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妖劍甦醒】合歡蠱起碼要下雙倍

“果真是你。”段白月冷冷看著他。

“老天爺不想讓我死。”藍姬道,“那我便只有活。”

“這就錯了。”段白月道,“老天爺若想讓你活,便不會將你送來此處。”

南摩邪也從樹上跳下來,穩穩落在院中——按照先前的脾氣,見著這種場面,他應當會穩如泰山看熱鬧,但今時不同往日,畢竟自家徒弟有傷在身,能不打架還是不打架為好。

又一聲驚雷響過,藍姬猛然出招,雙手森然如同鬼爪。

南摩邪從她身後攻上來,不料卻被段白月搶了先。玄冥寒鐵在他手中錚鳴作響,像是沉寂千年的靈魂要掙脫禁錮。南摩邪心下吃驚,他雖知此物是妖劍,更多卻只想利用它的陰寒之氣來壓制段白月體內的金蠶線,卻沒料到還當真能有被喚醒的一天。

死而復生過一回,藍姬的招數越發陰狠,連掌風都帶著毒。段白月清楚自己體內的金蠶線最近不甚安穩,因此也未用盡全力,原想過個幾十招便將戰局交給師父,不曾想手中的玄冥寒鐵卻不答應——寒氣一絲一縷貫穿掌心遊走於四肢百骸,連血液都開始變得冰冷,內力在劍氣的干擾下逐漸雜亂無章起來,如同奔騰的河流海浪,隱隱要在身體裡找出一個宣洩口。

強壓住心口鈍痛,段白月縱身躍起,劍鋒在月光下劃出藍色光影。南摩邪覺察出不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拉到自己身邊,指尖卻觸到一片刺骨冰涼。

段白月掙開他的手,再次向藍姬攻去,出手比方才快了三分,殺氣卻比方才減弱不少,更多都是在虛晃一槍。南摩邪漸漸看出端倪,明白了他為何突然如此戀戰——似乎是要利用這對戰的機會,來將體內的寒氣散掉些許。

守在山莊附近的御林軍此時也聞聲趕來,南摩邪見狀趕忙擺出一副威嚴師尊面孔,呵斥說不準旁人插手——但完全沒人聽。甚至連“江湖事江湖了”都沒說完,官兵就已經喊打喊殺衝了上去。

畢竟皇上曾經下過聖旨,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亂子,也不能讓西南王親自動手。

見眾人衝上前,段白月拎起藍姬,腳尖刷刷踏過樹梢,帶著人一道往深山方向掠去。南摩邪趕緊跟上,御林軍也舉著火把,轟轟烈烈追了過去。

密林中央,段白月胸口泛上腥甜,有些許血絲滲出嘴角。藍姬雖已被他廢了半條命,見狀卻依舊冷笑:“怎麼,練了菩提心經,西南王難道不該獨步天下才是?”

段白月將玄冥寒鐵重重插入地下,單手卡住她的脖頸。

看著他側臉逐漸泛起的猙獰圖騰,藍姬乾咳著嘲諷:“世人皆道天剎教是魔教,卻不知西南真正的魔教,該是你西南府才對,菩提心經,原來就是這般半人半鬼的功夫。”

“莫要殺她!”南摩邪遠遠追來。

段白月手下發力,藍姬脖頸傳來悶響,一縷黑色血液順著嘴角淌下,須臾便徹底斷了氣。

南摩邪:“……”

段白月將人鬆開,單膝跪在地上呼吸粗重。

南摩邪一腳踢起玄冥寒鐵,將劍塞回他手中:“站起來!”

段白月強撐著握住劍柄。

南摩邪一掌劈向他心口:“吐納自在,周天迴旋!”

於是等御林軍趕來之時,就見藍姬已躺在地上斃命,而段白月正在與南摩邪一道,打得難捨難分。

……

眾人面面相覷,不懂這又是怎麼回事。

南摩邪不敢大意,耐著性子一步步傳授他心法口訣,直到將玄冥寒鐵的劍氣全部散去,方才收招落地。

段白月臉色慘白,額上青筋暴起。

南摩邪一掌拍暈徒弟,揹著回了山莊,一遍跑一遍吼:“快去燒熱水!”

御林軍轟轟烈烈往廚房跑。

泡在熱氣騰騰的藥水中,段白月的臉色和緩許多,心口的劇痛也散去不少。

南摩邪道:“如何?”

段白月調息片刻,道:“死不了。”

“玄冥寒鐵到底是怎麼回事?”南摩邪問。

段白月有氣無力道:“劍是師父找來的,難道不該是我問師父才對。“

南摩邪語塞,過了會才道:“我將它贈你,是因為此劍極為陰寒,多少能壓一壓金蠶線的躁動。卻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有本事,還能將妖劍喚醒。”這誰能想到。

段白月敷衍:“多謝師父誇獎。”

“且不說它是因何而醒,不過你以後還是要離遠些。”南摩邪道,“今晚若不是你腦子夠用,能想到用藍姬分散殺氣,只怕早已走火入魔。”

段白月嘆氣:“原以為過了十幾年,師父送禮的手法會高明一些。”卻原來還不如兒時那把毒草。

南摩邪胸很悶,但是又不能反駁,因為事實本來就是如此。

這世間有人忌葷腥,有人忌情|欲,而自己或許應該忌送禮。

因為不管好心壞心,最後的結果都只有一種——奄奄一息,半死不活。

這次也是一樣,雖說玄冥寒鐵的劍氣在段白月體內走了一遭,暫時凍結住了躁動的金蠶線,但也僅僅是“暫時”而已。只過了一夜,原先還未發作的金蠶線便爭先恐後醒來,生怕晚了會被同類吞噬。段白月額上滿是冷汗,手幾乎要握斷床欄。

“南大俠。”原本打算今早回北行宮的陶仁德在聽到訊息後,也急急趕過來,道,“西南王沒事吧?”

“自然是有事。”陶仁德道,“為了能替楚皇擒住妖女,身受重傷,光血就吐了整整一盆。”伸手比劃,“這麼大的盆。”完全應該被繡一面錦旗。

陶仁德寬慰道:“南大俠先莫著急,方才聽宮統領說一早就派了人回去請御醫,想來再過一半個時辰就會到。”

御醫有個屁用。南摩邪心想,小皇帝親自來還差不多,傷得這般重,合歡蠱起碼要下雙倍。

陶仁德繼續問:“老夫可能進去探望一下西南王?”

“大人還是不要進去了。”南摩邪隨口敷衍,“到處都是血,看了不吉利。”

陶仁德:“……”

“大人還是快些回去吧。”南摩邪被他晃得眼暈,“將這頭的事奏請皇上,再順路將妖女捎回去。”

陶仁德先是點頭答應,後頭又問:“不會再活過來了吧?”

南摩邪建議:“大人若是不放心,便將她的腦袋剁了拎著。”

陶仁德臉色又白了三分。

南摩邪也沒心思再搭理他,回到臥房試了試段白月的脈相,確定比方才稍微平穩了些,方才松了口氣。

段白月腦中渾渾噩噩,也不知周圍是何人何事,只覺得連血液都要被寒氣凍僵。腦頂上的手巾熱了又涼,像是有人在說話,卻又聽不清是什麼。

楚淵坐在床邊,手與他緊緊握在一起。

南摩邪在旁垂淚:“我這徒弟苦啊,昨晚險些沒命。今早好不容易醒來了一陣子,卻又趕上金蠶線發作,也不知能不能熬得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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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聲音很低,道:“我不會讓他有事。”

南摩邪剛盤算自己要在何時掏出合歡蠱,段瑤已經在身後踢了他一腳,踢得還挺重。

……

“走走走,去熬藥。”段瑤扯著他的破爛衣角,將人硬拉到院中,然後叉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徒弟真是兇啊……南摩邪心中唏噓,然後將昨晚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玄冥寒鐵醒了?”段瑤吃驚。

“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南摩邪道,“只是劍氣太強,卻未必是好事,人若是壓不住,容易入魔。”

段瑤抱怨:“你看你,送的都是些什麼破禮物。”

南摩邪:“……”

“也不知道嫂子能不能暫時借給哥哥一把劍,宮裡頭該有許多寶貝才是。”段瑤道,“總好過他日又被玄冥寒鐵所傷。”

南摩邪蹲在地上,很是沮喪。

破禮物。

“好了啦,又來。”見他這樣,段瑤又心軟,蹲在師父身邊,從布兜裡掏出來一隻胖蟲,“喏,送你。”

南摩邪用手捏了捏,似乎還不錯,於是道:“嗯。”

屋內,段白月費力地睜開眼睛,看清眼前人後又笑:“就知道你會來。”

楚淵扶著他坐起來。

段百月道:“我在對戰藍姬時又抗旨不遵了一回,可要打去冷宮?”

“南前輩已經跟我說了昨晚之事。”楚淵皺眉,“那塊破鐵,我要帶走。”

段白月卻搖頭:“先留一陣子,還有用。”

楚淵問:“何用?”

“金蠶線已醒,有個大寒之物在身側,能舒服一些。”段白月道,“妖劍也是有脾氣的,沒有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不會再醒第二回,只管放心。”

院內,南摩邪道:“你出去四處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能是說成是天辰砂。”

段瑤吃驚,壓低聲音道:“真要騙啊?”他嫂子可是皇上,欺君之罪砍頭都沒人救。

南摩邪道:“有備無患,這回金蠶線加上玄冥寒鐵,不容小覷,我隨時都有可能要帶他回西南。”

段瑤點點頭,也不敢再大意,轉身出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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