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另一個有緣人】西南王心塞塞

看到楚淵的神情,段白月雖不知是為何,但也清楚他定然是想到了些什麼,於是主動道:“官府可有說過,那些黑袍人是何來歷?”

“來歷?”屠不戒道,“這個倒也不清楚,我也是從飛鸞樓處得到的訊息。”

“官府沒有張榜?”段白月皺眉。

屠不戒搖頭:“沒有。”

段白月看了眼楚淵,就見他臉色果然有些難看。

飛鸞樓是江湖中的情報樓,樓主名叫景流天,平日裡摺扇清茶詩酒花,看著不像是武林中人,倒像是翩翩才子。也極會做人,無事三分笑,看著便讓人心頭舒坦。偶爾來回王城,不僅各大門派搶著請,還是許多朝中大臣的座上賓。如此一個人,會協助地方官府做事並不奇怪,但身為朝廷命官,捉拿逃犯不張榜不上報,卻尋了個江湖門派網羅暗殺,著實是說不過去。

“既然官府沒有出榜,那百姓想來也是不知道了?”段白月繼續道。

屠不戒道:“那是自然。”

“當日前輩再追殺那黑衣人時,對方可曾說過什麼?”段白月又問。

屠不戒道:“其中有個女子,說他們並非惡人,讓我勿要造下殺孽,我才剛一猶豫,便被對方的魔音亂了心智。”

……

楚淵微微點了點頭。

段白月道:“不知前輩此番來王城,住在何處?”

屠不戒搔了搔頭,道:“還沒尋好。”

“那便住在我包下的客棧吧。”段白月道,“穿過這條街便是,悅來客棧。”

“如此就再好不過了。”屠不戒喜形於色,又道,“晚上我們去何處吃飯?”

楚淵:“……”

段白月往桌上放了一錠銀子,道:“前輩請自便,在下還有些事,就不奉陪了。”

屠不戒眼底很是失望。

段白月果斷站起來,與楚淵一道下了樓,確定後頭沒人跟,方才松了口氣。

“一口一個賢侄。”楚淵戳戳他的胸口,“上來便是篡位,估摸著平時在西南沒少謀劃。”

段白月有苦說不出,我是當真與他不太熟。

“走,去河魚樓。”楚淵道。

段白月道:“我還當你又要先說那夥黑衣人。”

“要說,但不是在大街上說。”楚淵拉著他,兩人一道進了街對面的館子,要了個雅間點好菜,方才道,“若沒猜錯,那夥黑衣人便來自潮崖。”

段白月倒是意外:“為何如何肯定?”

“先前潮崖族人在入宮之時,也是身披黑色斗篷,身材高大。”楚淵道,“潮崖是一座海島的名字,那裡的人喜歡在暮色將近時,對著落日吟唱祈福。有不少漁船經過附近,都會因為歌聲而短暫迷失方向,所以又被稱位潮崖迷音,據說可攝人魂魄。”

“有些玄乎。”段白月道,“只是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為何會有一夥潮崖人出現在蒼南州,而當地官府又為何會對他們如此仇視?”

楚淵搖搖頭,又問:“先前倒是聽小瑾說過飛鸞樓,卻也沒太放在心上,你與那飛鸞樓的樓主熟嗎?”

段白月道:“熟。”

“那可否去問問究竟?”楚淵道,“潮崖向來不喜入世,此番聽起來更像是在逃命,應當是出了什麼事。”

段白月道:“好。”

“你看,每回出來都要遇到事端。”楚淵拿筷子戳戳魚。

“倘若不想管,都交給我就是。”段白月道,“蒼南州離王城不算遠,我明日便出發,親自去一探究竟。若恰好遇到潮崖族人,就全部給你帶回來。”

楚淵點頭,覺得食慾全無。

段白月問:“喂你?”

楚淵:“……”

“不吃我可就真喂了啊。”段白月拿起勺子。

楚淵好笑,自己取過碗筷:“南前輩去要去玉棺山,你又要去蒼南州,那瑤兒呢?”

“自然是跟著我。”段白月道。

楚淵道:“若他願意,留在宮中亦可。“

“還是不必了。”段白月淡定喝湯,“我怕宮裡沒那麼多蟲給他吃。”

……

客棧內,段瑤正在桌邊看一塊玉佩,不說是王城呢,工匠手藝就是好,速度又快,一個時辰便鏤空刻出了一個“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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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摩邪頗為欣慰,徒弟長大了,還知道給他自己買些玉佩掛一掛,就好像是外頭大街上那些翩翩公子。

段瑤道:“如我將此物送給沈將軍,會不會太顯隆重了些?”畢竟上頭刻著他哥的姓氏,往小了想只是一塊玉佩,往大了想,那可就是一個人啊!

南摩邪笑容滿面,將玉佩從他手中抽走:“大人的事,小娃娃還是莫要插手為好。”

段瑤:“……”

“以後離那沈將軍遠著些。”南摩邪摸摸他的頭,慈祥教導,“這弟弟嫂嫂的,倘被旁人看到,會說閒話。”

段瑤:“……”

南摩邪又問:“過幾日可要與為師一道去玉棺山?”

“不去。”段瑤一口拒絕,“聽著便黑風煞氣的。”

南摩邪不甘心:“當真不去?”

段瑤拼命搖頭。

南摩邪松了口氣:“正好,為師也不想帶著你。”

段瑤:“……”

“南師父,小王爺。”段念在門外道,“有客求見。”

南摩邪咳嗽兩聲:“可是沈將軍?”

段瑤瞬間精神抖擻。

段念道:“是屠不戒前輩。”

……

“見鬼。”段瑤納悶,“他來做什麼?”

南摩邪眼中亦是不解。

“管他,先去看看。”段瑤正閒得發慌,打開門去了隔壁,果然就見那屠不戒正坐在桌邊喝茶,一頭亂髮滿身髒汙,臉都沒洗乾淨。

“噫……”南摩邪語調意味深長。

噫什麼噫。段瑤心說,也和你剛從墳堆裡爬出來時差不了許多。

“南前輩!”屠不戒見著兩人,登時便站起,雙手抱拳一派俠義。

“閣下來王城作甚?”段瑤問。

屠不戒壓低聲音神秘道:“自然是為了助王爺成事。”

段瑤:“哈?”

“成什麼事?”南摩邪也未搞清楚。

“方才我已經與王爺在茶樓密談過了。”屠不戒面帶神秘微笑,用自家人只有你我才懂的語氣道,“自然是為了金鑾殿上的那位。”

……

一語既出,段瑤如何想暫且不論,南摩邪卻是很想唉聲嘆氣。這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遲遲不能將人拐到手也就罷了,就算是想請幫手,為何居然請了這麼一位。

“那我今晚先回去了,屠不戒還在客棧,免得鬧出事端。”段白月將人送回宮,又道,“今晚早些睡,莫要再想什麼潮崖。”

楚淵點頭:“好。”

“明早我早些進宮,幫你帶外頭剛出爐的牛肉火燒。”段白月問,“還要吃什麼?”

楚淵想了想,道:“豆腐花。”

“好。”段白月答應,雙唇方才剛湊近他的側臉,卻又被閃身躲開。

這人的性子啊……看著那明顯紅了大半的耳根,段白月笑著搖搖頭,轉身出了寢殿。

回客棧已是深夜,段瑤早已呼呼睡著,屠不戒也呼嚕扯地震天響,只有南摩邪依舊坐在桌邊,喝茶,等人。

“今日我去問了木痴老人,那千迴環最快也要明日才能拿到。”段白月道,“師父早些歇著吧。”

南摩邪拍拍桌子:“坐下!”

“又怎麼了?”段白月頭痛,“我明日還要早起。”

“那屠不戒,你是認真的?”南摩邪眼中寫滿不解。

“在街上遇到,怕惹是生非便先打發回了客棧,有什麼認真不認真?”段白月隨手倒了一盞茶,“招惹師父了?”

“在大街上隨隨便便遇到,你便能一五一十什麼都說?”南摩邪聞言更為震驚,“真當你那心上人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喜歡便喜歡,說了也無妨。

段白月搖頭:“我不懂師父在說什麼。”

“還說不知道。”南摩邪埋怨,“為何那屠不戒會知道你與楚皇的事?”

“什麼?”段白月眉頭猛然一皺。

“你不知道?”南摩邪也犯糊塗,“可下午的時候他親口所言,說知道你與金鑾殿上那位之間的事。”

“當真?”段白月問。

“這事,我騙你作甚。”南摩邪憂心,絲毫不覺自己有些理解偏差,“若不是你親口所言,怕是宮中有人已經看出了端倪。”

段白月拿著佩刀,直接去了屠不戒房中。

這是要殺人滅口啊……南摩邪趕緊跟上。

屠不戒正睡得香甜,脖子上突然就傳來一陣徹骨冰涼,慌得登時睜開眼睛。

昏暗燭火下,段白月目光寒涼看著他。

“賢侄這是何意?”屠不戒大驚失色。

段白月冷冷道:“說,你究竟有何目的?”

“目,目,目的?”屠不戒如芒在背,先前還想著要隱瞞,後頭實在頂不住壓力,便哭喪著臉道:“賢侄有話好說,是我一時糊塗,那夜明珠我不要了,還你便是,還你便是。”

……

屋內一片安靜。

屠不戒繼續戰戰兢兢:“我也是方才走錯了路,才會誤入賢侄臥房,看到櫃子裡有東西在亮,就……就一時鬼迷心竅。”想著偷點私房錢,免得以後睡街頭,畢竟西南府的人,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喜怒無常。

“什麼夜明珠?”段白月問。

屠不戒僵硬著身子,將手伸到枕頭下,取出來一顆藍幽幽的珠子。

焚星。

看著那溫潤藍透的色澤,段白月也不知自己該是何心情。

先前只有小淵能讓這焚星發亮,還能說是上古神物有靈氣。但如今這五大三粗的屠不戒卻也能讓珠子發光,只怕就不是有靈性,而是……有毛病了。

“賢侄啊。”屠不戒還在懺悔,好歹先將刀放下。

段白月搖頭,拉起南摩邪一道出了臥房:“他先前究竟說了些什麼,一個字都不許差地重複一遍!”

“那哪能,我記性也不好。”南摩邪連連搖頭。

段白月單手將刀插入地下兩尺深,只怕下頭的人抬頭都會嚇暈。

南摩邪只好努力回憶,並且複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段白月覺得頭很疼。

南摩邪全然不覺到底發生了何種烏龍,還在問:“為何不說話?”

“先前八歲的時候,有個和尚來西南府算命,說我在三十歲之前,命都不好。”段白月道,“當時父王將他趕了出去,說是騙子,現在看來,卻或許當真是個聖僧。”

有個傻乎乎的弟弟,有個如此不靠譜的師父,房中還睡了個莫名其妙就與自己所愛之人有了牽連的摳腳糙漢,不管怎麼想,這命數也算不得好。

南摩邪關心:“那三十歲之後呢?”

“三十歲之後倒沒說。”段白月道,“或許先一步被師父氣死,也說不定。”

南摩邪:“……”

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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