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黑影在穆沼就要接近亭子時攔在了他面前,伴隨著一股利氣逼向他的咽喉。

穆沼非但不閃不避,任由黑影手中的利刃貼到他的脖子上,反是笑意濃濃。

執劍的是一名女子,著黑衣黑靴,髮式簡單,身段玲瓏面容姣好,只是她眉眼冰冷,面無表情,整個人彷彿附了一層冰,冷得像是一尊沒有感情的器械,生生毀了她姣好的容貌。

"望月,不得無禮。"就在黑衣女子面無表情地以劍指著穆沼的咽喉時,八角亭中傳來了百里雲鷲冷冷淡淡的聲音,被稱作望月的女子頓時收回手中的利劍,下一瞬便從穆沼眼前消失。

只見身側樹枝微顫,哪裡還有女子身影,穆沼摸摸自己的脖子,一邊往亭子走一邊連名帶姓地抱怨:"百里雲鷲,你這鬼地方以後本少爺還不來了,省得哪天有來無回!"

話音落點時,穆沼已走到了亭中石桌旁,"啪"的一聲將摺扇扣到桌面上,而後拿起一杯百里雲鷲剛滿上的酒杯昂頭就喝,喝完將空酒杯撂回百里雲鷲面前,這才撩開衣襬坐下。

"望月的身手何嘗傷得了你,只看你願不願意避罷了。"像是相識已久的老友一般,百里雲鷲並未覺得這穆家未來家主的一言一行有何不妥,只淡然往穆沼撂下的空酒杯裡滿上酒。

今夜的百里雲鷲換了一張面具,不是白日裡的青面獠牙,而是血面盲眼,本該是兩隻瞳孔的地方被兩個暗紅色的洞替代,摹刻得栩栩如生的眼眶還是翻卷著皮肉淌著血的樣子,簡直就像把一張被挖了雙眼滿臉血水的人臉真實地呈現在旁人眼前一般。

此刻穆沼正伸手拿過第二杯酒,這才看到百里雲鷲臉上的面具,險些沒將剛剛嚥下肚的酒給噴出來。

"冷麵男,你故意不想讓我吃你府中的飯菜是不是?"穆沼又昂頭喝盡第二杯酒,抱怨的話已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你偏要在我來的時候帶這麼噁心的面具?"

"何必謙虛,只怕有人在你面前剖心挖肺你都能吃得香甜。"百里雲鷲的聲音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好像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能使他驚訝一般,靜淡得近乎可怕,與穆沼的一驚一乍有著天壤之別。

穆沼尚握著空酒杯的手微微一僵,整個人彷彿在一瞬間冷了下來,眼神陰沉,好像尋日裡玩世不恭的他只是一個假象,此刻的他才是真實的他,不過這樣的沉冷不過轉瞬又被沒心沒肺的笑意所取代,快得就像方才的沉冷沒有出現過一般。

百里雲鷲繼續將穆沼的空酒杯滿上,彷彿沒有注意到他那一瞬間的異樣一般。

"百里雲鷲,你說你有必要在我面前還戴面具嗎?你那張醜臉我又不是沒見過。"穆沼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芙蓉錦雞,口齒不清道,絲毫沒有一個大少爺該有的模樣,"不過好像也有好幾年沒見過你的醜樣了,不知道你是不是長得更醜了?"

"習慣了而已。"百里雲鷲抬手扶扶臉上的面具,沒有絲毫要動筷的意思,幽涼道,"我似乎也不記得我長著怎樣的一張臉。"

"一張醜臉。"穆沼嚥下雞肉後咂了一口酒,發出享受的聲音,讚道,"這酒不錯,看在以後都能喝到好酒的份上,以後還是多來你這鬼地方走走。"

"阿沼若是喜歡,明日我讓人捎到你府上去。"百里雲鷲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看著杯中酒水面上自己面上鬼臉面具的朦朧倒影,手指微動,輕搖杯盞,"不過想來你也沒有多少悠閒日子來像今日這樣品嚐美酒了。"

"你能不能不在我好心情享受美酒佳餚的時候說這麼掃興的話題?"穆沼原本笑嘻嘻的臉上瞬家多了幾分煩躁,"一想到這事我就心煩,要是我穆家的兒子也像蕭家那麼氾濫,我哪裡還用管這事,誰讓我爹只有我這麼個兒子。"

"令尊需要的東西,你找到了?"百里雲鷲只是一下一下搖晃著酒杯,似乎沒有將杯中酒喝下的打算。

穆沼斂了斂嘴角的笑意,捏著酒杯的手用力了幾分,搖了搖頭,"沒有,應該再也找不到了。"

"是嗎。"百里雲鷲語氣淡淡,並無疑問。

無人再說話,亭中瞬間陷入了安靜,唯聞偶爾過耳的風聲,穆沼的沉默不過片刻,便又率先打破了這安靜,聲音重新掛上濃濃的笑意,"蕭安心回來了,你知道了吧?"

"嗯。"百里雲鷲微微點頭,"近期內的溯城,只怕不會安寧了。"

"有熱鬧看多好。"穆沼又夾了一口蓮上錦鯉,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模樣,"蕭安心那病秧子一回來就閉門不出,目前還沒幾個人知道他回來了,不知他是不是一回來就病發,那這熱鬧就更加好看了。"

百里雲鷲沒有答話,穆沼似乎也沒有要他接話的打算,只自顧自地咂了一口美酒又繼續道:"還有,禹世然的洞房似乎很是不順利,那夜狀元府似乎都亂了套了,就是禹世然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不知那夜狀元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知不知道?"

穆沼抬眸看向百里雲鷲,見著他杯中的酒絲毫未動,便搶了過來兀自飲了,百里雲鷲也不在意,只道:"應是禹世然的寶貝被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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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什麼寶貝?禹世然還能有寶貝?"穆沼顯然好奇與不屑。

"赤玉,或許要現世了。"百里雲鷲淡淡的口吻突然之間冷了幾分,"尚不確定。"

"赤玉?"穆沼吃驚,很快又恢復平靜,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百里雲鷲,好像要把他盯出窟窿來才甘心,"我對赤玉沒興趣,我險些忘了我今夜來你這鬼地方的目的,老實說,你發現了白家什麼事情,否則如何讓你這尊夜間大佛在白日出沒?"

百里雲鷲沉默,穆沼一邊喝酒一邊緊緊盯著他,一副百里雲鷲不如實回答他就不放過他的模樣,"還有,你在老白越耳邊說了什麼?"

"我說..."百里雲鷲的語氣依舊平淡無波,"把白琉璃嫁給我,我——"

"噗——"穆沼含在嘴裡還未來得及嚥下的酒瞬間噴出,生生打斷了百里雲鷲未說完的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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