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龍神的死亡,那股強大的力量像來時一樣突然消失,手腳傳來脫力般的虛弱感,深入骨髓的倦意一陣陣襲來。程宗揚勉強提起氣輪,發現真元已經所剩無幾,索xìng躺在溢血的龍鱗上,不停喘息。

龍神墜落在一處山谷中,龍首挨著一口碧潭,黑sè的龍鬚浸入潭水中,微微浮動,綿延數里的龍軀蜿蜒伏在山巒上,蒼黑sè的鱗片佈滿箭刺刀砍的痕跡。

遠處的烏雲迅速散開,陽光普照的南荒大地如同一幅華美的畫卷,在身下攤開。天sè已近黃昏,四野一片寂靜,溫熙的輕風穿過山林,帶來陽光的味道。碧潭旁,一條長藤攀在高大的松樹上,青sè的藤身開著金黃的花朵,芳香四溢。幾隻玉白sè的蝴蝶張開團扇般的翅膀,在花間追逐嬉戲。

與龍神浴血奮戰的一幕戛然而止,讓自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個柔美的身影在他身旁跪倒,樂明珠驚喜地說道:「你殺了龍神!」

程宗揚抹了把臉上的龍血,看著雀躍的少女。片刻後,他綻開一個笑容,張臂抱住樂明珠,在她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樂明珠推開他,「你臉上好髒,都是血。」

程宗揚大笑兩聲,放聲叫道:「能活著真好!」

聲音在空曠的山谷中迴盪,掠過碧水深潭,古木花林。

龍神龐大的軀體伏在山林間,卻不再有當初那種可怖的威脅感,就像一件雕塑,被蒼翠的森林簇擁著。

程宗揚入神地看著這一切,良久嘆息道:「難怪鬼巫王想統治南荒,在鬼王峒那地方呆久了,活人也變成了鬼。」

「懶豬!還不起來!」樂明珠用力拉起他,高興地說:「起來啦,屠龍的大英雄!我幫你洗臉!」

「別動,」程宗揚摟住她,耍賴道:「讓我抱一會兒。」

樂明珠也不生氣,趴在他身上,喜滋滋看著他的眉眼。劫後餘生,程宗揚心裡有一股狂喜只想發洩出來,他抱緊樂明珠香軟的身子,手掌不老實地伸進她裹體的鮫綃內,在她腰/臀上游走。

樂明珠開心地摸著他的眉毛,「我發現你越來越好看呢。」

程宗揚叫道:「難道我以前很醜嗎?」

「你以前長得好無聊,一點都不引人注意。現在順眼多了。」樂明珠宣佈:「我最喜歡你的眉毛,長得好帥!」

程宗揚不記得自己的眉毛有什麼特sè,論起相貌,自己只能說平常,放到人堆裡不顯眼那種。樂明珠覺得好看,只能說是一種偏見。嗯,令人滿意的偏見。

程宗揚拍了拍她滑/嫩的小屁股。樂明珠正撐著身體摸他的鼻子,「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渾身一軟,趴到他懷中,接著玉頰一點一點紅了起來。

「咦?」程宗揚托起她的下巴,「臉怎麼紅了?」

這小丫頭並不是那種摸摸手就臉紅的人,往常自己這樣不老實,頂多給自己幾個大白眼,這一次紅得很蹊蹺。

樂明珠紅著臉忸怩著不肯說。她越不肯說,程宗揚越是好奇。他一手摟著樂明珠的腰,一手去捏她的臀/肉,低笑道:「說不說?說不說?」

樂明珠被他捏得渾身發顫,最後忸怩半晌才說:「我告訴你,你可不許笑--」小丫頭貼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的屁股好奇怪,被你一摸,就熱熱的發癢……」

程宗揚啼笑皆非,這丫頭總是給自己一堆驚喜。

調笑間,程宗揚頸後的寒毛突然都豎了起來,彷彿一頭可怕的野獸正悄無聲息地碰近。

程宗揚猛然扭頭,眼角頓時一跳。

一個麗人立在龍神被剖開的顱骨旁。她穿著一襲黑衣,衣領交錯翻開,一側綴著一枚烏鋼sè的徽章,修長的玉頸中戴著一隻黑sè細絨頸帶,襯得脖頸修長如玉。她胸高高聳起,在衣襟間露出一抹雪白的皮膚。那件筆挺的黑衣一直垂到大腿中段,腰間繫著一條金屬環扣,勾勒出美好的體形。腳下穿著長長的皮靴,幾乎裹住整條小腿,皮靴上緣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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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頭髮挽在腦後,挽得一絲不亂,露出美sè驚人的面孔。彎長眉毛像修過一樣jīng美,唇瓣鮮紅豔麗,一雙杏眼不動聲sè,除了頸中那條頸帶,身上再沒有多餘的飾物,就像一個隨時能控制局勢的女強人,流露出jīng明幹練的氣質。

那麗人腰背挺得筆直,眼神鋒利,顯然習慣於發號施令,如果換上一身辦公套裝,程宗揚幾乎要懷疑她是一位穿越來的女董事。

那麗人上下打量了程宗揚幾眼,「你竟然能殺了龍神?」

她聲音雖然很好聽,語調卻殊無情感,就像陳述一件事實一樣冷靜。

程宗揚翻身把**的樂明珠擋在身後,一手抓過揹包,「你是誰?」

麗人不帶情感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被女人看到自己光著身體,免不了有幾分尷尬。可她的目光就像一件jīng密的儀器,對自己進行各種測度,和看一具屍體沒有什麼差別,讓程宗揚感覺自己像躺在手術臺上,被一件機器裡裡外外掃瞄一遍。

程宗揚握住揹包裡的珊瑚匕首。連龍神都被開了瓢,他不信這個冷冰冰的麗人會比龍神更厲害。

麗人收回目光,嬌豔的唇角微微挑起,「原來是有人助你。幸運的傢伙。」

「喂!」程宗揚不客氣地說道:「別以為你是黑魔海的,就可以不負責任地亂說話!」

黑衣麗人毫不動容,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他能認出自己的身份。

「你以為龍神是你自己殺的嗎?」

程宗揚想起那股強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之強,遠遠超過自己的想像。他一直疑惑那股力量從何而來,當時龍首上只有自己、樂明珠和朱老頭三個人,前兩個可以排除。朱老頭?程宗揚心裡先呸了一口,不可能。那股力量一直到殺死龍神才消失,那時候朱老頭早就摔下去了。運氣好的話,這會兒該摔死了。

面對這個黑魔海的女人,程宗揚深具戒心,他故意露出粗魯的表情,先罵了句粗話,然後兇巴巴道:「怎麼不是我殺的?不是我,難道還是你?」

黑衣麗人冷冷道:「若不是它自己不想活了,誰能殺得了龍神?鬼巫王真是可笑,我們助他獲得龍神之力,他卻不知感激。這樣也好,免得我拿下南荒,還要親手剖開他的頭顱。」

程宗揚表面不動聲sè,肚子卻倒抽一口涼氣。竟然是鬼巫王?那股力量是他輸來的?他嘀咕道:這傢伙心眼兒也太小了吧?被自己罵幾句,居然就想不開,先是採取撞山的過激手段自殘,最後不惜借自己這個仇人的手成功自殺。死志有夠堅決的。

程宗揚哈哈大笑兩聲,然後面孔一沉,虎著臉喝道:「少給我擺譜!鬼巫王那小子是想明白了,跟你們黑魔海的傢伙混沒前途,才憤然自殺,讓你們人財兩空。現在鬼巫王沒了,南荒也跟我姓程了,你還得瑟個屁啊!」

麗人綻開一個比教科書還要標準的微笑,聲音卻寒冷如冰,「別以為有殤侯給你撐腰,就可以在我面前囂張。今rì我給殤侯一個面子,饒你一命。」

程宗揚眼睛微微眯起,那個擁有秦檜、吳三桂這一票手下的鴆羽殤侯,一直是個謎。朱老頭那張破嘴平常什麼都敢說,一提到殤侯就成了鋸嘴的葫蘆。難道自己這一行真有他在背後出力?

「殤侯跟我不熟,這個面子你就省了吧。」程宗揚嘻笑道:「你們花那麼大力氣扶植鬼巫王,這會兒竹籃打水一場空。鬼巫王傻了一輩子,就最後這件事做對了,讓你白跑一趟,哈哈!」

麗人嫣然一笑,「我們花費十餘年時間飼養龍神,豈是為鬼巫王作嫁衣?鬼巫王與龍神合體那一刻,他該做的便都已做完了。」

麗人雪白的手掌伸出,探入龍神剖開的顱骨,從龍腦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碧青物體。

「鬼巫王雖然蠢如豖鹿,但我們傳他的功法,卻從未偷過懶。十餘年來,龍神吞下那麼多祭品,最後與鬼巫王合體,凝成龍jīng。即使你不殺死龍神,他rì我也要剖開龍腦,取它出來。有你動手,倒省了我一番力氣。」

程宗揚目光霍然一跳,拔出匕首厲聲道:「這龍是我殺的!隨便拿東西,問過我這個主人沒有!我今rì也給你一個面子,留下龍jīng,你給我滾蛋!」

麗人輕啐一口,也不答話,翻手將龍jīng丟入身畔的皮囊,轉身就走。

「想走?沒這麼容易!」

程宗揚一個虎躍,帶著一股風聲撲向黑衣女子。那麗人背後揹著一柄長劍,也沒有看到她如何動作,那柄劍就落入她掌中。她頭也不回地一劍刺出,長劍劃過一道曼妙的弧線,準確地擊在匕首側面,避開了它銳利無比的鋒刃。

程宗揚渾身一震,她長劍刺來的角度極為刁鑽,劍鋒交擊的剎那,吸盡自己匕首上的力道,然後重新吐出,輕飄飄的長劍彷彿有千鈞之力,只一招,匕首就幾乎脫手飛出。

就這樣一阻,那麗人便借勢飛起,從龍角旁掠過。樂明珠鮫綃只披了一半,嬌叱著一掌劈出。那女子猶如一隻雪雁翩然飛開,一邊曼聲道:「帶我向殤侯問好。信中之約,切勿忘懷。」說著身影沒入密林,消失在青山綠葉間。

程宗揚與樂明珠面面相覷,最後都長吐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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