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吃完了。”我將手中的骨頭扔在地上,舔了舔手指,猛然一揮手,道氣裹著胖管事手中的刀,劃過一抹詭弧,出現在我的手中。

身後,瘦管事瞪大了眼睛,脖子上裂開一道縫隙,頭顱齊肩而斷。

我站在風雪之中,看著不遠處還有青雲派的弟子結伴同行。

有的人身後的藥筐中已經挖到了幾株珍貴的十年雪參,有的人則將藥筐卸下,窺探他人挖了多少。

青雲派每個月的統計中都要失蹤或者是死幾個人,而那些人多數都是在採藥大會時出現的意外,真正在門派進行生死戰的並不多。

所以青雲派的採藥大會實則也是一種對外門弟子的試煉。

這兩天以來,我根據外門前十的名單一一找到了每個人的住處,並且記住了他們的容貌。

洪長老在將我劃分進熊萬軍的隊伍時,除了熊萬軍,還有兩名是外門前十的高手,一個叫南宮邪,一個叫青石。

南宮邪在外門的實力榜上排名第九,擅長用毒,為人奸詐狡猾,在外門前十的高手中是最不受待見的一個人,實力在紫氣東來境後期。青石卻是排名第三,是個相貌有幾分憂鬱氣質的少年,他的背上常年揹著一卷畫軸,據傳是某個古老家族最後的傳人,他的功法詭奇無比,入門以來未嘗一敗。

而我此時就跟在青石的身後,臉上帶著半黑半百的面具。

這少年一路走來沒有挖靈藥,也沒有偷偷觀察別人藥筐中的藥,只是時而停下腳步望著天上飛雪,像是在思考過往,有幾分孤獨。

有那麼一刻我都在考慮要不要放過他,可他也是同意了加入熊萬軍的隊伍準備殺我的人,如今掉單,機會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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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走到一處滿積雪覆蓋的冰河上,青石停下了腳步,他冷聲說道:“這位道兄跟了我一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說道:“我在考慮要不要殺你。”

青石回頭,眼中無喜無悲,他說道:“想要殺我的人有很多,但是最終都沒有得逞。”

“那我更要試試了。”我說道。

青石眉宇微蹙,眉骨凸出,略顯憂傷,他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殺我?”

我沒有回答,腳下凌風步,速度極快地衝向他,一刀捅向他的心臟。

青石不躲不避,被我一刀刺穿,可他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我暗道糟糕,連忙低頭滾到一旁,一把黑色的光刃從我的身後劃過,將我原先所站之地的冰層擊穿。

我扶著冰面向後劃去,空中又有幾把黑色的光刃按照順序擊穿冰面。

青石站在不遠處的積雪上看著我,他身後的畫卷飄動,飛到他的手中,畫卷上共有九把飛刀,其中八把只剩下飛刀的痕跡,只餘下一把潑墨般的飛刀在畫卷中。

青石口中唸咒,那畫卷中飛刀的痕跡亮起,只見在我腳下的冰層內,黑色的軌跡襲來,我猛然蹬著冰面彈躍而起,八道黑色的光弧鑽出冰層向我激射而來,我猛然將手中的刀甩向青石。

青石見狀,連忙向一旁躲開,我的刀插入積雪之中。

而射向我的八道黑弧偏離了原先的位置,從我身旁劃過,飛入青石的畫卷之中。

“乍一看你的功力只是入氣境,沒想到是個隱藏實力的高手,我以為一擊就可以要了你的命,小覷你了,不過你好像根本就沒什麼像樣的道術,終究還要死在我的手裡。”青石面色古井無波,平靜地分析著。

他將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併攏,豎在胸前,口中又唸唸有詞,身上的道袍突然鼓動,整個人瞬間長大十幾倍,足有二十米高,我被嚇了一跳,從沒聽過這樣的道術,明明只有紫氣東來境界後期,卻如一尊天神一樣。

青石一腳向我踏來,我連忙跳向一旁整個冰面瞬間破碎,我皺著眉頭,有點不敢相信。

突然,我聽到一股莫大的風聲,抬頭間正看見一隻比我身軀都要巨大的拳頭砸來,我一拳轟過去,嗖的一聲,猶如離線的箭矢,被打進積雪之中。青石哼了一聲,又是一拳打向我所在的雪堆,雪堆炸裂,四散崩飛。

青石哼了一聲說道:“不自量力。”

他剛一說完臉色大變,想要閃躲已經來不及了,身後的積雪中一把長刀穿透他的胸膛,飛向冰層下方。

我從水中跳出來,身上冰冷刺骨。

覆蓋在青石表面的巨大身影消失,他半跪在地上,嘴角溢血,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動用幻術的時候身上的氣暴露了你,道家之人蚊蟲不近,飛雪不沾,雪落不到你身上,空出一個缺口。”我說道。

青石眼神哀傷地說道:“我不怕死,只可惜從此以後,畫術失傳。”

我一刀將青石的頭顱砍下,將他手中的畫卷展開,這畫卷的後方寫著奧澀難懂的咒語,我本想將畫卷燒了,可是突然想到武道德經的奧義可以很快解密任何秘笈的最原始道氣執行軌跡,就施展奧義感悟畫卷。

這畫卷上的內容叫《乾坤畫術》,是一種古老的,已經失傳的道術之一,傳言修煉到極致可以以虛化實,創造萬物,九把飛刀正是青石修煉出的本命法寶,不過乾坤畫術的修煉者通常太過沉迷於其中,以至於對煉體毫不關注,遇到真正的高手往往不堪一擊,畫術再眼花繚亂,施術者一旦死了也無濟於事,施展起來也比其它道術慢半拍。所以我並不打算修煉這種道術,不過眼下既然掌握了一門古術也算是增加一種殺伐手段。

青石和南宮邪在離開熊萬軍的隊伍時是朝同一個方向走的,所以他離這裡並不算遠。

我將青石的屍體沉入冰河中,朝另一個方向敢去。

此時在一片風雪吹拂的雪松林中,南宮邪正悄悄跟著幾名採到了雪參的青雲弟子,那幾名弟子為首的是一個麻臉的青年,麻臉青年的手中握著一隻白色的小老鼠,小老鼠的鼻子一隻在動,像是嗅著什麼東西。

忽然,小老鼠唧唧叫了一聲,麻臉青年臉色大喜,忙將小白鼠放在地上,小白鼠踏著雪地,鼻尖貼在地上嗅了嗅,接著小短腿向某處大樹底下跑去。

眾人跟了上去,看見小白鼠正圍著一隻開著小白花的植物轉,小爪子時不時地刨著植物根部,麻臉青年瞪大了眼睛說道:“這該不會是百年的雪參王吧?”

身後一群少年聽到,臉上都露出喜色,他們小心翼翼地用藥鏟將雪參周圍的凍土鏟開,片刻功夫便挖出一隻人形雪參。

“師兄,這只雪參都要化成人形了,會不會成精?”一名少年天真地問道。

麻臉青年說道:“傳聞植物成精最低年限也要八百年,而且還需要靈氣極其濃郁的寶地,這雪山上最多只能生長百年參王,我們找到的這只雪山大概有八十年份,幾班如此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藥,就算過了雪山到達藥谷,這樣的寶藥也是不多見的。”

麻臉青年說著就將雪參用紅布包起來,然後遞給一名少年說道:“這只送給你,藏在懷裡,小心被人看到。”

“給我的?”少年有些不可思議地問道。

其他少年說道:“師兄給你的就拿著吧小師弟,他有尋靈鼠,等我們到了藥谷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寶藥。”

“嗯!”少年難掩自己激動的神情,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麻臉青年說了一聲,拿起尋靈鼠,向前走去。

可是青年才走幾步就退了回來,因為南宮邪正一臉貪婪地看著麻臉青年手中的尋靈鼠。

麻臉青年皺著眉頭問道:“南宮邪,你想要幹什麼?”

南宮邪說道:“你說我想幹什麼,將剛剛那只雪參交出來,還有尋靈鼠交給我,我就可以放你們走。”

“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同門,搶同門師兄弟的東西,如果我告訴洪長老,你擔當得嗎?”麻臉青年說道。

“除了我沒人知道,不就擔當得起了?”南宮邪桀桀笑了一聲,聲音如蛇蠍一般。

“跟這種人廢話什麼,我們一起斬了他就是。”一名少年提劍上前,其餘幾名少年也拔劍在手。

麻臉青年說道:“南宮邪,你雖然是外門前十的高手,但是我們這麼多人,我兩年前就已經是紫氣東來境界,如今你又身無寸鐵,動起手來未必怕你。”

南宮邪說道:“是嘛,那就動手來殺我。”

幾名少年聽麻臉青年說南宮邪是外門前十的高手,眼神凝重起來,他們將南宮邪團團圍住,南宮邪只是面帶邪笑,似乎根本就不怕。

突然,一名少年舉劍刺向南宮邪的背部,南宮邪向後背後長了眼睛一樣輕易躲開,他伸手抓向那名出手的少年頸部,少年後撤,脖子上出現幾縷血綹,其餘少年也紛紛出劍斬向南宮邪,南宮邪身上道氣環繞,將其中一名少年推開,其餘人的劍立馬刺向他的胸膛,南宮邪向後躲去,藏在一顆雪松的背後,少年追過去,並沒有看見人影。

“哼,讓這個膽小鬼跑了。”一名少年得意地說道。

突然,所有少年都覺得自己脖子涼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舔的一樣,他們回頭,正看見南宮邪的舌頭收回,他的舌頭足有五六米長,像是蛇一樣甩在半空中,眾少年只覺得頭皮發麻,身上直起雞皮疙瘩。

“你這個變態!”一名長相清秀的少年怒罵道。

南宮邪笑了一聲,突然舌頭像是一條遊蛇一樣卷向麻臉青年的脖子,將他瞬間拉向自己,麻臉青年手中的藥鏟斬向南宮邪的舌頭,南宮邪立馬縮回舌頭,一掌拍在麻臉青年的胸口。

麻臉青年臉色憤恨,他將掐著道訣,口中唸咒,凝聚道氣在掌心,雪花飛舞,他的道袍無風自動,可是麻臉青年突然咳嗽一聲,口吐鮮血。

“師兄,你怎麼了!”那名被稱為小師弟的少年扶著麻臉青年問道。

麻臉青年將少年推開,他摸著自己的脖子,只覺得麻癢難受,自己的手掌上也一片烏黑,其餘被舔了後頸的少年們也都直流鼻血,全身癱軟下來,他們瞪大了眼睛,無比憤恨。

麻臉青年將尋靈鼠遞給少年,讓他快跑,少年抓起尋靈鼠向山林外跑去,南宮邪的舌頭砰然擊穿他的腦顱,少年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橫死當場。

南宮邪嘴角邪笑,將少年懷中的雪參和尋靈鼠拿出來,他突然覺得背後有異,冷冷地說道:“誰!”

咻的一聲,他的舌頭穿過飛雪射向我的面門,我帶著黑白相間的面具站在一棵雪松旁邊,抬手抓住了他的舌頭。

南宮邪的舌尖突然伸長,將我的面具挑開,他看到了我的面孔。

我猛地一刀將他的舌頭砍下來,南宮邪慘叫一聲,舌頭縮回嘴裡,只剩下一大半。

“楊浩,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殺我?”南宮邪口齒模糊不清地問道。

我說道:“他們這些人也與你無冤無仇,同樣,在我從熊萬軍的隊裡消失之前我也與你無冤無仇。”

“要殺你是洪長老的意思,我可沒打算要殺你。”南宮邪說道。

我哼了一聲,拳頭上道氣縱橫,南宮邪的眼中卻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我的拳頭上覆蓋著一層黃色的光芒,一拳擊出,南宮邪倒飛出去。

南宮邪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說道:“中了我的毒,為什麼你還可以用了道術卻安然無恙?”

藥王孫思邈留下的七彩人丹百毒不侵,所以南宮邪的毒對我沒有半點傷害,他中了我的裂山訣,身上骨頭盡斷。

南宮邪見我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向他走過去,他眼神驚恐說道:“你別殺我,我其實不是青雲派的人,我們可以合作的,我是神蛇教的少教主,你別殺我!”

“神蛇教?”南宮邪見我停下來,連忙點頭。

“那我更要殺了!”我一拳將南宮邪的頭轟在泥雪之中,他的頭顱變得像餅一樣扁,而他手中的尋靈鼠終究是被他臨死之前捏死。

我將紅布包裹的人參取走,在南宮邪的懷中果真找到了一本神蛇教的《靈蛇毒功》。

我拾起地上的面具,沒有片刻停留,向雪山的另一面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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