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時間總會過得分外快一些。這日下了早朝,難得御書房前沒有人等著議政,四喜笑呵呵道:“皇上可要出宮去走走?最近街上可熱鬧得很。”

楚淵道:“可有何喜事?”

“大喜事沒有,小喜事日日不斷線。”四喜道,“這快過年了,商人們都在挖空心思招攬客人,有不少各地來的稀罕物。辦婚嫁的人家也多,據說想請嗩吶班子還要靠搶,連敲鑼開道的價錢都漲了五倍不止。”

“你倒是打聽得清楚。”楚淵失笑,“也罷,出去散散心也好。”

四喜伺候他換上便裝,主僕兩人也未坐轎,步行出了宮。街上當真是熱鬧至極,娶親的人家也當真是多,還遇到一家大戶邊走便撒喜糖,花生酥裡夾著碎蓮子,甜蜜蜜的麥芽糖一拌,取個好兆頭。

百姓在道兩旁笑著接糖,沾喜氣,小娃娃更是蹦蹦跳跳跑進跑出,卻不小心摔倒,粘糊糊的小手拉住楚淵衣襬一擦一蹭,留下黑乎乎的印子。

“啊喲,你看著。”四喜著急。

“無妨,小孩子不小心罷了。”楚淵笑笑,示意他莫要嚇到小娃娃,“走吧,前頭就是千帆的府邸,正好去看看病好了沒,這都三日未見他上早朝。”

“是。”四喜替他擦了擦衣襬,擠過人群前往將軍府。日月山莊是江湖門派之首,給三少爺修的宅子自然不會小,飛簷翹角畫棟朱甍,牌匾上的字是楚淵親手所題,遠遠看著便極有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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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後頭有人小聲叫。

楚淵轉身。

劉大炯手裡拎著幾包補品,小聲道:“皇上這是要去沈將軍府上探望?”

楚淵點頭:“這麼巧,在這也能遇到劉愛卿。”

“實不相瞞,微臣也是要去探望沈將軍,這都病了兩三天,叫人擔心。”劉大炯晃了晃手裡的餓紙包,“這可是好東西,大補。”

楚淵笑著打趣:“若朕沒記錯,劉愛卿的侄女上個月已經成了親。”

“四侄女成了,五侄女還沒成。”劉大炯道,“這沈將軍可是香餑餑,鬆懈不得。”

四喜直牙疼。

楚淵也對他這愛好哭笑不得,令四喜上前扣動門環。

前來開門的卻不是老管家,而是個**歲的少年,看打扮像是外族人,眼眸有些灰,卻透著光。

“你們找誰?”少年問。

“我們是沈將軍的朋友。”四喜道,“聽說將軍病了,便來探望他。”

“這樣啊。”少年側身,“沈將軍在後院。”

“多謝。”四喜問,“忠叔呢?平日裡都是他開門。”

“忠叔去買年貨了。”少年關好門,“我要看門,不能走,你們自己進去吧。”

四喜道謝之後,三人一道往後院走。楚淵道:“灰眸少年,像是來自彎月國。”

四喜與劉大炯對視一眼,沉默。

這是哪。

沒聽過。

不知道。

楚淵笑道:“西域一個小國家,與大楚來往甚少,不過千帆出身江湖,府裡有這些朋友不算奇怪,朕也是隨口一提罷了。”

雖說府邸不小,下人卻沒多少,臨近年關更是大半都回了老家,看著有些空空落落。

“你看,我就說,沈將軍早就該成親了。”劉大炯道,“過年都冷冷清清,沒媳婦沒孩子,宅子再大,總不像個樣啊。”

“愛卿就莫要打邊鼓了。”楚淵道,“這大過年的,就不能讓朕耳根消停片刻?”

“咳咳。”劉大炯識趣閉嘴。

楚淵伸手推開後院門。

劉大炯笑容凝固在臉上。

沈千帆站在樹下,身側陪著一個紅衣女子,五官豔麗身姿妖嬈,黑髮如瀑垂落腰間,腕間佩著五彩瓔珞,正在往這邊看。

“硃砂姑娘?”楚淵失笑。

“末將參見皇上。”沈千帆行禮,心裡暗暗叫苦——怎麼也沒個人通傳。

“皇上。”硃砂也有些意外。

“你這看著可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楚淵笑道,“免禮吧。”

沈千帆咳嗽兩聲:“多謝皇上。”

“上回見著姑娘,還是在西北大漠中。”楚淵道,“既然來了王城,怎麼也不來宮中做客。”

“前天才剛到。”硃砂道。

“所以有人便病了三天。”楚淵拍拍沈千帆的肩膀,別有深意。

沈千帆有些面紅耳赤。

劉大炯看得想垂淚,白忙活了大半年,原來喜歡的是這一類,也不早說。

硃砂道:“我是來王城找藥的。”

“找到了嗎?”楚淵問。

“嗯。”硃砂道,“本來還打算明日去宮中拜會皇上,順便送一張地圖。”

“地圖?”楚淵道,“哪裡的地圖?”

硃砂道:“翡緬國。”

楚淵微微訝異。

“上回聽皇上提起天辰砂,我便多留了幾分心。”硃砂道,“我族人以巫醫為生,向來居無定所四處遊歷,十幾年前,也有人曾去過南海,替翡緬國的公主治傷。”

“哦?”楚淵問,“姑娘的族人現在何處?”

“已經亡故了。”硃砂道,“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只有這翡緬國的海域圖,是阿九在整理父親遺物時才發現。”

“如此。”楚淵點點頭,“多謝姑娘。”

“皇上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硃砂道,“我回房去拿地圖。”

楚淵微微點頭,目送她離開後,用頗有深意的眼神看著沈千帆。

“皇上。”沈千帆頭皮發麻,“硃砂姑娘只是來末將府中借住。”

“這王城內有多少客棧,非要借住在將軍府?”楚淵挑眉。

沈千帆道:“客房多得是,空著也是空著。”

“你啊。”楚淵拍拍他,“死心眼。”

劉大炯也在一旁哭喪著臉。

沈千帆頭隱隱作痛。

幸好楚淵知道他的性格,也並未多說什麼,拿了地圖之後,便與四喜一道告辭,順便拎走了劉大炯。

這張地圖繪製得有些潦草,只能看出翡緬國是一個由二十三座島嶼組成的國度,在白霧海內錯落分佈,範圍極廣。除此之外只標註了幾處淡水源地,並無其他有用的訊息。

東海之亂尚未評定,現在提翡緬國為時尚早。楚淵將地圖收好,又拆開桌上一封東海送來的摺子,草草看了一遍。

“是溫大人送來的吧?”四喜替他斟茶,一邊也笑著問。

楚淵點頭。這封奏摺的內容極為詳細,溫柳年在裡頭高高興興,先是說已與段王取得了聯絡,段王還送了葉谷主三隻紅甲狼,後頭又說,楚恆一直派人在三尺浪裝神弄鬼,虧得有段王從中相助,與沈盟主他們一道,三更半夜炸燬了戰船,火光照亮天穹,驚得楚家父子目瞪口呆,近些日子看著,果然是消停了許多。

楚淵笑笑,若有所思。

再往後,便是除夕新年。宮裡頭設宴請文武百官,沈千楓與葉瑾回了日月山莊,大鯤城裡,溫柳年正下箸如飛吃著團圓飯。至於段白月,也入鄉隨俗端了一盤餃子一壺酒,對月獨酌。

段念一邊替他斟酒,一邊在心裡頭嘆氣。翻了年,王爺可就三十了,還不成親。

十八歲就扯好了紅綢緞,到現在還沒用出去,金嬸嬸怕是要急死。

翻過年,時間過得便愈發快。王城裡頭看似浪靜風平,知道內|幕的人卻都提心吊膽,等著將來開戰的那一天。

“老陶。”這日下早朝後,劉大炯用胳膊搗搗他,擠眉弄眼,“咱皇上,怎麼樣?”

陶仁德高深莫測,看了他一眼。

“唉呀,嘖。”劉大炯感慨,“怕是用不了幾年,你我便能回鄉養老。先帝爺當初可想多了,咱這皇上,哪裡用得著你我這樣的老朽輔佐二十年。”

陶仁德道:“現在說這種話,為時尚早。”

“怎麼就早了?”劉大炯道,“皇上這回想做什麼,旁人不清楚,你這老黃鼠狼還不清楚?”

陶仁德道:“四海昇平是一回事,納妃立儲又是另一回事。皇上只做了前四個字,後面那件事,可還影子都沒一個。”

“這就靠你了。”劉大炯揣著袖子,“我覺得吧,難!”

陶仁德道瞥他一眼:“今日不吃火燒了?”

劉大炯眉開眼笑:“吃!”你付銀子。

長街之上,一隊銀甲將士正在策馬前行,劉大炯慌忙捂住火燒,生怕會落了灰。

陶仁德道:“是銀甲親衛軍。”

劉大炯凝神吃火燒,並不想被別的事打擾。

這支親衛軍是由沈千帆一手建立,在平定了東北雪原後,便一直秘密養在北海魚嘴礁,對外只說是被派往日月山莊,只有極少幾個人知道真相。

西北邊境,大漠諸國叛軍已除,再往北,羅剎國亦是因戰元氣大傷。而七絕國更是與楚國結盟,聯合挖掘水龍脈,將新河道與古老的絲綢之路連為一體,商路直通大陸最西端的出海港,子民衣食不缺,生活安穩和樂。

東北雪原,前朝餘孽作惡多端已被清剿。常年生活在風雪邊境的百姓,被有計劃的分批南遷,生活再也不必被天氣所擾,糧倉與衣櫥都塞得滿滿當當。

而如此一來,先前壓在北部綿延國境線上的兵力便可抽身而出,重新調撥,不必再有後顧之憂。

楚淵在信上落下火漆印記,差人八百裡加急送往東海,沐陽城。

數月後,一道驚天霹靂在大楚炸開。

西南王反了。

“這回不一樣,這回是當真反了啊!”王城街頭,小話本價格飛漲,卻依舊供不應求。百姓就算是打破頭,也要買上一本《西南王秘史》來看,好求個明白,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真反了呢——千萬莫要一路打到王城。

沐陽城最大的優勢,便是易守難攻。西南軍連夜包抄了知府衙門,將地方官員全部投入大獄,緊閉城門,黑壓壓的炮口對著官道,教人心裡發麻。

如此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朝廷大軍自然無法及時趕到。此時唯一能指望的,便是大鯤城裡的楚恆與黑龍軍。

楚承怒道:“若我沒記錯,大人可是皇上派來與段白月和談的!”

溫柳年語調悲憤,我談了啊,沒談下來,怪誰,怪我嗎!

楚恆面色陰沉,示意自己的兒子勿要多言。

楚承憤然出門。

在東海盤踞這麼多年,若說毫無實力,自然無人會相信。只是楚家父子卻也不想出兵迎戰段白月。朝廷裡的那位自登基以來,擺明了要將軍權逐步收回,這當口最該做的,便是要保存實力與之抗衡,而不是替他賣命衝鋒——否則若當真與西南軍正面槓上,鬥個一年半年,待到兩方都精疲力竭之時,大楚軍隊也恰好趕到,坐享其成收個漁翁之利,那自己多年心血豈非毀於一旦。

“父親。”楚承道,“可要我親自去會一會那位西南王?”

楚恆沉默不語。

“他想要白江以南,我們想要白江以北,並不矛盾。”楚承道,“將這天下分庭而治,總好過被朝中那位一點一點削權。對自己的親生兄弟尚且心狠手辣,你我父子二人頂多算個外戚,莫非還能指望他會手下留情?”

楚恆微微點了點頭。

楚承會意:“孩兒明白。”

數百裡外的官道上,楚國大軍正在急速前行,九龍旗幟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頭。

楚淵身穿明黃軟甲,仗劍行於千軍萬馬之前,年少桀驁,意氣風發。

“到底為什麼要御駕親征啊!”大鯤城裡頭,葉瑾還在恨鐵不成鋼,用手捶牆。

沈盟主頭很疼。

“皇上。”數日之後,沈千帆在前方調轉馬頭,“前頭有處江湖門派,名叫飛鷹閣。掌門人是末將的兒時好友,不如今晚就在此暫歇?”

楚淵點頭:“好。”

“末將這就去安排。”沈千帆領命離去。飛鷹閣的閣主名叫厲鷹,幼時在日月山莊住過三四年,與沈家兄弟的關係都不錯。前十幾天就聽到訊息說大軍要路過,哪裡還用得著說,早就自發做好了準備,把十裡八鄉的豬頭臘肉都收了個乾淨,等著給楚軍將士們做飯吃。

“趕了這麼多天路,可算是有個像樣的宅子睡了。”四喜公公腰酸背痛。

楚淵看得好笑:“早就說了讓你待在宮中,非要出來。”

四喜公公道:“那可不成,老奴要伺候皇上。”

“再不瘦一些,就該朕找人伺候你了。”楚淵拍拍他的肚子,“好了,歇著吧,朕去看看千帆。”

“是。”四喜公公心裡琢磨,這回見著小王爺,不知道還能不能要些藥草泡水喝,減肥。

前廳裡,厲鷹正在與沈千帆閒談,聽到弟子說皇上來了,趕忙出門迎接。

“閣主不必多禮。”楚淵道,“朕只是隨意來看看,沒打擾到二位吧?”

“皇上言重了,只是說些兒時的事情罷了。”沈千帆道,“還有,方才厲兄還在慶幸,沒有將妹妹嫁給西南王。”

楚淵:“……?”

“皇上有所不知,我那妹妹是個死心眼。”厲鷹道,“六七年前去西南的時候,不知怎得就相中了眼,回來後非要讓我去提親。”

“哦,還有這回事?”楚淵態度很是和善。

“當時家父尚且在世,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說西南王不像是能本分過日子的人,狼子野心,嫁不得。”厲鷹繼續道。

楚淵點頭:“令尊所言極是。”

“後頭由父親做主,將她嫁給了渭河幫的少幫主。”厲鷹嘆氣,“只是她也著實命苦,成親沒幾年,丈夫便被人閹了。”

楚淵:“……”

沈千帆吃驚:“何人所為?”

厲鷹為難道:“這就不好說了。”

沈千帆又問:“那厲姑娘人呢?還在渭河幫嗎?”

厲鷹搖頭:“出了這事,還留她在夫家作甚,我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接,她便自己拿著休書回來了,哭著要改嫁。”

沈千帆只能道:“也好。”

“不說我這家事了。”厲鷹道:“皇上與沈兄當真後天就要走?不妨多住幾日。”

“戰事迫在眉睫,一日也耽誤不得。”沈千帆道,“好意心領,等返程時再說吧。”

“也罷。”厲鷹道,“那在下便在此恭候我大楚鐵騎大勝而回。”

沐陽城下,楚軍依舊在不斷叫罵——楚淵既已親自率軍南下,楚恆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因此便派了兩千黑龍軍前往討伐。或者說名為討伐,實為吵架。日日只是在城牆下問候一番對方祖宗,而後便鳴金收兵,再給楚淵上個摺子,表明自己已經盡到了本分。

段念在城牆上看了陣熱鬧,便打著呵欠回房,打算歇息。

王爺近幾日不在,連開城門嚇唬這群人的心情都沒有,愛罵多久罵多久。

山間小路上,火雲獅四蹄騰空,如同一道黑色閃電一般。一座座城鎮被甩在身後,天際流雲飛逝,變幻出壯闊形狀。

“來來來!賣糖糕,飛鷹閣祖傳秘方的糖糕!”熱熱鬧鬧的山下集市,小販正在叫賣。還有賣烤魚的,賣米線的,賣繡花鞋的,全部都是飛鷹閣祖傳產業——也難怪,這十裡八鄉,飛鷹閣可是最大的江湖門派,小商販都都喜歡沾些親帶些故,吆喝起來有底氣,不怕地痞流氓,也好做生意。

段白月將馬留在客棧中,從後山絕壁一路攀上頂峰。向下看去,山坳間一大片屋宅連綿不絕,白牆黑瓦極有氣勢,正是飛鷹閣。

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楚淵沒什麼胃口,只是喝了一壺果茶,此時正在院中小憩。雖說閉著眼睛,卻總覺得有人似乎在暗中盯著自己。

……

“皇上。”見他起來,四喜趕忙道,“可要吃些點心?”

楚淵搖頭:“朕想一個人出去走走,誰也不準跟來。”

四喜領命,心裡卻納悶,按照先前約好的時間,沈將軍估摸著就要來了,這當口皇上要去哪。

沿著林中小路,楚淵一個人慢悠悠往前走,腳下落葉沙沙,更顯四周靜謐。

段白月跟在他身後,距離越來越近,卻未說話。

楚淵停下腳步。

靜靜看著心愛之人的背影,段白月只覺心底萬千情愫奔湧,一時之間,竟連眼眶都有些發熱。

楚淵問:“你來做什麼?”

段白月大步上前,將他擁入懷中,嗓音暗啞:“想你。”

楚淵微微閉著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脖頸處吮吻,留下一陣酥麻刺痛。過了許久,方才道:“毒解了?”

“嗯。”段白月收緊雙臂,遲遲不願放開。

楚淵道:“可還記得,當日朕說過什麼?”

“忘了。”段白月道,“你也忘了。”

楚淵靠在他懷中,嘴角一揚,懶洋洋道:“可朕還沒想好,要何時原諒你。”

“就現在。”段白月轉過他的身子,與他四目交接。

楚淵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看了好一陣子,然後道:“還是一樣。”

段白月道:“嗯?”

楚淵道:“醜。”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我當初可不是因為醜,是因為毒。”

“因為毒,就能走了?”楚淵看著他,“現在回來也晚了,朕不要你了。”

段白月道:“不要就不要吧。”

楚淵揚揚眉梢,看他。

“當初是怎麼哄到手的,本王再來一回便是。”段白月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懷中低頭想要親吻,林地外卻傳來腳步聲。

“你說你,好端端的,為何又要跟著皇上與沈將軍去東海?”厲鷹腦仁子直疼。

厲鵲靠著樹,道:“自然是為了段王爺!”

楚淵蹲在樹上,看熱鬧。

段白月莫名其妙,與我何幹?

“那西南王如今都是反賊了,你還要如何?”厲鷹目瞪口呆。

“反賊我也認了。”厲鵲道,“當年我在西南遊玩時,早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你這回無論如何,也要答應放我前往東海!”

厲鷹頭皮發麻,覺得他妹應當是瘋了:“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一樣。”厲鵲道 ,“總之我這回一定要去找那姓段的,你到底答不答應?”

楚淵眼神高深莫測,單手撐著腮幫子,扭頭看了眼身側之人。

西南王一頭霧水,頭一回知道了,什麼叫天降橫禍,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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