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開是不可能的,這種熱血沸騰的遊俠少年最是衝動,幾句話投緣,就能讓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同樣,一言不合,他們就敢拋頭顱灑熱血跟你死拼到底。讓一個弱女子出面,激起他們的保護欲,倒不失妙著。可是自己怎麼覺得這麼彆扭呢?

果然,剛走幾步,那個把坐騎讓給朱老頭,自己步行的少年就走過來,不屑地看著他這個唯一的男子,“你是管家嗎?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讓美人兒姊姊駕車?”

程宗揚聽得直翻白眼,瞧瞧,打抱不平的來了。這些少年見到不平之事就義氣頓生,說好聽的叫熱血正義,說不好聽的叫幼稚衝動。他們知道趕車那美女是誰嗎?知道她幹過什麼事,殺過多少人嗎?你們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就可以指手劃腳?哪兒來的自信啊這是?

程宗揚一肚子腹誹,臉上卻帶著笑,張口道:“啊?”

少年剛要發怒,罌粟女嬌聲道:“少俠有所不知,我們管事是聾的。”

死丫頭配合得真好。程宗揚笑眯眯看著那少年,裝作什麼都聽不見的模樣。

那少年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道:“老的老,聾的聾,竟讓姊姊這樣的女流之輩趕車。要不是遇見我們,你們這一路就吃苦了。”

罌粟女感激地說道:“誰說不是呢?辛苦幾位少俠,到得穎川,自有報酬相贈。”

少年豪氣地說道:“哪裡能要你們的錢?我們宛洛遊俠仗義行事,錢財之物不必提起!”

穎川是宛洛道上的郡城,雖然程宗揚手裡有舞都太守簽發的文書,但此時已經宵禁,想入城少不得要繳一筆不菲的稅金。那些少年得知他們並沒有在城中訂下客棧,便熱情邀請他們去城外不遠的薛家莊居住。

“薛家莊的薛大兄是穎川有名的豪俠,仗義疏財,無人不曉。”

罌粟女柔聲道:“這麼晚去打擾人家,只怕不合適。”

“無妨!”那些少年道:“薛大兄生平最是好客。你們只要登門求助,無所不允。何況還有我們呢。”

罌粟女似乎有幾分不情願,推辭半晌,終於拗不過少年們的熱情,最後只好應允。

程宗揚發現裝聾子確實省心,這一路那些少年爭相與罌粟女攀談,但以為自己是聾子,沒有一個人過來跟他閒聊的,耳根子倒是清靜了不少。

抵達薛家莊,已經是三更時分。這個時辰城中早已宵禁,鄉中也一片寂靜,一般人家都已關門入睡,薛家莊卻是大門暢開,燈火通明。

一群少年夜半時分呼嘯而來,門口穿著黑衣的家丁見怪不怪,沒有露出絲毫緊張。他們迎上前接過馬匹,接著有人奉上水酒。那些少年在馬上拿過來喝了,一邊問道:“薛大兄呢?”

家丁道:“鄰縣有兩戶人家爭產,鬧得不可開交,昨日請家主前去調解,今晚只怕趕不回來。”

那些少年都道:“薛大兄急公好義,滿郡皆知,只有請他去才能服眾。”

“諸位少俠儘管在此留宿,一二日內,家主必定回來的。”

“也無他事,只是今日在路上遇到一戶人家要去洛都投親,夜間無處投宿,才來打擾。”

“這個好辦。莊內其他幾個院子都住了人,西偏院如今正空著,請他們入宿就是了。”

家丁領著眾人入內,在一處小院安置下來。程宗揚等人雖然來得匆忙,但薛家莊常有生人投宿,那些家丁都是熟手,不多時就安置下來。接著擺開酒宴,給那些少年接風洗塵。程宗揚是“聾子”,那些少年也沒來糾纏,只拉著朱頭兒一同入席。朱老頭一聽說有吃的,連腿都不痛了,屁顛屁顛就跟著去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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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了一路的聾子啞巴,程宗揚也憋得難受。等人一走,他長長舒了口氣,打量了一下環境。這裡是薛家莊的偏院,只有一間能住的房子,雖然不大,收拾得卻十分整潔,旁邊是間柴房。環境雖然一般,但倉促間能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

小紫從車上下來,後面一隻黑黝黝的機械蜘蛛邁開八條長腿,揹著鐵箱靈巧地攀下車轅。程宗揚先從小紫懷裡拎著雪雪的耳朵,把它拽出來扔到一邊,然後抱起小紫,笑道:“我來送小姐安歇。”

小紫小小的打了個呵欠,“好睏呢。別來煩人家。”

“這就嫌我煩了?有你煩的時候呢。乖乖讓我抱著睡一覺。”

“不要。人家要一個人睡。”

“死丫頭,這麼不給面子?”

“雪雪!”小紫叫來小賤狗,然後“咣”的關上門。

程宗揚無奈地摸了摸鼻子,自從那日跟小紫親熱過後,死丫頭一到睡覺的時候就避著自己,看來今晚只好睡馬車了。

“老爺。”身後一個聲音柔柔說道。

程宗揚轉過身,看著身後的罌粟女,然後抬手托起她的下巴。那妖媚的婦人嫣然一笑,媚態十足地嬌聲道:“媽媽吩咐過,老爺每天都是要雙修的,今晚便由奴婢來伺候老爺。”

“行啊。”程宗揚道:“房子被你紫媽媽佔了,馬車又太窄。咱們就湊合點吧,來,老爺帶你去柴房滾草堆去。”

程宗揚幹得興起,全然沒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薛家莊的主人薛豪為人慷慨好義,莊中無論大門還是院門都從來不關,以示坦蕩無私。結果等程宗揚聽到動靜,來人已經進了院子。

一個雄渾的聲音道:“薛某俗務纏身,有失遠迎,不知是哪位嘉客光臨?還請一見。唔?”

客套聲戛然而止,顯然已經聽到柴房裡的動靜。

程宗揚開始還以為朱老頭回來了,聽到聲音才發覺不妙,他趕緊捂住罌粟女的嘴巴,一邊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扔到她身上。

薛豪自重身份,雖然聽出不對,也沒有出聲。但他身邊有的是好事之徒,那些少年聽到聲音,當即便有人過來,“怎麼回事?是誰在柴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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