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埃及,法老就是神,奧西裡斯之子,荷魯斯轉世。

如今,高高在上的左塞王一臉威嚴地坐在王座上,聽取著大臣們的彙報,樣子看起來卻有點怪異。

大熱天的,埃及貴族們都光著上身,只穿著薄如蟬翼的圍腰。左塞王的卻穿著長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這樣的服飾本來沒錯地位越高的埃及人,衣服覆蓋身體的面積越大,越顯得高貴隆重。

但在熱帶沙漠氣候的埃及,夏天的溫度高得可怕,每到這個季節,王公貴族們就不會再計較什麼隆重不隆重了。

左塞王不僅額上冒著汗,神色也顯得有些僵硬,即使人們提到一些令人高興的事也笑不出來,表情中總帶著點苦相。

下朝之後,左塞王趕緊將“印和闐”拉到無人打擾的地方,開始向他倒苦水:“兄弟,我遇到麻煩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高大勇武、貴為法老的左塞王能有什麼麻煩?王朋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問道:“尊敬的王,您遇到了什麼事?我一定幫您解決!”

左塞王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這是一間密室,哪裡有人?

他苦笑了一下,終於下定決心說:“這事本來難以啟齒,但我就不瞞兄弟你了……”

說罷,左塞王擼起袖子,他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道道青紫色的鞭痕!

王朋大吃一驚,道:“這是怎的……”

左塞王又拉開衣襟,他的身上也佈滿了一道道鞭痕,有的血液初凝,觸目驚心。

身受如此痛楚,又不敢讓人發覺,擔心被群臣笑話,折損了法老的威嚴,難怪左塞王今天遮遮掩掩,表情僵硬了。

王朋張口結舌,幾乎說不出話來:“在這個世上,怎麼有人膽敢如此?”

左塞王嘆氣:“不瞞你說,我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王朋詫異地問道:“不可能吧,你沒有看清打你的人嗎?有沒有其他侍衛在場?”

“一切都是在我的睡夢中發生的。”

法老苦笑著,向王朋述說了一個詭異的夢:

“昨天晚上,一切正常,我一到睡覺時間就安然入眠了。

睡著睡著,我半夜裡突然驚醒了。屋子裡只剩一盞孤燈,床邊的僕人們本來是要醒著守夜的,卻全都莫名其妙地坐在地上,閉著眼睛睡著了。

床前是深邃的黑暗,忽然從中走來了四個努比亞黑人。他們是四名轎伕,肩上扛著一頂散發著光芒的軟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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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塞王說到這詭異之處,王朋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只聽他繼續說道:“他們把轎子放在地上,然後對我說,‘法老王,請你去一趟努比亞,我們的國王要見你。’

我當然不肯答應,對他們大聲呵斥。可是周圍的人都沒有醒來,而我的腳卻違背意志地站了起來,向那頂轎子走去。

我驚慌地回頭一看,看見‘真正的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睡得正香。

我拼命地吼叫、掙扎,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坐上了轎子。

四個轎伕立刻扛起了轎子,向黑暗深處飛奔而去。

我坐在轎子上,感覺自己像騰雲駕霧一般在空中飛馳,不到片刻,就來到了千里之外的努比亞。

努比亞的王宮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他們高舉火把,那個兇惡的黑臉國王正趾高氣昂地坐在他的寶座上,一看到我就開始大聲地譏嘲。

可惡的努比亞人把我在地上拖拽著,綁到了廣場中央的一根柱子上。我平時天生神力,可當時無論如何反抗,都使不上力氣。

他們當著眾人的面,狠狠地抽了我100鞭子。當時那些黑鬼笑得前仰後合的情景,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左塞王咬牙切齒地說著,這件事對法老來說真是奇恥大辱!

“後……後來呢?”王朋問道。

“他們打完之後,一道金光從遠方射來,天空浮現出巨大的荷魯斯之眼的徽記。

努比亞國王身邊的一名蒙面男子變色道:‘時間到了。’

於是努比亞國王只好指著我罵道:‘哼,明天我再來教訓你!’

四名轎伕又在我面前出現了。我不由自主地坐上轎子,他們再次穿行千里,將我送回了埃及。

早晨,等我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全是傷痕。

我對昨天守夜的人大發雷霆,可他們驚慌地賭咒發誓說,他們昨晚全都沒有睡著,看著我一個晚上都安睡在那裡,什麼事都沒發生!”

左塞王摸著掛在脖子上的眼形護身符,心有餘悸地說:“要不是‘荷魯斯之眼’保護我,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王朋瞬間明白了。

他神情凝重地對左塞王說:“昨夜,一定是努比亞魔法師對你施展了黑魔法,將你的‘卡’(ka)帶走了。他們得手了一次,今夜恐怕還會再來!”

在古埃及傳說中,“卡”是人類靈魂的一種。每個人的“卡”相當於他肉身的分身,形象和“正主”長得一模一樣,作用在“卡”上的傷害有時可以完全反映在肉身上。

王朋所知的就是這些了,但那頂詭異的轎子卻無法解釋。

左塞王緊張地點頭說:“是啊。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請你務必在今晚之前想出對策,不然我都不敢睡覺了!”

王朋想,這件事以他目前的經驗和能力是解決不了的,他必須回去求教真正的印和闐!

難得左塞王如此信任,王朋點頭說:“陛下,請允許我回去查閱一下魔法典籍,我一定在日落之前找到這件事的解決方法!”

左塞王首肯,又一把抓住他說:“還有,此事切不可聲張!”

“放心吧!”王朋握了握他的手,快步離開了宮廷。

遠遠的,巨大的石柱之後轉出一名男子,他看著王朋匆匆離去的背影,露出了陰冷的微笑。

王朋進入了宅邸的密室中,靜坐在那裡的印和闐看起來又消瘦了一些。

他的生命力量正在一點一滴地耗盡。

看到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王朋彷彿看到了自己,心底不禁一陣難受。

印和闐聽王朋講述了事情的經過,鎮定地點頭道:“那個轎子和四名轎伕是蠟做的。”

“用蠟做的?”王朋有點吃驚。

用蠟燭製作出可供驅使的活物來,是一種比較常見的埃及魔法,他確實在魔法書上看到過用蠟製作鱷魚的教程。

印和闐微笑道:“用軟蠟捏出轎子和人形,再對它們施以法術,使它們變成活物,這對高階別的魔法師來說不算難事。難就難在讓它們奔行千里,並且潛入法老王的夢中。”

王朋想,這種法術的確匪夷所思,聽起來和日本的“式神”特別相似,區別是日本“式神”是紙做的。(這種法術該不會是從埃及傳過去的吧?)

印和闐繼而微笑:“我想,對付他們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毒攻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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