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老賴，已經基本是毒舌失去了獠牙，眼神裡充斥著面對死亡的恐懼，在綠化臺下使勁向著黑馬的反方向掙扎著移動。
燕三探出側面，看到了老賴的狀況，手中重新摸出的匕首在手指間舞出技巧性的花樣，並不急著繼續攻擊，在精神上玩玩老賴，就像一種報復，老賴的刺殺可以說塵埃落定了。
黑馬在綠化臺轉角處小心探出，看了一眼後並沒有停止射擊。
黑馬沒有燕三的玩劣性，他要的是心裡踏實，只有老賴死透了，他的心裡才會踏實。
剛才被射中的剎那，黑馬等於與死神擦肩而過，那一槍再高那麼一些，黑馬的脖頸都將被射穿，再高些射中後腦勺，意識瞬間就能離開身體神遊物外了。
那一刻黑馬的恐懼感尤為強烈，一直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啾啾’聲不斷響起，老賴痛呼出聲。
“啊，停，停下，求你們高抬貴手，以後做牛做馬，我這條命都是你們的！”
老賴的求饒聲還真讓黑馬停了下來，老賴也做出求饒應該有的表現，將手中槍械丟到顯眼的位置，舉起那只還能行動的右手。
黑馬雙手持槍，從轉角處走出，槍口對著老賴的腦袋慢慢靠近。
燕三直接從老賴身後的綠化臺上跳下，手中匕首不停的挽著刀花，看似隨意，卻能隨手脫手而出，給老賴致命一擊。
燕三戲謔的看了老賴一眼，而後看向黑馬。
“黑馬老弟，你信他的話嗎？”
黑馬屏棄掉老賴帶給他的恐懼，看著老賴的眼神沒有多餘的感情。
‘啾啾’兩聲。
黑馬直接以行動回答了燕三，老賴頭部連中兩槍，瞬間斃命。
燕三很是欣賞黑馬的果決，像老賴這種不可控的因素，就應該果斷埋沒掉，絕不能給對方死灰復燃的機會。
黑馬怎麼可能會放過老賴呢，剛才老賴在他心理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如果不殺掉老賴，這陰影會在深處呈現萌芽狀態，一個不好毀掉黑馬的心境輕而易舉。
屆時，黑馬哪還有勇氣在暗城混跡下去。
“剛才好險，差點腦袋開花了！”
黑馬將剛才的驚悚說了出來，心理也恢復了正常，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會習慣的，除非是不想活的人。
“嗯，這老賴的躲藏能力的確一絕，傳言就說他詭計多端，人如其名，換做我一個人還真不好對付。”
像老賴這樣的老牌精英殺手，多多少少都會流出一些隻言片語的，黑馬不知道，燕三可是門清。
黑馬蹲下身，在老賴身上摸索出三部手機來，還有一沓現金，黑馬不客氣的收了。
“燕三大哥，這些留著結束時咱們六*四分，你六我四。”
黑馬見燕三沒有帶任何的行李，除了一條稍顯寬厚的腰帶，作為後生，黑馬應該為他著想，暫時儲存戰利品。
並且黑馬也很尊重他，燕三乃暗城老人，黑馬就是新人，老人多分一些實屬應當如此。
“不用，我就是一貪玩兒的性子，錢夠花就行了，你自己留著吧。”
黑馬看向燕三，沒看出一點的做作，還真是無欲無求的灑脫樣，黑馬真心有些佩服他的心境。
不過黑馬知道，越是這樣無欲無求，就越是經歷過更多，曾經的故事就會越豐富。
大致收拾了一下幾具屍體，黑馬帶著燕三離開機場，回到了酒店裡。
回來後黑馬在秦靈芝房間門口駐足傾聽了一會，卻發現沒人，黑馬皺眉，秦靈芝這丫頭不會這個時候還要出去吧，兩位保鏢不是都受傷了嗎。
黑馬就站在過道上安靜的傾聽了一下，果然從相隔兩道門的房間裡傳出了細微的聲音，這是秦靈芝抱怨的聲音。
黑馬來到她們換了的房間門口，聽清秦靈芝抱怨這個房間的窗外風景沒有之前那間敞亮，背對著大海。
聽了一下後黑馬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燕三已經開啟啤酒喝了起來。
“嗨，黑馬老弟，你也沒必要搞的這麼緊張，有時候過於緊繃神經，出現失誤的機率反而越大，放鬆，別讓殺手們一來就發現了我們倆，而刻意躲開我們。”
黑馬一想也是，神經越緊張，磁場就越大，神經靈敏的人就越容易發現。
黑馬原本也不是這麼不鎮定的人，只是在見識了新來這一批殺手的實力後，黑馬心中忌憚，這才弄得過於謹慎。
黑馬也開啟一瓶冰鎮啤酒，一杯涼爽下肚，神經漸漸平緩下來。
“對了，燕三大哥，你說的那能夠掌控殺場到底是什麼意思？”
“掌控殺場？”燕三有些疑惑的放下酒瓶。
黑馬眨巴眼睛，有些懵逼，這不是你說的麼，怎麼卻像是第一次聽到似的？
“在機場時，你說有人能夠做到掌控…”
“哦，你說這個呀，我可沒說掌控殺場，殺場瞬息萬變，要做到完全掌控那還是太難了，任何細節都在掌控之中的話簡直不要太恐怖，不過，若是有人實力過於強大，還是能夠掌握一些局面的。”
黑馬點頭，就像一句話說的，在強大的實力面前，一切算計都是浮雲！
這話雖然說得感覺誇張了一點，但那意思就是在說明有的人實力強大到不懼算計的地步。
黑馬細思極恐，自己在對付暗城殺手中，算計就是他的一大手段，如果不用算計，以實力硬拼實力，黑馬自認做不到。
他對自己的實力還沒自信到這種地步。
黑馬面前的燕三同樣做不到，因為在他對付王寶時，燕三不就使用了計謀偷襲嗎。
“什麼人有那樣的實力？燕三大哥見過嗎？”
黑馬說到這裡，燕三喝酒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臉上露出深深的忌憚，而後又歸於平靜，不知他剛才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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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馬靜靜的喝著啤酒，他在等，燕三進入了自己的回憶中，他要等燕三從回憶中回來，再帶給他新的訊息。
果然，不一會，燕三猛灌了幾口啤酒，一臉的表情明顯有些惆悵，這可不像他一向玩世不恭的樣子。
“黑馬老弟，問你個問題。”
黑馬坐正了身子，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燕三大哥儘管問。”
“嗯，你說，青蛙是跳出那口井後更快樂，還是一輩子生活在井中舒坦呢？”
這個問題太簡單，黑馬不知燕三為何玩小學生的開智問題。
“人各有志，我更傾向於跳出那口井。”
“嗯，看得出來，不過，若是跳出那口井後，你卻只是看到另一個井口而已呢？”
黑馬有些疑惑，這是玩一山還有一山高？
“那就想盡辦法再跳！直到自己滿意為止！”
“哈哈哈，直到自己滿意？黑馬老弟，恕我直言，滿意二字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這倒沒想過，或許是身心皆疲憊
的時候吧，也或許是無能為力的時候，也或許是達到了一個點，一個令自己放下的點。”
黑馬說到最後，燕三終於睜開有些模糊的雙眼，聚焦在黑馬的臉上。
“老哥希望你，早日找到這個點，現在嘛我也知道，你的野心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我也可以和你擺擺，希望對你有用。”
聽燕三話裡的意思，似乎他已經找到了這個點，這就是他為何會有無欲無求的心態的原因？
黑馬不知道燕三的這個點是什麼，看他樣子應該不算太大，四十多歲吧，就放棄了上進的慾望，只求安於現狀過的舒坦。
想來這個點應該是對他的一個致命打擊。
黑馬可不會傻不拉嘰的詢問燕三的這個點，這樣做就是將他推向曾經跌過的深淵。
“多謝燕三大哥，老弟洗耳恭聽！”
燕三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黑馬的理解。
“我曾參加過一次舞會，是管理會舉辦的…”
燕三隨著思緒，腦子裡浮現出五年前的場景，那時的燕三看起來比此時年輕許多，也比現在魁梧一大圈，臉上有肉，看起來完全沒有猥瑣的樣子。
燕三在外交部裡屬於中堅力量，為管理會外交部出行無數任務，立下功勞數不勝數。
因此有幸，被外交部的部長邀請參加管理會舉辦的舞會，好讓燕三接觸到更多的管理會人員。
那時的外交部部長還不是老大擔任，乃是現在的孟老大擔任，後來孟老大調任管理藥劑部門，老大才坐到外交部老大的位置。
管理會的部門與部門之間也是有高低之分的，越重要的部門地位就越高，如此孟老大算是升遷了。
說遠了，回到燕三參加舞會的那一晚。
第一次參加這樣大型的，高檔次舞會，燕三的情緒還是很激動的，而且為了這次舞會，燕三準備的很充分。
得體的高檔燕尾服，珍藏的手錶也佩戴了出來，頭髮油光滑亮，靠著衣裝，燕三也算儀表堂堂。
舞會的氣氛頗有酒會氛圍，舞池裡跳舞的並沒多少，但同樣阻止不了舞會的熱鬧。
燕三不會跳交際舞，孟老大帶著他認識了一些管理會的成員後，就示意燕三隨意。
當燕三將注意力集中到舞池中時，一個身影深深吸引住了他。
那是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穿著一身潔白長裙，潔白如雪的臉上洋溢著聖潔的笑容，正與一位中年人跳著舞蹈的美麗女子。
那一刻起，燕三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一顰一笑，一言一行，都被他記錄在腦海之中。
當那位女子在一次獨行端酒細品時，燕三酒勁上頭，自認風度翩翩的上前搭訕，他是太想要認識這位拉走他心靈的女子了。
這是燕三在已經死氣沉沉的心靈又一次死灰復燃的徵兆，就像靈魂裡突然出現一道曙光，一道讓靈魂重燃的曙光。
“你好，我叫燕三，燕子李三的燕三，不知可否有幸能夠得知美麗如你的芳名？”
燕三的笑容溫柔，有過經歷的人眼神也有不少內涵，至少不會是輕浮型別的。
聖潔女子將酒杯離開紅唇，嘴角微抿，眼神斜視向燕三。
好奇，而後平淡，最後竟然出現了敷衍。
“呵呵，你好，我還有事，告辭了！”
女子的語氣就像是燕三帶刺，亦或是女子故意扮演刺蝟，頭也不回的離開，與自己熟絡的人群*交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