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蚩尤帶著重黎與浮游來到姑媱山外,浮游率先衝了過去,只見曲徑通幽處,卻是山重水複總無路!重黎一把拉住他道:“別轉了吶,這有結界。”說著稍稍感應了一番,忍不住“咦”了一聲,接著眸中赤光一閃,隨手一揮,眼前豁然開朗,顯然結界已破。

這般容易就破了結界,重黎疑惑地看向蚩尤,便見蚩尤亦是一臉狐疑,他們互視一眼,同時戒備了起來,一旁浮游卻是無知者無畏,三兩步衝進了結界,重黎連忙跟在後頭叫住他道:“你慢點!這裡有些詭異,小心……哎喲!”

浮游突然停了下來,重黎一下撞了上去,他比浮游矮上一頭,正撞在他背上,揉了揉腦袋,道:“幹嘛吶?”便見浮游張大了嘴瞅著眼前景色,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重黎抬眼望去,只見姑媱山上鍾靈毓秀,芳發而幽香,木秀而繁陰,好一片春和景明,處處掛著白瀑,雲霧繚繞,宛若仙境!重黎只覺心裡砰砰直跳,眼前景象比之騩山、九黎,抑或是不周山,都要美上許多,真真是移不開眼!

重黎與浮游幾乎看得呆了,忽覺被甚用力一推,回頭看去,原是蚩尤。

重黎不由嘆道:“原來這便是傳說中的姑媱山!”

“快走罷,小心些,別大意。”蚩尤叮囑道,便以神速向前行去。重黎也立即帶著浮游跟了上去,一行迅速往山頂而去,沒一會兒便到了。

便見山頂正中有一赤木,桑乾柳葉,甚是怪異。樹下長著一株花草,葉對生,華蕊雖已謝,卻仍是熠熠發光,先前乍看見姑媱山時移不開眼的感覺又一次襲上心頭,而且這回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重黎隱隱覺著不妥,卻不知為何只覺這著迷的感覺愈來愈濃,根本無法自拔!而一旁浮游更是不堪,他已觸及黃蕊,正雙眼發直,嘴裡痴然低喃著“媱草”,顯然已著了道!

“重黎!浮游!”便在此時,只聽得蚩尤一聲大喝,突然一陣吸力傳來,將他們倆拉進了守禦結界!

重黎與浮游一入結界,皆是一個激靈,片刻後,似是清醒了過來,便聽蚩尤道:“此地透著古怪,且跟著我,勿妄動!”

浮游虛驚地四下張望,忽覺一腳踩在了一硬物之上,抬腿一看,不由大驚失色,竟是人骨!

重黎也是一驚,繼而發覺周遭竟都是人骨!蚩尤看著亦是心驚,連忙不動聲色加固了結界,又仔細看了一眼媱草,道:“這花看上去已然謝了,葉下那顆金果應該就是媱果了。”

重黎與浮游也看向媱草,正看得仔細,忽不知從何處傳來一串笑聲,將他們嚇了一大跳!四下一望卻不見影,再回頭一看,便見那媱草不知何時竟已微開,其旁站著一絕色少女的神靈!只是這神靈看上去比尋常更加透明,似是殘靈。

那少女正閉目而立,笑道:“終是來了三個留得久的!”話音落下,少女突然雙目一睜,便見那媱草剎那間竟盛放開來,花香四溢,黃粉漫天,蚩尤他們縱有結界相護,仍可聞得香氣。

蚩尤與重黎並無恙,卻見浮游又直了眼,蚩尤忙拉住了他,手一揮,又將結界加固了一番,試探地問少女道:“女媱天姬?”

那少女不置可否,幽幽道:“你這結界不錯,看來是……主神級。”說著瞥向重黎,又道:“這麼年輕的上神呀,前途無量啊。”隨後又將視線掃向浮游,不由一怔,隨即嗤笑道:“兩個上神,竟帶著個妖族來闖我姑媱山,如今的神族已墮落至此了嗎?竟與妖獸為伍了!”

蚩尤對著少女一拱手,道:“天姬莫怪,我等並非來闖山,只是要這媱果有急用。”說著心思一轉,連忙問女媱道:“天姬可有解幽都幻境的法子?若有那法子,我等也不必要這媱果。”

其身後的浮游卻是急了,道:“媱果還是要的!要給恩公的!”

不待蚩尤回應,女媱已似是聽到了甚笑話一般,咯咯笑了起來,許久都沒停下,直笑得蚩尤一行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不見停。

蚩尤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天姬可有解幽都幻境的法子?”

女媱好容易止了笑,嗤道:“吾只是殘靈,怎可能解得了全盛時期設的幻境?”

蚩尤心裡略有絲失望,看了眼周遭人骨,又問道:“據傳這附近的人族都已知曉媱果的功效,看來……這些人族是闖進來冒犯了天姬?”

女媱突然止住了笑,肩一聳,回道:“汝無需套吾言,來乃自願,留亦自願,吾不曾加害,與吾無關!”

一旁重黎聞言不禁皺眉,小聲嘟噥道:“天姬施了靈術,等同強留,怎的就無關了?再說,要是不想讓人族進入,為何外頭的結界又那麼鬆懈……”

女媱雖是殘靈,神族能力卻不減,自然是聽到了,怒道:“吾只不過是殘靈破魂,靈術能施得了幾分?抵不了貪嗔痴,逃不過生死劫!這就是天帝舍吾而救的蒼生!至於外頭的結界,爾等去問那大公無私的天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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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與重黎對視一眼,言及天帝,他們也不便評論,便沒有說話,女媱見狀,冷笑道:“膽小鬼!”便不再說話了。

蚩尤與重黎都摸不透女媱的路數,如此,也不知要在這位天姬處耽擱多久,重黎心急,忍不住說道:“我等要那媱果救命用的,還請天姬高抬貴手,就施捨了媱果罷。”

女媱卻答非所問道:“誰讓你們來取的?”

蚩尤眉頭一皺,本想隨意說個,卻聽女媱又道:“勿說謊喲,吾能知曉。”

蚩尤與重黎對視一眼,正想著該如何應對,卻聽浮游已坦率答道:“是一個螢火蟲蛹讓我們來的,它說吃了媱果,就能擁有絕色容顏!”

重黎連忙拽了拽他,浮游卻耿直道:“確是如此嘛,有何可遮掩的?”

“螢火蟲蛹?”女媱臉上的神情有些變幻莫測,最後終是化為了一聲輕笑。

蚩尤他們都辨不明這聲笑的含義,正要再問,便聽女媱開口道:“汝乃神族,為何為一介妖族奔走?它甚至都還未成妖,頂多算是個半妖罷了!”

浮游又要開口,被重黎猛地一拽,一個踉蹌間,重黎已上前一步,似是沒來由地問道:“天姬在此處多久了?”

女媱半眯起了眼睛,答道:“許久許久了,吾也記不得了。”

重黎又道:“此處無生靈活物,唯天姬孑然孤零,天姬殘靈,離不開媱草,可謂不得自由。故而天姬才放任那些人族上山,可惜人族壽短,陪不了天姬多久。”

女媱聽著沉下了臉,卻也沒有出聲打斷,重黎見狀,心下稍定,便繼續說道:“若天姬願讓出媱果,我願來陪天姬五年!”

此話一出,皆是一驚,蚩尤連忙以神音阻止道:“勿要衝動,你還要參選佐神,怎可在此荒廢?”

重黎卻搖了搖頭,一瞬不眨盯著女媱,道:“這交易如何?”

一旁浮游也連忙上前,拍著胸脯道:“我也可以陪你的!”

卻聽女媱突然開口道:“非五年矣,五百年如何?”

這下重黎與浮游都有些傻了眼,女媱只抿著嘴,也不催促,也不作聲,只盯著他們看。

重黎沉吟不語,浮游率先回道:“好!就五百年!”

蚩尤一驚,卻聽重黎也應道:“好!”

蚩尤急道:“不可!你瘋啦?!我如何與你父神交代!絕對不可!”

重黎卻回道:“我自會與父神交代,若非卿弟,眼下生死未卜的應是我!別說在這等五百年,便是要我五百年的神力,只要能救他,我都是肯的!”

浮游也跟著說道:“若非蟲大妖,我也早已灰飛煙滅,我答應了它了,定是不能食言的!何況還能救卿少神!”

蚩尤雙眉緊鎖,還要再勸,重黎卻是鐵了心,根本勸不動,只對女媱道:“不過,天姬,我甘心作陪,莫再使靈術強留,也勿再強留他人了吶。”

女媱卻仍是看著他們,許久未作聲,便見她黛眉輕蹙,神色黯然,一雙桃花眼似鎖盡了傷春悲秋,這般神情看得蚩尤都是一怔,聯想她當初的境遇,一時也有些無言以對,便覺得也無從勸起了。

卻聽女媱突然開口道:“吾一直以為,吾乃天帝最稀罕的女兒,卻道是天家最無情!此山乃吾平生最喜,殊不知吾喜之,只因初次來人界時,便是由天帝帶來此處,彼時還只是座無名山,天帝為其取名姑媱……”說著頓了頓,嘆了口氣,又道:“可如今,留在這姑媱山,卻成了煎熬。”

重黎揖道:“我重黎說話算話,說了陪你五百年,定不會食言!但我的朋友此刻命懸一線,只求天姬能施與媱果。”他並沒有說清媱果與救候卿之間的聯絡,心想著若是女媱非要問起,再斟酌著應答不遲,不曾想女媱倒並沒有問起。

片刻後,女媱深吸了一口氣,對重黎與浮游說道:“爾等實誠,吾甚欣慰,五百年不過是隨口一說,勿當真便是了。這媱果片刻間便要結成了,你們取了便是了!”

這話便如驚濤拍岸,驚得在場的二神一妖瞠目結舌,一時間都不知如何反應,便聽女媱又咯咯笑了起來,道:“一群大木頭!還不快去候著那媱果,若是媱果落地就無用了,爾等就真的只能再等上千年了!”

一眾才回過神來,蚩尤與重黎還有些顧慮,卻不料那浮游已三兩步跑到了媱草旁,兩手託於媱果下方,生怕它掉了下來,這番動作又是引得女媱大笑起來。

重黎便要去將他拉回結界,卻見女媱隨手一揮,便見周遭黃粉即逝!

浮游看上去安然無恙,重黎便也出了結界,發覺確實無礙了,對蚩尤點了點頭,連忙上前去化了個結界在媱果周圍,對浮游道:“我這結界能接住它,你放手罷。”浮游便收回了手,撓了撓頭。

蚩尤卻並未解了守禦結界,也沒有上前到媱果邊上,仍是暗自渾身戒備著,以防有詐。女媱也不在意,一躍跳上了媱草,接著就專心一意看著媱果,等著媱果成熟。

如此待得一會,果見那媱果有了動靜,其金色外皮竟開始脫落,一點點露出了碧色!

待得外皮落盡,突然聽得媱草上的女媱輕輕說了一句:“再見!”

不待蚩尤他們反應過來,便見其殘靈剎那間化為點點碧光,包裹於媱果之外,轉瞬又融於其中,媱果瞬間碧光耀目!蚩尤下意識將守禦結界覆及媱果,待碧光散盡,便見女媱竟也消失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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