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候卿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他也不知為何,在神殿內的這一日,自己都睡得特別香,醒來時便覺得神清氣爽,體內神力充盈,儼然已完全恢復了。候卿這便準備去戒律殿尋閻正,他雖不喜閻正,但他記著女巫戚的教誨,守約重諾乃風骨。

可他卻不知戒律殿該往何處走,便想著在神殿內見著誰就問個路,但他在神殿內繞了大半圈,直至出了神殿,居然都沒瞧見半個神影!便只能隨意往一處走了起來。

走了大半晌,眼看著前面似是一懸崖峭壁,無路可行了,本想折返另尋他路,卻忽聽到了喧鬧聲,且愈往懸崖走愈是大聲!候卿好奇心起,便走上前去欲探個究竟。

到了懸崖邊,眼前景象看得候卿不由一怔!只見雲霧繚繞間奇峰羅列,遙岑寸碧,皆懸於半空,其上瓊樓玉宇,各有一殿。這些懸峰中有三座看上去相較其他要大得多,喧鬧聲便是從那三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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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卿離得遠,一時看不清殿匾上的字,只見三座懸峰上分別聚了好些神族,離懸崖最近的那座都身著黃衫,離得稍遠一些的皆身著藍衫,最遠那座則身著白衫。

候卿不確定戒律殿是否在那些懸峰上,想問個路卻又隔得太遠。他看了看身前的懸崖,又稍稍後退往前略一跳試了試,不由嘆了口氣,或許神顯後能躍過去,畢竟之前他在神顯的狀態下曾一躍飛至半空,但眼下他既不知該如何神顯,也不會催動神力,他很確定自己連那座最近的都躍不過去!

“怎麼啦?連這麼點小山溝都跳不過去呀?”

候卿剛打算折回去再尋其他法子,身後忽傳來一聲清脆童聲,候卿回頭一看,原是一小丫頭,梳著兩個小圓髻,正有一下沒一下地甩著腰間的玉墜,一雙圓圓的眼睛睨著他,頗有些挑釁的意味。

候卿眉頭一皺,只看了她一眼,並未理睬,便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小丫頭一愣,繼而回過頭來衝著候卿大喊道:“喂!你站住!你給我站住!聽到沒有?!喂!”見候卿絲毫沒有止步的意思,她一躍而起擋住了他去路,語氣中已然帶了怒氣:“喂!本姑娘讓你站住,你聽不到嗎?你有沒有教養呀?!人族果然就是沒規矩!”

候卿見她看上去比自己還小,一息間卻已攔在了他前面,不由一怔,但聽她出言不遜,心裡很是窩火,便準備繞道走,卻不想他往哪走,小丫頭便堵到哪!直攪得他不勝其煩,不覺間沉下了臉來,冷聲問道:“你做什麼?”

小丫頭聽他語氣不善,氣呼呼地回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知道我是誰嗎?別以為你是主神之子就敢這般怠慢!區區不周主神而已!”

候卿頗有些不耐煩了,眼神都不覺冷了下來,盯著小丫頭,一字一頓道:“讓!開!”說完,轉身便走。

突覺身後有些異樣,下意識地往旁邊一避,便見一條水靈索與他擦肩而過!候卿一驚,急往後退,卻不及水靈索迅速,轉眼間水靈索已“啪”地打在了他的手臂上,瞬間留下了一道血痕!

“怎樣?我厲害嗎?我這還只使了一分力!不然你手臂早就開花啦!還不求饒?!”小丫頭一邊甩著水靈索追候卿,一邊大聲嚷嚷著。

候卿本不想與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誰知對方竟不依不饒,他左躲右閃之下仍然被打中了好幾下,便聽那丫頭哈哈大笑起來,仍追著他不放,嗤笑道:“就這水準也敢回神界?!半神就是半神,枉你長了一副好皮相,可惜隨了人族賤巫的血統了!”

候卿一聽,不由怒從心中起!當下索性也不躲了,勐地轉過身來,已然倒映出水靈索的雙眸漸呈青色,說時遲那時快,候卿一把抓住了水靈索!火辣辣的疼痛感從手心傳來,其手上已是鮮血淋漓!候卿只覺心裡騰地起了一股戾氣,狠狠地盯著那丫頭,想要給她個教訓!便覺體內神力瞬間翻滾起來,手上獻血染上了水靈索的一端,竟順著水靈索驟然反攻!

那丫頭不料候卿會有這般莽舉,一時有些愣神,猝不及防之下眼看著就要被血索擊中,千鈞一髮之際,其身前忽地驟現一盾狀物,替她一擋的瞬間,又有一土靈索竄出,將她裹離了原地。便在那一剎那,盾狀物被擊碎,丫頭方才所站之處都被血索擊出了一個大坑!水靈即散,候卿的血隨之撒了一地,觸目驚心!

只聽“哇”地一聲,那小丫頭突然大哭了起來,聽上去甚是委屈,那哭聲倒讓候卿稍稍冷靜了下來,恢復了人身。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

便聽一連串柔聲細哄,候卿循聲看去,只見一身著黃衫的神族青年,長得眉清目秀的,正小心地把那小丫頭放了下來,又替她拍了拍衣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賠著笑哄著。他身旁還立有一青年,候卿倒是認得,正是句龍。而句龍並沒有出言哄那小丫頭,只是握著她的手腕感知了一下,神色如常,無甚表情,見她並未受傷,便又快步往候卿處走來,想要握起候卿的手腕察看。

候卿卻是本能地一縮手,後退了半步,句龍倒未在意,看了候卿一眼,還是拉過了他的手腕,輕聲道:“給我看看。”說著仔細察看了一會,又道:“還好,傷得不重,我渡些神力給你,助你復原。”

候卿便覺得一股暖流從手腕上傳入體內,正如昨日共工所為,不禁一怔,還未回過神來,傷口已然都癒合了。而那邊小丫頭也止了大哭,正抽抽搭搭地吸著鼻子,候卿不覺有些訕訕,雖然是這小丫頭先挑釁不講理,但她畢竟只是個小孩子罷了,自己在那一剎竟然真的想要弄傷這個孩子!他有些悔疚,便如在九黎的時候,殃及池魚都非他本意,可他體內卻有一股戾氣,好似控制不住一般,每次都會讓他衝動失控,而這股戾氣,好像便是從他首次神顯開始的!

正胡亂想著,忽被句龍拉到了那小丫頭面前,只覺雙膝一軟,還未反應過來,已同句龍一道,跪在了小丫頭面前,便聽句龍一改尋常溫和柔潤的語氣,正色沉聲道:“冒犯帝姬,當領責罰!”說著對著那小丫頭便是一拜。

帝姬?!候卿聞言愣了一愣,便聽句龍又接著道:“不過,據臣方才所見,是帝姬動手在先,卿弟實乃自衛之舉,不過衝犯帝姬確實有違神規,只是卿弟初來乍到,還來不及學習規矩,回頭定當好生管教,還請帝姬手下留情!”一番話聽得候卿又是一愣,不禁看了一眼句龍,還有這般求情的?!只見句龍神色如常,不卑不亢,顯得這般請求很是理所應當。

便見那丫頭胡亂擦了擦鼻子,冷哼一聲,道:“現在請罪來不及了!我要告訴父神,踏平你們不周!”

候卿一驚,脫口道:“分明是你先動手的!你怎能惡……惡神先告狀?!那,那差點傷了你,是,是我魯莽了,即便如此,也是我一人所為,與不周全不相干,怎可遷怒整個不周?!”

那丫頭立即跳將起來,叉著腰喝道:“你,你還有理了?!居然敢說我……說我是惡神?!我,我就遷怒,我就告狀,你等著瞧,哼!”邊說邊跺著腳,氣得不輕。

兩邊正爭得面紅耳赤,卻忽聽得一聲輕笑,原是那黃衫青年,正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哄道:“好啦,好啦,都別說渾話啦,傷了同門情誼不是?”說著對那丫頭道:“帝姬不是一直說沒玩伴嗎?這好容易來了個同齡的,怎的就這般嚇唬人家呢?真被你嚇跑了,可別纏著我哭。快讓他們起來罷。”

那丫頭嘟著嘴昂著頭,神情卻松了下來,顯然是被說動了,道:“好罷,我大神不計小神過,起來罷。”

“謝帝姬。”句龍又是一拜,便拉著候卿起了身。

那黃衫青年莞爾,對句龍道:“瞧你,這般較真做甚,小孩子吵架罷了,什麼請罪不請罪的,瞧把孩子給嚇得。”說著走上前來摸了摸候卿的腦袋,問道:“你便是卿師弟罷?我叫子彥,也是師從司戒神,你可以叫我師兄。”子彥說著頓了頓,候卿心裡卻泛起了嘀咕,這子彥顯然把他當成跟那丫頭一般的小孩子了,自己可是活了幾百年了,只是看著小罷了!

正想著,便聽那子彥接著說道:“或者叫我彥兄也可,說起來,我們還是堂兄弟呢,我父神是靈均,昨日在主神殿內,你應當見過。”候卿想了想,估計子彥的父神,便是昨日殿上右座那神。

這時那小丫頭見他們自顧自說得起勁,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又咳了兩聲,見他們看了過來,又立即翻著眼昂起頭,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便聽子彥失笑道:“師弟,這位是赤嬈帝姬,乃赤帝**。現在不周跟著主神修習水行之術。你們,也算是師兄妹了。”

“錯!是師姐弟!”赤嬈忙不迭地糾正,對候卿拍了拍胸脯道:“我先來的,我是師姐!”見候卿冷著臉未理會,便又要發作,卻聽子彥打岔道:“時辰不早了,帝姬,主神已等著你了,今日好似要教的是……水靈花。”

“真噠?”赤嬈一聽,立即不想再耽擱一刻,說了聲:“我走啦!”便蹦蹦跳跳地往主神殿去了。

子彥笑著搖了搖頭,回頭對候卿道:“卿師弟,你是要去戒律殿罷,我這正無事,便帶你去罷。”說著便往前走去,路過那一灘候卿血跡的時候,隨手一抹,便見血漬瞬間不見了,又回頭對句龍笑道:“小孩子玩鬧罷了,別較真了,就這麼算了罷。”

候卿確是要去戒律殿,便跟在了後頭,只是到了懸崖邊,又躊躇起來。後頭句龍見狀,便走上前來想帶他過去,卻見子彥已一把攬住了候卿,對其道:“我帶你過去罷。”說罷一個縱身,便帶著候卿躍了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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