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昏暗,曖昧,但並不吵鬧。

穿著兔子服、黑蕾絲襪、高跟鞋的女招待;中間舞臺上,有表演,肚皮舞一類的。比起其他,從外面看過去就烏煙瘴氣的,此處顯得文明高雅多了。

還有十幾個女人,或和男人喝酒聊天,或到處轉悠找客人。當然還是會時不時冒出,多喝幾杯的男人,起起鬨,往女人身上塞錢之類的事情。這裡原本就是夜店,而且當地是合法的。

一個女招待看到了程千尋,停了下來,上下打量後問了一句。

導遊翻譯:“她問你來找誰的。”

“斯內德在哪裡?”程千尋反問。

導遊將話翻譯了過去,女招待稍微猶豫了一下,手指著一邊一個角落。於是順著手指著的方向過去。

隨著一步步地走進,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斯內德真的在這裡嗎?當她走到一個黑色皮沙發前,斯內德正靠坐在那裡,以極為悠閒的姿態,雙臂攤開著,頭微微往後靠,看到有人來了,頭往前抬起,看著來人。

斯內德在,在這裡,昏暗中依舊能看清他英俊的臉。

斯內德好似有點奇怪,為什麼她就站在前面。透過導遊,話翻譯了過來:“有什麼事?”

沒事,一點事情都沒有。。。跟她猜測的一樣,如果她重返了以前,那麼所有人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當然,對於她也會不認得。爬階梯是以後的事情,而這事將永遠不會再發生,所以這些隊友將不會記得她。否則斯內德一定會去找她的,一定會。

她笑了,這樣很好,非常的好。。。

過了會兒導遊又翻譯:“這裡人已經滿了,不再需要。”

這條路上過來,確實也有黃種人,但這店裡沒有。她無所謂被誤解,能看到斯內德,真好。

此時一個節目結束,另一個節目開始,燈光稍微亮了些,她看到斯內德疑惑的目光。斯內德的眼睛裡,沒有了在階梯時的犀利,雖然他在這裡也應該屬於厲害的人物,但並不是殺人如麻的。

當斯內德慢慢站起來,導遊先一步抖了,輕聲提醒她:“我們還是快點走吧,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別玩了!”

當斯內德站在她面前時,她開口道:“聽說你這裡可以借房間。”

聽到導遊結結巴巴翻譯後,斯內德一愣,上下看了她一眼。

導遊翻譯了答覆:“他說,你借房子幹什麼,要住店可以去賓館、旅店。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她嘴角含著笑:“多少錢一晚?”

斯內德聽後越發疑惑的,但要過來送錢,何必不收。

“搶呀~”導遊低叫一聲後,輕聲道:“一晚上一百歐元,不包括女人,我們還是走吧。難不成你想在這裡。。。”

左右看了看後,在她耳邊輕聲道:“亞洲人在這裡是最便宜的,本地好點的洋妞一次五百,歐洲妞三百五,但亞洲的只有一百,再好也不會超過二百歐。不要想著賺錢,這錢不好賺的。”

“想什麼呢?”她一個眼色,嚇退了導遊,對著斯內德討價還價:“五十歐元。”

這下導遊瞪著眼珠子看著她,扭頭對著斯內德翻譯。

斯內德笑了,大約感覺有趣。

“七十歐元,一分錢都不能少,早上供應一頓早飯。”導遊苦著臉。

“你煮的早餐?”她嘴角依舊含著笑。

斯內德聽到後,抬起眉毛,點了點頭,表示是他燒。還問是不是需要女人,大約把她當做了拉拉了。

七十歐元,她從身邊包裡翻出錢來,遞了過去:“我一個人住,清靜點的。”

導遊的眼珠子都快爆出來了,好不容易將話翻譯了過去。

斯內德看到錢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伸手將錢拿了過去,用好奇地目光看著她。

這下不光是斯內德了,就連導遊也難以理解:“你留在這裡幹什麼,和這些小姐住在一起?”

“早飯什麼時候供應?”她才不管導遊的想法,導遊僱傭的目地就是帶路和翻譯。

“還真住?好吧,出事我可不管。”導遊也只有翻譯了過去。

“你想什麼時候?”斯內德回覆。

她問導遊:“明天幾點出發來著?”

“早上九點。。。你真住在這裡?”導遊大約這輩子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

“那就八點半來,把我帶回去。”她是認真的:“準時來接,你也說過,如果我失蹤的話,你們旅遊公司要負責的。現在告訴他,我早上八點左右吃早飯,八點半走。”

斯內德笑了起來,大約這也算是有趣的事情。一個黃種女人,居然要在這裡住一晚上。他側頭喊了一個招待,囑咐了幾句,那個女招待示意讓她跟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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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身跟著女招待去,就聽到身後導遊在喊:“那我怎麼辦?”

“回去,明天來接我,或者自己掏錢租一間。”她揮了揮手告別。

此時一個喝得有點過的男人,搖晃著走過來,到底是人種不一樣,這裡的男人平均身高一米八二,一米九左右的男人,馬路上經常能見到。而國內男性身高只有一米六九,哪怕在出高個的北方,也沒在這裡看到的高頭大馬的男人多。

這個傢伙也不差,一米八朝上了,體重一百七十斤左右,在這裡屬於略胖。他醉醺醺地抱著女招待,又親又摸,女招待笑著哄著,隨後另外一個女人過來,將他拉了過去。

這下有女人了,應該太平了吧,但他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程千尋。居然一把推開了懷中的女人,走了過來。

女招待趕緊地攔在前面,賠笑說著話,應該解釋她只是這裡的客人。

可這男人根本不聽,反而越發有了興趣。女招待對著後面的斯內德舉起了手,示意要他過來解決點麻煩了。

但斯內德不是過來救程千尋。而是喊著。。。程千尋在對方抱上來時,一個轉身繞到對方身後,一腳踢在膝蓋後面,在對方負痛跪下時,抄起旁邊的一個酒瓶,就對著對方的後腦勺就砸了過去。

萬一砸得不好,會出事,斯內德看到還不急嘛,趕緊地阻止。

程千尋一聽,反應也算快,沒有再砸下去,將酒瓶放回了旁邊的桌面上,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

女招待也算是見多識廣,對著斯內德揚了揚眉毛後,帶著她去房間。

在上樓梯時,她回頭看了眼,斯內德正扶起那個醉酒的客人,同時也扭頭看著她。。。淡然一笑,繼續跟著女招待去房間。

房間並不大,大約只有十平米左右,有床和桌子,在一角還有一小間淋浴房兼廁所。桌上還放著一些小瓶裝的酒。女招待絮叨一番,雖然聽不懂說些什麼,但也知道,一定說這酒是付費,還有就是一些注意事項。

看到女招待舉起手,手中拿著一把鑰匙,她接了過來,用英語說了謝謝。女招待又多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房間還有扇窗,走到視窗,看著外面的燈紅酒綠,大約快十點了吧,其他地方早就關門了,而這裡的夜晚這才開始。

她摸出了脖頸處的吊墜,手輕輕捏著:“我只是想看看他,只要知道他一切都好。命中我已經註定孤獨一生,但我不後悔,能活著,已經很好了。”

此時一陣風吹過,幾片花瓣從窗前飄過,在霓虹燈的黑暗中非常美。。。她伸出了手,抓住了其中一片。手指慢慢攤開,一片小小的粉色桃花花瓣在掌心中。

在這裡怎麼會有桃花?這個季節也不會有了。。。她對著桃花花瓣笑了起來,她知道是誰,剛才是“他”來了。

輕輕舉起了手,一陣風將這片桃花花瓣帶走,吹入被霓虹渲染的夜空中,逐漸消失不見。

這裡很吵鬧,一直到半夜十二點,下面的大堂才結束。而四周的房間傳來各種各樣的聲音,那都是女人投其所好的取悅客人。但在這種地方,她反而睡得很好。因為不會有什麼野獸闖入,也不會有人想著故意殺了她。樓下有斯內德在,他是一個很負責的男人,不會讓店裡任何一個人丟了命。

當樓下傳來了一股奶油香味,還有外面陽光照射進來時,她醒了過來。拿起手機看了看,已經是七點半了。

用房間盥洗室裡的水,稍微洗了把臉,手指抓了幾下頭髮後,她背起了隨身帶著的包,下了樓。

她一路尋了過去,斯內德果然在廚房間內準備早餐。長期的熬夜,讓他眼圈有點黑,但依舊很帥氣。聽說過,他早上或者中午經常做飯,那些姑娘都累得什麼都動不了,死睡到中午、甚至下午。所以為了她們身體著想,斯內德就做飯給她們吃。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託著腮,笑看著斯內德煎魚的樣子。斯內德說過,他很會做三文魚。

斯內德綠色的眼眸,撇了她一眼,嘴裡不知道說些什麼。她聽不懂,在冥界和天界,她聽得懂所有語言,變成凡人後,打回了原型。這一切都當做是夢吧,全部都是夢,夢中有恐怖的事情,也有美好的。。。光明的地方有其黑暗,黑暗的地方也有美好的東西。

斯內德又去拿麵包,用刀均勻地切了起來。

拿麵包的時候,她看到了旁邊放著一些食材,有土豆。。。她站了起來,走到一旁的冰箱那裡,開啟就看到半櫃子的雞。在這些國家,雞肉是最便宜的,這些雞是放著晚上做的。

她取出一隻來,去水槽清洗,用刀劈成塊。。。斯內德雖然好奇地看了看她,但還是讓她繼續。畢竟雞並不貴,土豆也是。

將雞肉放在鍋裡煮,並且還放了些黃酒,很幸運,正好有,否則放其他酒不是這個味道了。接著削土豆皮。。。以前曾經說過,有機會就再幫隊友煮一次土豆雞湯。或者這次是最後一次想見,讓斯內德喝到她做的湯吧。

當****分熟,切成塊的土豆扔進了鍋。她往鍋裡倒鹽,沒有再多時間了,先調味弄好。

“OK!”斯內德將一盤芝士三文魚放在了桌面上,還配有塗了黃油和煎雞蛋的麵包,另外還有一杯果汁。

斯內德對著桌上的早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她忍俊不禁。

坐了下來,她拿起刀叉,試了一口,隨後閉上眼睛笑了起來。

斯內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用英語試著溝通:“Why?”

她閉著眼睛,笑著:“Good,VeryGood.”吃三文魚有時需要醋或者檸檬,但不用了,內心的酸楚已經足夠用了。

睜開眼睛,低著頭,認真仔細地吃著每一口,哪怕盆子上一點點的魚肉渣都吃乾淨,沒一粒麵包屑都用手指撿乾淨。。。終於吃完了,而此時導遊也來了。

該走了,她對著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斯內德笑著:“ThankYou.”英文懂得並不多,但這幾句話說出來就夠了。

在斯內德有點詫異的目光中,她站了起來,最後再看了眼斯內德,跟著導遊走出了已經飄出雞湯香氣的廚房。

“真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導遊嘴裡嘀咕著,帶著她走過小街。

此時街面上幾乎沒有人,這裡和其他地方相反,晚上才會熱鬧。

要走到小街外面,才能招得到計程車。

好不容易招到了一輛,她和導遊上了車。

今天下午就要坐飛機離開這裡,還有二個城市要去。但她無所謂去看不看,因為該做的她都已經做了,心願已經了。

隊友們一定繼續過著他們的日子,世界依舊照樣運轉著,他們是他們,而她還是她。

等回去後,繼續過日子,等待著死亡的來臨。看著車外的風景,她手指輕輕觸控著吊墜,喃喃自語:“死後能否再見到你,或是永遠地得到安息,沉睡在黑暗之中。”

導遊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大約以為她正說著什麼詩歌諺語。

前面的司機說了幾句話,導遊回頭去看,嘴裡也嘀咕了起來。

“怎麼了?”這情況有點反常。

“沒事,他說好像有一輛車想要趕上我們,還闖了紅燈!”導遊往後打量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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