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薇用筆記下,大量的衣服、食品和手工品,這些統統準備下來大概需要一個星期左右,然後由三哥帶隊,分成十幾批人分別進入俄羅斯再匯合。我以前認識很多來往俄羅斯邊境的人,深知這項工作的危險性。尤其中國人做生意之不老實於全世界都有了名,當年在某島國有人用當地盛產的紅寶石換國產手錶,這種相當於玻璃球換黃金的生意居然也有人作假,用大量做工低劣的手錶去跟人交換,導致那裡的土著後來完全斷絕跟中國人的生意。所以說從貿易的態度上來說,中國人的分數完全是不及格。

俄羅斯方面的生意也是,到後期很多俄羅斯人盛傳,中國人的皮鞋拿過來在雪地裡走上一公里就會像獨聯體一樣四分五裂。這種笑話的直接結果就是無數中國商人在狂熱的倒爺生涯中突然失了蹤,傻子也知道這些人為何失蹤。以至於很多年後一些人談起這段時期的貿易就會感慨:中國人做生意啊……嘖嘖……

我讓三哥去冒這個險是出於多種考慮。

三哥目前手上能叫得出手的火器有限,這些也大多是經過幾手之後轉到我們這種小城市的。中國人對外做生意不老實,對內也容易留一手。只要經過一兩手之後,不管多好的東西都要打個折扣。

儘管不希望手上有個軍火庫,我還是希望三哥裝備和實力能精良一些,目前手上庫存的盡是些二手的AK47和AK74,量不多質也不怎麼樣,彈藥倒是不少,不過最多成為“流氓團夥私藏槍械”的證據,沒有什麼實際用處。

所以最先考慮的是希望三哥先跟老毛子方面搞好關系,之前他有兄弟在兩地做生意,渠道和聯系人都是現成的,俄羅斯那邊的黑幫除了窮點沒別的毛病。既然他們窮,我們就帶錢和值錢的東西過去,對方如果稍微有點腦子肯定會拼命來巴結,不會做殺雞取卵的事。

這個是當務之急,得趁中國人在俄羅斯還沒那麼臭的時候抓緊進行,三哥就算有本事,在別人家地盤轉悠還是小心點好。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希望三哥能在兩國私貨往來上建立一個標準,透過一些交易讓老毛子心裡有個概念,中國人來做生意也有厚道的。只要有成功的交易,私下裡的風評傳得肯定快,這樣一來二去,我們獨霸渠道的目的就容易達成了。

這種想法看起來十分狂妄,但我很有信心,據我所知東三省內的大部分所謂“社團”都多多少少跟三哥父親有密不可分的利益關係,當然,大家都比較窮而已……三哥如果出去倒貨,恐怕沒人會說什麼,說不定老爺子還得派人跟著暗中保護。

我知道,利用三哥的特殊身份來做這種事有些卑鄙且無恥,但歲月不待人,我們不抓緊時間不行。

在決定這件事之前我私下裡跟三哥談過,他自己反倒沒我看得這麼重,相比之下倒是我顯得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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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的原話是:“沒事,多少折騰折騰他,下雨天打孩子,他閒著也是閒著。”

我和郭振聽了很高興,如果三哥能因為這個事跟老爺子恢復一些關係就好了,希望這不是我們的一廂情願。

在魯薇忙著幫三哥準備東西的同時,三哥把手上這些做走私兄弟們的“上層關係”整理了一下,根據職位和愛好做不同程度的打點。說白了就是沒賺錢先砸錢。這套我也熟,當年有一個朋友曾經想過在北京做博採生意,為了跑關係一個月下來光吃飯吃掉50多萬,所以大家已經算是見怪不怪了。

這次的事非同小可,魯薇終於忍不住私下裡問我:“從利潤上來說,邊貿和走私目前的利潤都不如我們的實體業,為什麼要冒這個險?”

這個事兒就怕她不問,既然問了,證明她至少現在認為我們是一家人,應該負起讓各種決策趨利避害的責任。

我沒解釋,用循循善誘的方式問魯薇:“覺不覺得現在跟有權的人打交道很累?”

魯薇點點頭:“有點兒。”

我又問:“希望他們圍著我們轉還是我們圍著他們轉?”

魯薇想都沒想:“都不想。”

我笑了:“你覺得可能嗎?”

美女姐姐搖頭。

我說:“那麼,假如大家暫時因為利益一致而栓上了同一條繩子,是不是暫時就沒人會圍著你轉了?”

魯薇道:“那會變成我們圍著他們轉。”

我說:“如果我們圍著他們轉的過程被記錄下來呢?”

魯薇失聲道:“你是說……”

我聳肩:“權宜之計,今後我們的發展方向還是要往海外去,有些體制,有些東西,並不適合發展。我們能夠在短時間內崛起只不過是佔了市場混亂的便宜,等到一定規模之後,大部分原本佔據各種資源優勢的強勢聯合就會針對我們,我們現在還不算官商勾結,可是為求自保,不得不為之啊……”

魯薇來公司這麼久第一次露出苦笑:“越來越想不明白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了……但是我們目前在這方面做的已經不差了,為什麼一定要做走私生意?”

我翻白眼:“正當生意怎麼讓這些夠貪的人上鉤?再說……你捨得把目前這些辛辛苦苦建立起來像自己孩子一樣的生意分給別人一杯?他們能用來蓋學校還是給老人贍養費?”

魯薇靜靜地點頭:“這倒是沒錯,一樣的錢,落在不一樣人手裡有不一樣的用處。”

“其實也差不多,”我說,“你別看我滿嘴仁義道德,其實骨子裡也壞得要死。誰的錢都不如自己的錢,誰有能力都不如自己有能力。人都自私,大多數人也就是在滿足自己的前提下才願意考慮別人。高尚啊理想啊這一套我相信它肯定存在,不過是在一定條件下才存在。”

魯薇秀氣的眉微微挑起:“你說得對,所以我佩服你,求實而不好大喜功,現在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

我笑道:“姐姐,你可要想清楚,現在我們做的事絕對不是正當生意,黑白混雜,前景一片混沌啊……”

“是有點怕。”魯薇說,“不過我更期待你能做出什麼事來,你比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務實,真不明白,你腦子裡都裝的是什麼……”

我做了個鬼臉:“腦子裡裝的當然是全公司的美女姐姐們……嘖嘖,姐姐你今天這套衣服真不錯。”

魯薇臉紅了:“少調戲我,公司裡美女姐姐多著呢,夠你裝的。”

“呃呃……原來女強人魯小姐也會臉紅啊……”

另一方面,劉明耀最近帶了幾個千嬌百媚的日文女翻譯在跟SCE談籌碼。太陽電子加入的條件是要SCE提供一個技術團隊作為過渡。這個要求可以說是非常強人所難了,我估計SONY方面根本不會考慮。然而SCE竟然真的在認真考慮這個問題,只是把底限壓得很低,只能提供幾個人給我們這邊的開發團隊做短期培訓。

這其實是情報戰的前哨。我們想要SCE的技術,SCE想藉機摸我們的底,大家各自心懷鬼胎,毫無誠意。

不過談判還是得談,沒影的事一旦落實到合約上就是事實了,雙方隨便誰一個不小心就要落入對方陷阱。劉明耀在電話裡對我說:“這真他媽爽啊……跟高空彈跳似的。”

我嗤笑:“你個有錢人,中國有幾個蹦過極的?少廢話,連小日本都對付不了你別栓繩子去高空彈跳好了……”

劉明耀被我損的沒脾氣,繼續投入到不平等條約的和談當中去了,不過這次不平等的物件是日本人而已。

考試前我拿到了三哥蒐集來的資料,其內容之詳盡讓我有信心組織一個商業詐騙基金會專門去搞商業情報工作了。從兩個公司建廠地址到大概的資金分佈、生產力分析,人員資料,具體與當地政府達成的協議……我拿著厚厚的重達一公斤的紙制品發呆了半分鐘,隨後一躍而起給於春榮打電話。

於春榮傻眼的時間比我長,足有兩分鍾之久,大致瀏覽了一下我送來的東西,已經一副不能行的表情:“哪,哪來的……”

我帶著佛祖一般不可參的微笑淡淡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多在情報上下下功夫吧,先知先覺總是好的。”

於春榮一臉喜色:“這個東西太有用了啊!雖說我們現在銷售網路鋪得差不多了,可我心裡總還是覺得沒底。”

我點頭:“知己知彼,應該的。年末商戰儘量保住現在在商場裡的地位,其他一切問題我們來年再說。”

於春榮道:“那個三資公司怎麼辦?”

“無所謂,先嘗試著聯絡一些東南亞的小公司看看,做做樣子。”我說,“外面的渠道找外面的人跑,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大多數人還是願意把事做好的。”

茶飲料這個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們且戰且退的策略必然能吸引更多人的目光,到那時候國內一些嗅覺靈敏的企業自然會跟進,大混戰時代就快來了。

然後,又該考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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