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晨趕緊將不久前在川平時,初陽對秦國四十萬軍馬去想的分析一字不差的向劉惟彙報了過去。

朝堂之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再看劉惟幾乎呆若木雞,本來還覺得有初陽獻計,對魏國出兵連戰連勝,以為漢國疆土肯定得以保全,沒想到還不等多高興一會兒,就傳來了秦軍南下的訊息。

齊晨見劉惟久久不作答覆,就抱了抱拳說道:“等秦軍二十萬兵開啟通道,後方勢必增加更多兵力入我漢國疆土,還請陛下早作決斷。”

劉惟這才在心慌中點了點頭,轉身向龍書案走去。

回到案後,連續幾次深呼吸才堪堪緩住狂跳的心臟,環顧朝堂上一眾文武,劉惟開口道:“在外兵馬幾何?國內兵馬,尚有幾何?”

“大將軍二十萬兵守騏州,三十萬兵由臣從邙州北上而出,文起領十五萬兵在後隨時待援,大都督統兵四十五萬眾在魏國,在外兵馬總計一百一十萬餘。現國內兵馬有八十餘萬。”齊晨答道。

“哲州、莨州、倀州有兵馬幾何?”劉惟問道。

“三州兵馬不低於五十萬。”齊晨粗略一算後答道。

“那便全部調往泊州,以防不測。”劉惟思考一陣後下令道。

群臣武將正待領命,反倒是衛將軍職的丞相田賦突然站到殿中,大叫了一聲“且慢!”

劉惟見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問道:“德佩有何異議?”

“臣,不敢。只是......”田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我君臣,但講無妨。”

“是,臣固然支援大都督猜測,分析看來,秦兵二十萬只能從泊州‘走廊’而入,然而下泊州之後,秦兵未必取昌陽。”

“以卿之見,會往何處?”

“若秦兵二十萬軍並非調虎離山而取魏國多城,臣以為秦兵下泊州以後,勢必取冷州。”

齊晨聽完咬了咬牙正待反駁,劉惟見他微張的嘴,趕緊開口提早一步出聲,對田賦問道:“何以見得?”

“秦兵下泊州,便會受旦州、由陵、昌陽、倀州、冷州、甚至魏國所佔之永原等地六面圍攻,秦兵非兩百萬大軍,僅有二十萬兵馬之下,怎會行此自尋死路之為?”田賦分析道。

劉惟聽聞輕輕點頭,言語道:“卻有幾分道理。”

“可是大都督曾言,秦兵取泊州是為了......”

“橫豎皆言大都督,大都督年少有為,行謀以智計,行軍以勇猛,其對秦兵分析也頭頭是道,老夫確實佩服,然而方才老夫講解,司馬能否說出不對之處?”齊晨正待辯解,可是再次被打斷,不過這次打斷他的卻是田賦。

“若非南下泊州,以你之見,秦兵將何往?”

“以我觀之,秦兵將取冷州!”田賦嘴角微微一翹,雙目中盡顯信心滿滿。

本來還當一回事的齊晨在聽完後,竟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豎起耳朵問了一遍道:“哪兒?”

“冷州!”

“哈哈哈哈!”再確認的齊晨終於肯定自己沒有聽錯,直接忍不住發出了大肆的笑聲,甚至在笑聲中都充滿了對田賦的諷刺。

正討論漢國存亡時刻,反觀齊晨竟然這麼兒戲,田賦心中頓感惱怒無比,可礙於身在朝堂之上,又當著大漢天子的面不能發作,最後只能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蹦出了兩個字道:“笑甚!”

齊晨終於止住了大笑,反問道:“丞相此言,卻不知那冷州刺史為何人?”

對齊晨的反問,讓田賦覺得無比受辱,當場歇斯底里的喊道:“老夫一生為朝廷盡力,已有三十載,怎會不知州刺史、郡太守!冷州刺史郭乾郭元起!”

“僅此而已?”

龍書案後的劉惟看著吵鬧的兩人,無奈深深嘆了口氣,心中暗道:沒想到一向嚴肅的早朝,在這一刻竟然熱鬧的像是集市一般......

所謂伴君如伴虎,皇帝身旁的人各個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其中有大臣見到劉惟嘆氣,就急忙站出來打圓場道:“郭元起,為喬州下青雲縣縣丞郭蘭視兄長,而郭蘭視便是大都督義父,如此算來,郭元起便是大都督伯父。”

田賦聽後暗暗吃驚,想不到郭元起還有這種身份在內。

也不愧是能做得了三公的人物,在大臣講解完後,田賦當場明白了齊晨的意思,便說道:“司馬猜測之意,秦兵攻打冷州至郭元起身陷險地,而大都督勢必起在外四十萬大軍救援,所以秦兵不敢如此?”

“秦兵二十萬,除虎視昌陽外,更為後方大軍鋪平道路,所以絕不會身犯險境而攻打冷州!而且其中並非我之分析,此乃大都督親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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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與國家動盪相比,故是親人重要,還是國家安危重要?料他方初陽能以二十一歲年紀,便身職我強漢大都督一職,豈能不明其中道理!”初陽分析秦國不會對冷州出兵的原因,想不到竟然成了田賦對他扣屎盆子的理由,其行事方式簡直跟百里昭如出一轍!

“丞相為官三十載,可莫要以此口風,來汙衊大都督為人!”

“並非老夫汙衊,相比起郭元起性命而言,方初陽竟敢狂言要棄在魏一城八郡而不顧,若非胸懷私心,怎能有此一言?”

“田德佩!”這次的齊晨徹底惱了,尤其是在外征戰月餘之後身上新增的暴戾之氣,在這一刻差點沒控制住釋放出來!

“博陽勿惱,且先聽德佩言來。”劉惟見後深知武將出身的齊晨有多大的脾氣,趕緊開口制止道。

有皇帝發話,齊晨有再大的火也不敢放了,只能老實作揖道了聲“是。”

田賦嘴角稍稍翹起,以勝利者的視線看了齊晨一眼後,才繼續說道:“將哲州、莨州、倀州三路人馬發往冷州之後,期間多派探馬在外巡視,見秦兵由泊州而入,可佔泊州‘走廊’地利,待秦兵過境後,先派兵馬挑戰,敗戰撤退之下秦軍必追,等誘其深入,再出兵將後路堵截,再由旦州、泊州、冷州三路同時出兵擊之,不消十日,秦兵必敗!”

“妙計,確實妙計!”一出拋磚引玉與關門捉賊的連環計,聽的劉惟忍不住拍案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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