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盡一生一世來將你供養,只期盼你停住流轉的目光……”

凌永正坐在開往回家路上的巴士座位上,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凌永掏出手機,按下接聽鍵,然後將手機貼近耳邊,對著話筒說了聲。

“凌永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有些急促而又低落的聲音。

“哦!朵朵啊!是我,是我。”凌永笑了笑。他一聽電話裡頭的聲音便知道是誰了。朵朵,是他多年的好朋友。這一次去國外旅遊大半年直到現在才回來,也蠻想她的。

“凌永,默默她死了……”電話那裡頭的聲音似乎帶有一點抽噎聲,斷斷續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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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永此刻已顧不上那麼多了,因為這句話深深的把他震撼住了。

凌永難以置信的死死抓住手機,將之緊緊的貼在自己耳邊,生怕自己聽錯似了。“朵朵,你,你說什麼?”他的心一下子劇烈跳動,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默默死了!嗚嗚嗚……”電話那頭的人在說完這幾個字後便再也忍不住的哭泣起來。

凌永只覺耳邊的哭聲漸漸變低,然後手機從手中緩緩脫落,重重的摔在地上。

什麼?默默死了?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子?

凌永的全身彷彿一瞬間麻木了,淚水一下子遍佈雙眼,將視線弄得模糊。

還在幾天前,他還曾和默默透過電話。電話裡的聲音如往常一樣甜美,而如今她居然死了?怎麼可能會這樣子……

幾天前。

“喂,凌永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甜美的聲音。

“默默啊,是我啊!嘿嘿。”

“你現在在哪啊?什麼時候回來啊?也不過來看我……”

“額,我現在還在國外,不過馬上就要回去啦!說不定過幾天之後你睡醒之後睜開眼睛就會發現我站在你面前啦!”

“嘿嘿,恩……”

……

默默是凌永在遊戲裡面認識的一個女孩子。

因為玩得來,所以凌永,默默,朵朵等幾個人在遊戲裡面組了一個小幫派,天天在一起玩。

第一次見到默默真人是在默默生日的時候。

凌永,朵朵等幾個遊戲裡面玩得好的朋友決定一起去默默家為默默過生日。

也是在那天,凌永才知道默默已經癱瘓在床上有四年了。

平時只能躺在床上,對著電腦,玩玩遊戲。

默默的聲音很甜,有些娃娃音。

這一天她很開心,用手撐著下巴,跟凌永,朵朵他們唧唧喳喳聊個不停。

那一天,大家都很開心。

……

之後的兩年裡凌永一有空的時候便會去默默家陪默默聊天。凌永知道,默默雖然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一副已經習慣這種生活的樣子,但是她心裡還是期望能夠有朋友陪在自己身邊,跟自己聊聊天,這樣子她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後來凌永感情受挫,相戀幾年的女朋友嫁給別的男人了。她給的理由很簡單,我們兩個都是比較倔強的,我們在一次只會像兩隻刺蝟相抱一樣,傷了彼此。所以,我們不適合。

自幼凌永父母對凌永管教得比較嚴。如果凌永沒有達到他們的要求或者調皮貪玩了一些,他們總會將他打一頓,然後關進一個小黑屋。在那種環境下,凌永自小便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遇到什麼事情總是放在心裡,然後自己一個人去解決。

有一次,在家附近的一條衚衕裡。一隻瘋狗從小巷裡突然奔出,而凌永正好準備回家,經過那條衚衕。那只瘋狗見有人過來,便瘋狂的撲了上去,開始撕咬。凌永的大腿一下子被瘋狗給咬住了,瘋狗不斷的撕扯,一陣陣劇烈的痛楚襲上凌永全身。

而這個時候,凌永硬是咬緊牙齒,不發出聲音來喊救命。而是反撲上去,將那瘋狗狠狠的壓在地下,然後伸手在周圍摸到一塊磚頭,狠狠的砸在瘋狗的頭上。

不一會兒,那只瘋狗就在凌永的瘋狂下悲鳴幾聲然後一命嗚呼了。許多鮮血不知道是瘋狗的還是凌永的,流了一大堆在地面上,而凌永身上也是染滿鮮血,大腿處還有一個驚心怵目的大傷口。

這些年來,凌永就養成了這麼一個性格。平常不苟言笑,無論內心是怎麼樣子的臉上總會流露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而且有遇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會盡全力去做好。

就這樣子,他遇到了同樣性格的她。相知,相戀,再到相愛。然後兩個人生活在了一起。在這一段時間裡,凌永從沒有這麼開心過。他的一顆心也漸漸的被她融化了,整個人也變得開朗起來。原本打算這一兩年內就將她娶過來,誰知道,她居然和他提出分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別人結了婚。

為此凌永深受打擊,於是便出國旅遊,想要藉此來撫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誰知道,這一去半年多,回來之後卻是迎來了默默死亡的噩耗。

……

凌永手捧著鮮花,緩緩的踩踏著地下的石條塊。

陵園內鮮花芬香,綠草如茵,偶爾有鳥兒掠過發出幾聲啼叫。

一座座墓碑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地,綿延不絕,就像一片小樹林般。

有的石碑面前放了幾束鮮花,上面乾乾淨淨,顯然是剛剛有人來打掃過。

松柏樹挺立在風中,翠綠的枝條隨風搖曳,發出輕微聲響。仰頭望去,彷彿一雙雙巨大的手掌在靜靜的摩挲著整個陵園。

凌永在一座墓碑前停住了腳步。

那座墓碑與周圍墓碑齊高,不同的是構成那墓碑的石塊要比周圍的新亮。顯然,這座墓碑剛立不久。

墓碑上面刻著蒼勁有力的幾個大字。

凌永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只覺心裡猛然一疼,然後眼淚便抑不住似的狂湧而出。

默默!你怎麼可以就這麼的走了呢?凌永半跪在地,伸手在那墓碑上不停的摩挲著。他的手指輕輕的滑過那幾個大字,彷彿在撫摸著自己的情人般細膩。

墓碑靜靜的佇立在那。上面有張照片,正是默默微笑的樣子。

周遭顯得靜謐無比,偌大的陵園變得靜悄悄一片,空曠而又輕靈。

凌永此刻是哭累了。他背半靠在墓碑旁,將手中鮮花放在墓碑前。望著那清澈而又廣闊的天空上,一片片潔白的雲朵靜靜的漂浮在那。

“默默,你知道嗎?我這次去外面半年多,心裡所受的創傷已經漸漸癒合了。可是你……”凌永喃喃自語的,雙目變得空洞,彷彿一下子被人抽去了靈魂般。

還記得當初女朋友跟別人走進婚姻的殿堂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瘋狂掉了。他躲在一個角落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由開始到結束,心裡卻彷彿被什麼擊碎般,疼痛無比。他緩緩的離開了婚禮現場,然後找到自己的車,離開了。

他將車的速度飆到最快,在公路上橫衝直撞。冷風將他的頭髮往後猛拉,而他全然不顧,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發洩!

當他將車停下來的時候,周遭的環境已不是大公路,而是一片浩瀚無比的大海。他靜靜的佇立在沙灘上,面無表情的望著那海浪一波接著一波翻滾而來。

如果我死了,她是不是會心疼?

凌永心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眼神卻是充斥著迷茫。自己死了,她應該也會掉眼淚吧。或者,她根本就不會難過吧。凌永在迷茫的時候,腳步卻已經情不自禁的邁了出來,輕踩在柔軟的沙灘上,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而這個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凌永眼中迷茫迅閃而過,恢復清明。他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默默打來的。他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至耳邊。

“凌永!你現在在哪?”電話裡頭是默默的聲音。她的聲音急促又尖銳,跟平時她的聲音完全是兩副模樣。

凌永心中苦澀,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我知道!朵朵跟我說了你失戀的事情!這沒有什麼的啊!你不要做什麼傻事。你如果覺得這樣子很慘的話,那我不是比你更慘!我看不見天空是什麼顏色,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電話那頭已是一陣抽噎之聲。

默默……凌永心裡喃喃的唸叨著。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怎麼可以這麼脆弱呢?不好意思,讓你哭了……

良久,凌永收起了手機。轉身朝車的方向走去。

他決定,去外面旅遊一段時間,散散心,然後再回來。

……

墓碑旁。

凌永用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來。坐了太久,全身都有些麻木了。他艱難的站了起來,抬頭朝墓碑望去。

而在這時,原本晴朗一片的天空忽然電閃雷鳴,一道道巨大的閃電在天空快速遊竄著。

凌永被這一幕嚇到了。他驚駭的看著天空中那神奇的一幕。

一道道巨大的閃電一開始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亂竄著,等到閃電將天空隱隱遮閉住的時候,那些閃電停止了飛快的速度,緩緩的聚集在一起。

在凌永眼裡,那些閃電緩緩的聚集在一起,將上方的天空都遮蔽住了。整個陵園一下子變得陰暗無比,而上方的閃電則是光亮無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閃電聚集之後,然後緩緩的向地面壓去。

凌永驚駭的發現自己此時也正在那片閃電的下方,這要是捱上,自己不是要玩完了。凌永急忙拔腿就要跑,誰知,在他拔腿的那一剎那,那片閃電一改剛才的緩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凌永砸去。

“轟!”凌永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全身一麻,然後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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