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化驗室，裡面的佈置也更像一處工廠，有許多高大的機械設備，但運轉時的噪音倒沒那麼恐怖。想必當年設計製造這些機械設備的先輩，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四處飄著淺藍色的光屏，讓這個工廠看起來又高階了幾分，帶了幾分科幻的風采。牆面與地面，依然是特色極強的地下月瓏閣三層的樣式。
有些人，站在機械面前的操作面板上點來點去進行著操作，有些人則是在一邊看著紙質檔案思考著，還有人便是抱著檔案四處穿行。他們雖然有些分屬不同人種、來自不同國家，但都統一著裝著實驗室用的白色長褂，有些也戴著護目鏡或是什麼類似護目鏡的高科技玩意兒，反正沈晨也認不出那是啥玩意兒。
而現在，就有這麼一個穿著白色長褂、戴著護目鏡的負責人——也有可能是之一，向他走了過來。
“你就是沈晨？”
嗓音有些沙啞，還帶一點地方口音。沈晨心裡甚至還有閒情猜了猜這是哪裡的口音，但很可惜，他猜不出來。
“對，我是沈晨。”
沈晨應道，大致也能猜到，自己的特殊情況應當還沒有和這裡的負責人說過，所以目前在他們眼裡，自己只是個需要做一次全身檢測的普通異能者。那樣的話，倒也避免了一些麻煩——儘管這位負責人看起來不太好相與的模樣。
“那就直接去做吧。”負責人點了點頭，示意沈晨跟上自己，便大步走了起來。
沈晨心裡吐槽為什麼走那麼快，幾乎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星落雙手抱胸，環視著這他也很少來過的地方，輕描淡寫地跟了上去。
一行人先是去了一個前臺模樣的地方，給他開了記錄著基本資訊的單子，按星落的解釋，所有檢測專案都必須存檔記錄的，萬一檢測過程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物事，好歹還有資料庫儲存著資訊資料。
負責人顯然也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話做事皆是絲毫不拖泥帶水，在完成開具單子之後，便直接帶沈晨去做檢測了，沒有半分多餘的步驟。沈晨很懷疑，若非身為研究者的嚴謹讓他慣常於開單子記錄，否則他甚至會把這一步給省略掉。
接下來，就該是正式進行檢測了，ε精度的楊氏三角檢測，要求結果不超過最大閾值。
而檢測的儀器呢，長得……有點像個膠囊？
又或者說，像是各種太空科幻電影裡面的那種休息艙室，整體形狀是兩個半球與一個圓柱的組合，所以說看起來像是一個膠囊，容量也大概就是躺一個人進去罷了，還有些空餘空間足以供人完成簡單的空間。
沈晨，現在就正準備躺進去。
有種躺進棺材的既視感.jpg
沈晨心中吐著槽，看著那透明的艙蓋一點點地以恆定的速率合上，安靜地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膠囊……檢測艙裡佈置地很舒適，沈晨能看見不少微小的顯示屏，上面流動著沈晨完全看不懂的資料。在一陣輕微的嗡鳴聲過後，儀器應當是已經啟動了，一道幽藍色的光芒，從頭掃到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晨總覺得，這道掃描的光芒，與那大廳中光柱裡竄出來的流光，本質是同源的。
須臾之後，沈晨逐漸開始困倦起來，不過他這時還存有意識的他，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負責人先前說過，ε精度下的檢測持續時間很長，對於楊氏三角檢測而言，應當會持續一到兩個小時。為了避免被測試者干擾正常檢測，也為了能讓這段時間過得不那麼無聊，所以配置了致眠霧劑幫助進行入睡。
那就，睡吧。
等沈晨真的睡著以後，幾個造型簡單的管子，已經貼在了他身體的不同部位上，接觸面上滿是各種傳感器，有些還配置了針尖，或許是為了抽血以及其他檢測。
不過，沈晨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
S化驗室。
此處與X化驗室那如巨大工廠似的場景大相徑庭，首先是面積小了很多，儀器人員也極少，除去寥寥幾個工作人員，就只剩下副會長與段成瑜二人。
此時的二人，正盯著眼前的電腦屏幕。電腦上連線著後面的儀器，裡面的活動開口容器，便就裝著先前從沈晨身邊取來元素實物冰晶。
須臾，電腦屏幕上一直跳動著的省略號消失，後面隨之出現了許多行數據資料。段成瑜從頭掃到尾看了一眼，蹙眉道：“最後一枚冰晶的資料和先前所有的完全一致。”
副會長點了點頭：“元素實物的一切資料指標都很正常，也就是說，沈晨的元素之體本身是沒有問題的。”
“還得參照一下那邊的基本資料與親和度檢測結果才能有初步結論。”段成瑜按下了儀器的開關按鈕，取出了那枚冰晶，處置之後，他手一翻，又把開口封死，重啟了儀器。“再看看他的空氣元素有沒有什麼問題吧，攏共就這兩種異能，至少有一種該是存在問題的。”段成瑜自語道，點開了電腦上的“開始”，電腦屏幕上當即刷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字元，一會兒後，便只剩一串跳動的省略號了。
段成瑜沒有再看它，轉而用隔壁的電腦繼續在皓月盟的文獻庫裡查資料了。
的確，段成瑜是皓月盟研究所所長，但這不代表他是全知全能的，很多並非他自身研究領域內的事必須透過文獻資料來確定。即使是他研究方向的，也必然存在不知道的點，正因如此才需要繼續研究。
幾分鐘過後，當那串省略號消失，出現了一大串數據資料後，二人的表情，同時變得凝重起來。
尤其是段成瑜，臉色彷彿真是見了鬼——
“這——這不可能！簡直是離了大譜！”
“我沒記錯的話，這裡面的很多引數，和剛才的冰元素是不是一模一樣的？”副會長託著下巴，若有所思。
“除了那些錨定元素本身性質的引數，其餘元素通用的基本參數，這二者是完全一樣的。完全一樣，副會長，您應當知道這是什麼概念！”段成瑜的神色還是有些激動，滿臉的不可置信。
“至少，他空氣異能也該是元素之體，只不過還未覺醒……”
“這不僅僅是又一個元素之體的問題，本身他的存在就已經違背元素親和恆量定律了，再破壞地徹底一點我也不會這般驚訝。關鍵是，這幾十項元素的基本參數，完全一樣啊！可以說，他的空氣異能與冰異能，本質上是同一種異能——前提是把錨定元素特質的引數剔除。”段成瑜眉頭擰的更緊了，也不在乎自己的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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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兩種異能……”
“理論上可以相融，老蘇的那個猜想，可能是可以實現的！”
“可那也只是老蘇的猜想，因為根本找不到適合的異能者驗證，所以他最後也放棄了深入研究。現在人找到了，但老蘇沒了，除了他沒人研究過這方面，這猜想也驗證不下去啊！”副會長蹙眉。
“路得一步一步走，老蘇沒完成的事，我幫他完成。”段成瑜沉聲道，“就等那邊化驗室的結果了，主要是親和度，我現在很懷疑，他那兩種異能的親和度都會是完全一樣的資料。”
“等等，你說，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副會長想了想，遲疑道，“他那兩種異能，並非是兩種可以相融的異能，而是它本身就是同一種異能，只不過沈晨不會使用而分別作了兩種異能？”
段成瑜思忖片刻，道：“你的意思是為了應合元素親和恆量定律？假定定律是沒錯的話，那麼對於沈晨的情況最好的解釋，似乎的確如此，前提是——他的空氣與冰融合態的新異能，也歸屬元素系。也正因沒有先例，他並不會使用融合態的異能，從而學習的是兩種分離態的異能使用。這樣解釋的話，倒也合理。”
“這小家夥，也不知道帶來的是驚喜還是驚嚇……”
“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嚇，震碎了我以往認知的，我一律認為是見了鬼——雖然我不相信有那種東西存在。”
“雙元素之體，元素融合異能，隨便一個說法放出去，都能直接引起地震吧。”副會長笑了笑，眼中的神光卻是無比冰冷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會有什麼反應呢？”
“副會長，建議先別抱這麼大期待，萬一是儀器出問題或者接下來的檢測資料不符的話，那麼情況就又變了。”段成瑜潑了盆涼水，又在儀器前忙活了起來。
“你在做什麼？”
“檢查儀器，確認它沒壞。”
“……然後呢？”
“取樣多次檢測，確認內建程式沒出錯誤。”
“……”
一時間，又安靜了下來。
S化驗室，除卻副會長與段成瑜二人，還有一些其他的研究人員在工作，但他們神態萬分專注，顯然是陷進了科學的浩瀚宇宙而無法自拔，並未注意到這邊副會長與所長的異樣。
不過也好，樂得清靜。
二人依然在一起忙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