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陽目光跟著仲德走去的方向,視線落在了的後院當中,發現院子中種著各式各樣的菜糧。

初陽對仲德的敬重,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了。沒有富麗堂皇的豪宅,沒有靚麗清秀的庭院,沒有滿目皆是的下人。而且還在自家院子裡自己種糧理菜,自己做飯。

想這亂世為官者,有幾人如是乎?

“公子久等。”兩刻鐘左右過後,仲德端著飯菜走了出來。

飯菜上桌以後,仲德滿上一盞酒遞給初陽後,對初陽說道:“鄙官向來清如水鏡,更與民秋毫無犯,所以招待公子的酒菜,沒有什麼上好的魚肉蝦蟹與美酒,只有這些自家的粗茶淡飯與自己釀的酒了,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吃那些爾虞我詐的大魚大肉,也是好比吃糠咽菜,味如嚼蠟,讓人難以下嚥。而吃那些廉潔不貪的餿窩頭,也好比那香溢四射的山珍海味,聞之便讓人口舌生津,吃下更是心暖身暖。”初陽無比感慨的說道。

雙手接過仲德遞過來的酒盞後,初陽與仲德一同坐下後繼續說道:“這滿案几的菜,雖看上去不如大魚大肉山珍海味更讓人嘴饞,但加上了內裡的公正廉明後,卻是備齊了色香味。如此,吃起來讓人滿口留香,流連忘返。”

初陽說完後率先拿起了碗筷,吃起了飯桌上沒有多少油水的飯菜。

雖然飯桌上沒有魚沒有肉,全都是素菜,但初陽卻吃的讓人肉饞不已,就像天上的龍肉,也比不上這桌上的粗茶淡飯一般。

仲德聽過看過後,對初陽的為人更是贊同,有些激動,有些感動。

感動的是初陽並沒有瞧不起自己這個貧窮的官僚,非但沒有瞧不起,甚至還對自己尊敬有加。

激動的是在當今這愛錢愛權的的世間中,竟還有這樣的有志青年,雖然這位公子剛剛入世不久,但這全天下有幾人會不喜愛錢財勢力,山珍海味呢?

如果人人都如方公子一般有大遠見,國家何愁不富強,黎民何愁不安康!

仲德用雙手端起酒盞,從位上起身,對初陽鄭重的說道:“為公子大義,敬公子一杯!”說完後不等初陽答覆,仰起頭便一飲而盡。

初陽見狀後也是停住了吃食飯菜的動作,也連忙起身端起酒盞一飲而下。

初陽喝完以後並沒有坐下,而是繼續把空了的酒盞滿上,然後對仲德說道:“本該是小人敬長輩飲酒,今卻讓長輩先敬,實屬該死。小人願自罰三杯,以表並無不敬之意。”初陽說完後便自罰自飲起來。

仲德見後連忙伸手擋住正在自罰的初陽,說道:“公子差矣。我敬公子飲酒,並無輩分相連在內,只因公子為人實屬讓我敬重。公子無需自罰,且按平常飲法便是。”

年紀輩分大的人,就是比平常人高一分,高輩分的人就是你的令,這是一個長者為大,必須尊重長老先輩的世界。這是自古以來就一直被我天朝流傳遵照的傳統、習俗。

而現如今,幼不尊長、為老不尊者多矣......唉......世風日下人不古......可悲,可嘆。

酒過三巡,正在吃菜的初陽聽到了旁邊傳來了略微的哽咽聲,聲音的來源並不是別人,正是仲德。

初陽有些疑惑,是什麼事讓仲德如此傷心?便連忙問道:“大人為何如此?是有何難言之隱?如是,不妨告訴小人,但凡小人能做到什麼,定不會推辭!”

初陽起身給仲德遞過了一杯茶水。

仲德聽後擦了擦淚痕,喝了一口初陽遞過來的茶後說道:“不瞞公子,鄙官心中的確是有心事。”

“有什麼事大人且說來聽聽,如有什麼困難,方捷這具身軀,但憑大人驅使,絕無二心!”初陽見仲德的確是有傷心事後,對這仲德激昂的說道。

這世上人大部分都是陰險狡詐之徒,更何況是身在官場起伏的人,能遇上一個這樣清正廉明的好官實屬不易,既然這兩袖中除了清風以外別無他有的好官有困難,就算是不為自己,也要為這青雲縣的百姓著想,下次遇上這樣的好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初陽當然是能幫則幫。

仲德拿起酒盞,咬著牙一飲而盡,對著初陽訴說著:“方善雖一小小知縣,但欲伸大義於天下,常思上報國家,下安黎民。如今秦、魏兩國百萬軍兵將至。到時戰爭一起,必會屍橫遍野生靈塗炭,受累受苦的只有百姓。我之大義現又有何用途?屆時百姓該如何安然?”

仲德說完後又是哭了起來,此等情形,見者傷心聽者流淚。

初陽站起身下榻,走到了仲德的身旁,輕微的拍打著仲德的脊背,安慰著他說道:“方公何必如此,想大漢國滿朝文武何止千百,武將強兵又何其之多,更有腹有良策者不計其數。公不足為慮,且寬心耳。”

仲德聽後沒有立刻做出回答,還是拿起酒壺痛飲一番後才繼續說道。

“公子有所不知,雖我漢國滿朝文武百人之多,但胸懷大志者卻是少之又少。我漢國雖文才有百,但並無一人有良策。漢國雖名喚七雄最強,強者卻非兵力,實為繁盛!國內能征善戰者雖頗為繁多,可奈何舉全國之兵只得萬數四十有三。而敵之將領,則能統兩國雄兵一百三十萬壓境!屆時這百萬暴兵蕩至城下,該是戰、是降?”仲德對著初陽半分析半講解的說道。

初陽見此情景也只能不說話跟著嘆氣,他嘆氣的原因不是因為秦軍的進攻,而是因為糾結。

他糾結這國家間的種種問題,糾結這世道的種種問題。他那點國與國之間僅有的知識,只是從書本上得來的,所以現在要他去分析研究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他也只能唉聲嘆氣了。

傷心過後的仲德,看著同樣在唉聲嘆氣的初陽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在傷心國事,方公子為何也在此嘆氣?難不成真應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那句話?可他也不是我漢國子民吶。

仲德思來想去不明白,最後只能發問道:“不知公子有何傷心事?也在此哀聲長嘆?”

初陽並沒有立刻作出回答,而是在連續的嘆氣加飲酒以後,才說出了自己嘆氣的主要原因。

“不瞞大人,小人剛從天斷山之內出到外界,並無國屬。但今日大人邀我來家做客,並待初陽如家人一般親切,捷亦觀大人為人正直清廉,我願效仿大人做正直之輩......我慮定以後,以漢國人自居於世。”初陽思慮過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對仲德鄭重的說道。

一個不屬於這個國家的人,卻要把這當自己的國家,最關鍵的,這還是隨時有可能被覆滅,被從版圖上抹去的國家!

仲德聽後那是喜笑顏開,竟高興地一時忘記了答覆。

這方公子要是真的加入自己國家,國家得到一個這麼全方位的人才,今天真算是撿到寶了!

“有公子這等文武賢才加入我國,上至國家,下至黎民皆為天大喜訊!我甚欣喜......公子稍緩,我這就去取符帖,將公子名諱記錄在案。”仲德受不了這天大的驚喜,竟然過了兩彈指的時間,才從巨大的喜悅中緩過神來。

仲德說完後也不等初陽說什麼,便快速的跑向了卷房,去取官印與符帖了,就像生怕初陽後悔跑掉一般。

初陽剛要張嘴說不急,我還有一事不明,大人說我文武雙全,怎麼知道我習武的?

可誰知嘴還沒張開,仲德已經不見蹤影了,便搖頭苦笑了下自斟自飲了起來。

衝進卷房的仲德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能證明身份的符帖與記錄身份的符卷,又抓起毛筆硯臺與官印便跑了回去,邊跑邊磨墨。

得虧自己是青雲縣縣令,這樣一來什麼都不用去準備,省去了多少麻煩。

“公子請。”不過幾息的時間,剛才衝到卷房去的仲德,現在已經以飛馬一般的速度跑了回來,左手中拿著取回的官印符帖,還有右手端著已經磨好的水墨與毛筆。

初陽拿著剛剛倒滿還沒開始喝的酒盞,傻愣愣的坐在那,這速度,太快了吧!真是非常人所能及也,怕是習武之輩也要感嘆不及了!

剛才短坐的時間,初陽很快就想到了。

天斷山高可攀天,長而連綿不絕,從高處看像是天的脊骨一般。

這樣高且陡的山體,初陽都能毫髮無傷的爬上去,又能毫髮無傷的爬下來,這就是常人做不到的。不從別的說,初陽還揹著那塊重兩三百斤的青色金屬,而且面不紅氣不喘的,這兩點加在一起,不說平常人了,就算是國內的首屈一指的大將軍也不一定能做到!

反正在仲德的看法就是:‘種種跡象表明,方公子絕非等閒之輩!’

剛才仲德還在擔心初陽會說想去別的地方或國家歷練歷練,本來還在盤算該怎麼把初陽留下,順便給拉攏過來。

現在好了,不用自己說,人家就已經表明以後以漢國人自居了!

這能不讓人喜悅嗎?能不讓人興奮嗎?

初陽雙手接過了仲德遞過來的毛筆,連編帶造的填寫完了符卷,交給了仲德。

這時仲德也寫好了符帖,書罷又仔細審查了一番後才取出官印,鄭重的在符帖上印了下去,遞給我初陽。

初陽結果了能代表自己身份,也僅屬於自己的符帖,放在了隨身的包裹當中。

仲德看著符卷滿意的點了點頭,滿意的不是別的,而是滿意自己,滿意自己能招得這麼全能的一位賢才入國。

仲德雙手捧著初陽的符卷,慢慢的走回了卷房,這小心翼翼的程度,就生怕會掉在地上摔碎了一般。

到卷房後,仲德又把初陽的符卷用錦盒裝了起來,細心地放好後才走回了廳堂。

並不能說仲德做作,試想一下,如今大戰在即,必須得廣招賢才,才能有能力一戰,所以只要是能人,就得要多愛惜就有多愛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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