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蓮子羹——

百里雲鷲俯下身,將白琉璃張開的唇含進嘴裡,看著她驚慌的眼神,心擰得緊緊的,卻沒有停下愛她。

他知道,他的琉璃已經猜到了他要做的事,他的琉璃總是那麼聰明。

"琉璃,我在,我一直都會在。"彷彿沒有勇氣聽白琉璃的質問一般,百里雲鷲一直堵著她的嘴,讓她所有想說的話都變作支離破碎的嗚咽。

"唔...為什麼..."白琉璃眼裡有濃濃的哀傷,視線因為睏倦已然變得模糊,以致無論她如何努力想看清面前百里雲鷲的臉膛都無法,只能抬起手撫上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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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愛你。"百里雲鷲倏然痛苦地閉上眼...將意識正在渙散的白琉璃緊緊揉進懷裡,蹭著她的耳畔低低呢喃,"琉璃等我,我會去接你的,一定會,等我,等我!"

白琉璃沒有應聲,已然陷入了沉睡中。

百里雲鷲摟著白琉璃久久不肯鬆開,若是可以,他又何嘗願意如此!

許久許久,他才輕輕撫著白琉璃烏髮,撫著撫著便撫到了她的眉眼上,最後在她的眉心落下輕輕一吻,這才捨得將她鬆開,坐起身開始拿過衣裳穿上。

待百里雲鷲將自己穿戴整齊,將垂下的床簾掛起,走到衣櫃前選了一套乾淨的衣裳,這才又走回床邊,坐在床沿上開始為昏睡中的白琉璃穿衣。

只見他動作輕柔,眼神亦是溫柔如水,未含星點情慾,像對待一件稀世珍寶般小心地呵護著。

百里雲鷲為白琉璃穿上的是一套男兒裝,卻沒有將她的頭髮綰起,隨後扯過大氅系在她的脖子下,順了順她的頭髮後將她橫抱在懷裡,走出了屋子。

風愈大,雪也愈大,百里雲鷲抱緊懷裡的人兒,走到樓閣後,輕搖了樓角的三岔枯樹三下,緊挨著樓腳的地方即刻現出一條通往地下的石梯,當百里雲鷲完全走進那甬道時,入口無聲無息地關上。

百里雲鷲從地下那長長的甬道走出來時竟是處於雲王府後的陰山,如此風雪夜中的陰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靜悄得只聞嗚嗚的風聲。

陰山平日裡鮮少有人踏足,如此風雪寒冬更是不會有人出現,然而此時此刻,那滿是碎石枯枝的山道上卻停著一輛灰篷馬車,暗月和半月各自手裡提著一盞風燈正恭敬地立在馬車旁,還有強自打起精神卻心慌不已的沙木。

見著百里雲鷲就這麼憑空出現,沙木異常震驚,還以為是什麼可怕的歹人,還沒反應過來時暗月與半月已經單膝跪下,沙木不敢多想,連忙也跪到了地上。

"都準備好了?"百里雲鷲看著自己最得力的下屬,聲音如這寒風一般冷寒。

"回爺,一切都已準備好,爺放心。"暗月難得不是嬉皮笑臉的態度。

"嗯。"百里雲鷲微微頷首,抬腳便往馬車走去,暗月作勢要上前替他撩開車簾,卻被半月攔住,暗月有些不解,只見半月微微搖了搖頭,暗月便不再往前。

外表樸素的馬車裡可謂樣樣俱全,靠著兩邊車廂壁擺放的是十口小藤箱,藤箱裡裝著的是醫書,居中擺放的是一隻小燎爐,此刻正有紅亮的炭火燃燒其中,將整個車廂烘烤得溫暖,靠裡擺放著一張矮榻,矮榻上鋪著厚軟的被褥,矮榻跟前是一張小几,百里雲鷲將手中提著的一隻小包袱放在小幾上,而後將白琉璃輕輕放到矮榻上,解下她身上的大氅,為她蓋上被褥後卻坐在榻邊不捨離開,只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臉頰,最後躬身在她唇上落下輕輕一吻,這才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你叫沙木可對?"百里雲鷲將目光落在一直低著頭不敢抬起的沙木身上,聲音冷淡沒有溫度。

"是,是的,奴婢是叫沙木。"沙木連忙應聲。

"伺候好你家大小姐。"百里雲鷲冷冷發下話來。

"姑爺放心,奴婢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小姐的!"沙木將頭埋得低低的。

百里雲鷲這才轉眼看向暗月與半月,緩了緩語氣,"去吧。"

"爺您也要保重。"半月的聲音有些顫抖,面上再不是冷冰冰的神色。

"嗯,你們也一樣。"百里雲鷲微微點頭。

"那麼屬下先行告辭!"半月向百里雲鷲抱拳拱手,轉身拉著一直咬著下唇不出聲的暗月便往馬車走去。

暗月被半月拉著走出幾步後,忽的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百里雲鷲,緊握成拳的雙手輕輕顫抖著,"爺您可千萬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以後就沒人管教我們了,也勞爺替我轉告夜夜一句,我再見到他的時候絕對不會再煩著他。"

只是還未得到百里雲鷲的回應,半月便將她用力扯走了,冷冰冰道:"走,又不是生離死別,說這些做什麼!"

車轍滾動的那一刻,百里雲鷲才低低道:"我不會死的,不管是暗夜還是聽風,也都不會。"

直到再也看不見搖晃在馬車左右兩側的兩盞風燈發出的光,百里雲鷲才轉身按原路折返雲王府。

鬼厲閣院裡只有兩盞風燈在搖晃,白雪落了一地,冷冷清清,彷彿這個院子沒有人居住一般。

百里雲鷲自地下甬道走出來,並未回屋,也沒有上到二樓去,反是走出了院子,往月門外的八角琉璃亭走去。

那座亭子,是穆沼來到雲王府最喜歡坐的地方,喜歡坐在那兒品茶喝酒,與他談天說地。

堪堪走出月門,百里雲鷲便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也沒有四處張望,像是自言自語般淡淡開口:"阿沼既然已經來了,又何必再藏著,這兒不是早就成了你第二個來去自如的家了麼?"

百里雲鷲的話音才落,一襲紫袍的穆沼便搖著摺扇從陰暗處走出,臉上掛著他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雖然仍是風流倜儻的模樣,卻難掩他眼底的烏青與眼角的倦意。

"還是你懂我,知道你那片該死的枯木我始終走不過去,所以才出來接待我?"穆沼的話雖是對百里雲鷲說,眼睛卻是望向八角亭子的方向,便搖著摺扇慢慢往亭子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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