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了?”身邊的親人架起她往外拖,嘴裡滿是不解和焦慮。

不會的,他們一定不會拖她出去的。。。程千尋閉上眼睛,心中強行地命令著自己。

反正耳邊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好似家裡人將她硬是帶上了車,隨後去了醫院。還有醫院的醫生問診什麼的,甚至能嗅到醫院消毒水味道,一切都象是真的,她就是閉著眼睛不開口。

生怕有毒,不敢吃飯,於是在她身上吊針,輸營養液。

此時程千尋終於有點感受到魯道夫當時經歷的是什麼,而她至少不是監獄、只是醫院。可家人在身邊一遍遍的勸著、有時勸道情深處甚至還流淚。

看著父母和外婆坐在病榻旁,對著她痛心疾首、老淚縱橫、甚至痛苦地哭暈過去的樣子,讓她內心倍受煎熬。好幾次幾乎崩潰,想承認了算了。

但每每到了此處,她都對自己說:一切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如果承認了幻境,那麼她就會被淘汰,一旦淘汰了,就是死,那麼永遠就見不到這些親人了。每忍過一次,就代表著可能五分鐘、十分鐘的過去,熬過半小時,一切都會隨著鐘聲結束。

對了!這些貌似對她異常關心的家人,輪流圍著她勸著。她睜開眼開始,就開始說,說到她累了或者假裝閉上眼睡覺時停止。每次她都很快的睡過去,隨後醒過來時,又有人繼續勸著。醫生說是因為藥物反應,是打入了消除她幻覺的藥物。其實應該不是,是為了讓她相信時間過了很久很久,這樣的話,她就會相信,隊友才是幻覺。

“你再這樣下去,只能一輩子住在精神病醫院了,你就松一下口不行嗎?只要承認了以前都是胡思亂想,我們就可以出院了,外婆燒你最喜歡吃的菜呀!”外婆勸了很久感覺她還是老樣子,頓時捶著胸,痛哭了起來:“千尋,你為什麼那麼固執呀?老天爺,我的千尋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怎麼了。。。”

“媽~!”旁邊的母親立即扶住了哭得死去活來的外婆,對著她橫眉豎目:“外婆都這樣了,你還這樣!我和你爸爸平時要工作,外婆把你養大,最疼你,你還讓外婆傷心嗎?”

程千尋真的很痛苦,但她還是忍著,眼眶發紅地悠悠道:“我在合適的時候會承認的,但不是現在。”

“那什麼時候?”母親瞪著眼,顯然快被她給氣死了:“你說呀,說呀,別又什麼話都不說。”

“難道我想不說話嗎?”程千尋恨得全身都要發抖了,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被最親的人逼迫,那種糾結和撕裂心般的痛楚是什麼樣的滋味。她猛地撤掉手腕上的點滴,大聲吼道:“等到半小時以後,我看不到你們為止!也許別人行,但你們的漏洞太多了,我的男朋友呢,你們為什麼都不提他?告訴你們吧,因為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所以他就不會出現。而你們全部是我記憶中最關心最在乎的人,所以由你們來勸我,就會讓我相信。”

“千尋!”此時門開啟了,沒想到進來的人正是男朋友小李。

這下程千尋愣住了,就看到小李雙手都拎著個東西,一手是水果、一手是鮮花。他滿是抱歉地道:“我被公司派到國外一段時間,那裡比較偏僻,訊號不行。剛回來知道你出了事,所以趕來了。”

“小李呀!”外婆哭得是死去活來,靠在母親的身前用手撫著胸口,象是隨時會暈厥過去的樣子:“千尋她瘋了,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一口咬定她死了,而我們都是假的,都是要害她的人。”

“是嗎,怎麼會?”小李平庸的臉上露出關切的樣子,將手中的東西趕緊地放好,湊了過來:“千尋,你還記得我嗎?”

程千尋嘴唇都顫抖了,她猛地拿起病床旁小櫃上剛送來的鮮花,對著小李就砸過去:“夠了,撒旦,這場鬧劇夠了!”

她仰起頭大聲地吼著:“你根本就不懂,東西方有著文化差異,我的男朋友什麼時候送過花?他還說花是沒有用的東西,什麼時候他也變得浪漫了?還出國,還訊號不好。滾TM的蛋,難道沒有網路嗎。讓他們都滾蛋,全部都滾蛋。”

“千尋!”小李很是愕然,而旁邊坐著的外婆又一次嚎哭開了。

“行了!”程千尋氣憤不已地看著眼前的人:“再怎麼演,都不會讓我相信你們。特別是他!”

手指指著這個過來看望她的“男朋友”,氣得笑了出來:“之前我根本就沒想到過他,可是我一提到他,他就滾過來了。所以說,你們都是我記憶的一部分,是我的幻覺,你們才是假的!”

“還有!”她慘笑了起來,環顧著四周:“獨立的病房,我和我家裡人哪有那麼多的錢。你根本就不知道,我那裡要個病房有多難,一個病房都是幾個人住著的。在家裡勸我還差不多,獨立的病房,哈哈哈。。。太好笑了!所以你們騙不了我,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復活,一定要見到我真正的家人。”

當她如同吼一般的全完後,三個人臉上或緊張關切、或痛苦的表情全部都停下了,一個個臉上麻木一般地看著她,就連“外婆”也不再撫胸。此時的安靜和剛才的嘈雜截然相反,他們就象是蠟像一般,臉上帶著陰沉地看著她。。。那樣子絕對可怕,簡直象變了一個人般,有時無聲遠比有聲音更加可怕!

此時就想奪門而出,逃得遠遠的,離開如此可怕的場景。可是不能逃跑,絕對不能逃,一逃就跟邁克一樣。

程千尋鼓足勇氣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顫抖的身體,閉上眼睛大叫了起來:“我不怕你們,我不怕。。。對了撒旦是不會奪取人的性命,他們只會用交易來拿走靈魂。你們是不能殺我的,只要我有信念,你們就一定殺不了我!”

“是嗎?那麼我來殺你!”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程千尋嚇得不得不又睜開了眼睛,只見從合攏的病房門外,一個人影飄了進來。

她驚恐地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傑弗裡!”

是被她殺死的傑弗裡,他還象是死時的樣子,裸露的身體。臉色發灰,就象喪屍的顏色,還未發育的纖細身體上,布著大小不一的屍斑。脖頸上被割開的口子已經不再往外噴血,已經開始腐爛,有幾條蛆在上面扭曲著肥碩的身體。而手腕和腹部上的傷口,開始淌出黃水來。

他原本蔚藍的眼睛已渾濁,就象腐屍一般成了灰白色的,手中還拿著一把小刀。張開發黑的嘴唇,字從正在腐爛的身體裡吐出:“你用這把刀殺了我,你殺了我。。。”

看著傑弗裡拿著手中的刀一步步逼近,而原本她的那些“親人”則就象定格一般的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恐懼頓時鋪天蓋地地襲來。

程千尋嚇得魂飛魄散,在病床上往後挪,驚恐地看著傑弗裡,連連搖頭:“不,你不是真的。你已經死了,是我殺死的。。。”

“沒錯,是你殺死了我。。。”樣貌可怕的傑弗裡拿著刀,慢慢地爬上了床,他脖子上的蛆掉下來一條,在床上扭曲著,而手腕和腹部上的腐爛血水也不時滴在了床單上。

他帶著忿恨地,瞪著渾濁一片的灰白眼珠,咬牙切齒地質問著,他的牙齦已是一片漆黑:“為什麼要殺了我,我還那麼小,只有十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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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程千尋一步步往後退,可病床就那麼大,根本就退不了多遠。

風猛地一吹,將病房的門吹開了,順便將病房的窗戶也吹開了。。。要麼奪門而逃,要麼跳窗。可是這樣不行,無論哪一個,對著的一定都是死亡。

可死亡就在跟前,傑弗裡獰笑了起來,那張發青的臉,說不出的猙獰可怕:“我不會讓你痛快的死的,第一刀是。。。”

隨著傑弗裡手中的刀捅過來,程千尋拿起枕頭擋在前面,但力道太大了,枕頭被頂在在腹部,刀尖穿過了枕頭,刺在了腹部上。

“噗~”刀刺穿後又收了回去,程千尋伸手去摸腹部中刀的部位,抬起手後,吃驚地看到了手指上的鮮紅。

“哼哼哼,現在還以為是假的嗎?”傑弗裡喈喈地陰笑起來,發黑的牙齦和青白色的臉跟奪命的鬼魅一樣可怕:“還有兩刀,你受著吧。”

“不!”看到傑弗裡揚起了刀,程千尋嚇得一個翻身掉下了病床,她捂著腹部的傷口,傷口並不算深,但痛楚隱隱傳來。

這個鬼魂是能夠刺傷她的,而她最缺乏的就是防身技巧。以前有著隊友幫著她,保護著她,可現在只有她一個人。

魯道夫大腿受傷而且剛經歷過幻境,精力顯然不住;其他兩個隊友的元氣還沒有恢復。到底怎麼辦才好?

“來,把手腕伸出來,讓我刺一刀。這樣第三刀你馬上就可以解脫了!”傑弗裡說完就從病床上跳了下來,舉起了刀。

程千尋連翻了幾個身,一下滾進了病床底下。不能逃跑,那麼就躲在這裡!

“該死的,給我出來!”傑弗裡趴了下來,俯臥在地上,面目猙獰地拿著刀刺了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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