,意思是“兩河之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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