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歐青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小荷,咬著下唇。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相信這邊一路過來的它。

說來也奇怪,歐青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需要辨認小荷的真假。回憶之前,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開始,小荷對他就是行影不離,歐青依賴小荷,小荷也喜歡歐青。

對於小荷的習性和特點,歐青早就習以為常,並不認為這是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如同你出生就可以聽見聲音一樣,不會將它視為辨識點來特殊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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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叫俺從小荷的特點辨認……俺還要真的仔細想想。”歐青心裡納悶地道。

“簡單測試總可以吧?”

他甩了甩手上的長棍,頂部的葫蘆搖晃出聲音。這把褐色渦旋的仙道葫棍,是當初歐青和小荷一起尋來的寶貝,如果說小荷對它有反應,就可以初步辨認哪個是真的了……

“嗷——”

歐青身後的小荷對著長棍似乎很高興,一臉表現出巴不得將對面小荷打死的衝動。

“俺就說你是真的小荷……”歐青往後笑了笑,他認為這判斷效果還不錯……

“嗚……”對面的小荷看見仙道葫棍,並沒有那只小荷一樣興奮,而是扒拉著耳朵,甘願受罰的樣子——它此刻對歐青依舊是極度的信任。

咻——

歐青雙腳一蹬,猛地朝對面的小荷飛去,葫棍在空中轉圈,定向,狠狠地飛向了它,如同標槍一樣。

“嗷!”

那邊的小荷著急了,它想叫停歐青,和他仔細訴說冤情,但歐青完全沒有給他機會。

“嗷嗷!”

它叫喊得更加快速,但依舊腿腳絲毫不動搖,看著葫棍飛來,越來越近。

當葫棍距離它只有幾釐米的時候,那只小荷眼眶溼潤了,它並不打算躲避,心甘情願讓自己親愛的主人將它打傷,也不願意去反抗。

可惜,長期作戰的身體機能在此刻並不聽話,它們下意識地操縱著小荷的肌肉,彈跳而起。

轟——

歐青順著葫棍製造的煙霧,一手鋒利的風刃凝聚,在他眼中,那邊的小荷對於突發的攻擊還是早有準備,並看不出端倪。

“十字斬!”

接連的風刃發出,按歐青的攻擊頻率,似乎並不想繼續耗下去,打算簡單了當地結束這骯髒的遊戲。

咔咔咔——

風刃接連拍打在平臺的玻璃上,微小的撕裂痕逐漸擴大。

那只小荷精確地躍開,對於十字斬的間隔是十分清晰,躍開的時候還難以置信地低鳴。

碰——

歐青向前一衝,直接用手抓住了那只小荷的脖子,“你這幻境還挺真的……這手感讓俺都懷疑了。”

他揪著小荷的毛髮一起落地,此刻那只小荷已經完全在他掌控範圍之內,如果它再做出什麼非分的動作,歐青就會直接用手凝的風刃割破它的頸部。

“嗷嗷嗷!”那只備受信任的小荷衝了過來,一臉高傲地嘲諷著,但是這嘲諷的物件就不好說了。

被歐青抓住的小荷真的不做抵抗了,不過,它本來也不打算抵抗。

它依舊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歐青,眼角的淚花閃現。

“俺不知道你們金羚兔族幻境的目的,不過破了你這個幻境‘源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是吧?”歐青並沒有看手上的小荷,而是邊說著邊撿起葫棍。

“俺給你個機會!要不自己消失,解開幻境,要不俺動手,殺了你解開幻境!”

被抓的小荷沒有回答。

歐青左手一甩,葫棍積聚元氣,朝著小荷的頭骨爆射而去!

地面上那只小荷興奮得要死,直蹦亂躥,嘴角上揚。

轟——

歐青停了下來,就在最關鍵的時刻。

小荷眼睛裡,一直泛著光!

歐青從開始就忽略了,這只小荷眼睛裡的淚光!它並沒有哭泣,也沒有發出哽咽,而是將所有的淚水積聚在眼睛內,任由它們翻滾盤旋。

疼痛讓它出淚,堅忍讓淚花停留。

這淚花猶如靈動的魚兒在池塘當中跳躍,飛舞的精靈在叢林當中跨越荊棘;水靈的淚水正是來自天堂的恩澤,是上蒼賦予它情感,觸碰人心中最深處的靈魂。

記得小荷和歐青的第一次見面,是在秋季。

當時的歐青還是一個剛剛學步的小屁孩,跟著父親來到深山中。紅褐色的葉子被無情地秋風吹散,飄落滿地,攜帶著淡淡的樹木芳香。

歐青的父親並不是什麼特殊的人物,在那個時候剛好是手工業的閒期,就帶著歐青出來採藥,一來打算給歐青認識一下龍域的郊外,二來也好補貼家用。

父親身為凡級,沒有特殊的條件,只能純手藝採摘,但身手非常靈敏,經驗也十分老道,居然能找到不少千年靈芝、萬年土壩果等稀有藥材,半天下來已經裝滿了一個大袋子。歐青父親還順帶給他講解藥材的使用方法和功效。

歐青在一旁認真地聽,此刻的他已經表現出驚人的學習力,他的醫學能力全由父親此刻的傳授。

歐青父親笑著遞給歐青看,嘆了一口氣,感慨醫學又能怎樣呢,這更重要的是你日後修煉的錢。歐青眼中哪有那麼多東西,只充滿著對他的崇拜。

歐青用羨慕地眼神看著父親,揚言要成為比父親更優秀的人,父親哈哈大笑。突然,草叢中蹦出來一頭幼狼,它滿身都是傷痕,一瘸一拐地走來。

歐青父親一下警惕起來,對歐青說這是頭未知種族的野狼,或許懂元氣,很危險。

但在歐青眼裡,那頭幼狼眼中有光,那道光芒中帶有悲傷的渴求,誠懇的水珠瞬間烙印在了歐青心中。

“痛!”

歐青立馬反應,拉了拉父親的衣角,說他感覺幼狼在求他們幫忙;父親一口否定,但已經來不及,歐青熟練而迅速地爬上父親的身上,將父親採集而來的藥材拿出,轉身又自己一個人撲在了幼狼身上。

這幼狼居然毫不抵抗,任由歐青擺動。

歐青父親拉不住他,滿臉擔憂地伸出手,邊嘗試將歐青拉走,邊顫抖地說:“娃兒!你幹啥呀!”

“爸,痛!”歐青一手將剛剛的萬年土壩果捏碎,滿手果漿地抹在幼狼傷口上,記得父親說,這果實對於處理傷口能有奇效。

“你懂啥哦……這鬼玩意不是給它用的!”歐青父親急得跺腳。

“它痛!”

“再痛也不關你事!”

“痛!”

小歐青言語有限,無法表達,雙手動作迅速。他的眼眶也逐漸出淚,一直無法忘卻幼狼眼中的光。

不知道幼狼經歷了什麼,能將這種情緒傳達……

直到後來,他才學會,那叫——“心痛”。

歐青提著葫棍,頓住了很久很久,似在回憶。

霎那間,歐青淚水流出。

“小荷,俺對不起你……”他哽咽了。

唰——

一聲下,歐青反身往後跳,將那只自以為安全的假小荷轟到了玻璃上,只見玻璃直接裂開,假小荷一臉驚訝地被湧進來的海水淹沒。

喚醒歐青的,是小荷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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