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白月將人一推,順勢壓在了牆邊。

四喜又悄無聲息退了回去,悄摸掩上了門。

段白月與他額頭相抵,手臂將人禁錮在懷中,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的眼睛。

楚淵捏住他的下巴:“要做什麼?”

段白月低聲道:“欺君犯上。”

楚淵湊上前親了他一下:“我是說真的,若有危險便撤回來,破不了陣就想別的辦法,什麼都沒有你重要,明白嗎?”

段白月道:“我懂。”

楚淵環住他的腰。

段白月趁機問:“那若我和葉谷主掉進河裡,你先救誰?”

楚淵答:“小瑾,你會水,他不會。”

段白月想了片刻,又補充:“若我那時恰好被惡霸打折了胳膊腿呢?”

楚淵覺得自己並不是很想同此人說話。

段白月握住他的手:“你不會拋下我吧?”

楚淵道:“那也說不準,畢竟大家都不熟。”

段白月哭笑不得:“不準跟著學這些。”

楚淵踢踢他,貧嘴幾句,倒覺得心裡暢快了些。

另一頭的船艙中,趙越問道:“這破陣圖,當真靠譜?”

溫柳年道:“七成。”

趙越:“……”

溫柳年道:“還有三成,我寫幾張紙給你,若是遇見什麼怪事,按次序開啟看便是。”

趙越點頭:“好。”

“我還能坑你不成。”溫柳年裁開幾張宣紙,“況且還有西南王一道同行。”那可是皇上的命根子。

趙越看著他寫錦囊,幾筆之後或許覺得哪裡沒寫好,於是塗了個墨疙瘩,又重新寫,寫幾筆,又乾脆將紙撕了,重新寫。

趙大當家心情頗為複雜。

但不管怎麼樣,段白月與趙越兩人依舊按照原計劃,出了海。臨行之前溫柳年將那面月落鏡遞過來,道:“若是遇到暴風雨,而陣法又未破,務必要儘早撤回,以免出事。”

“好。”趙越接過銅鏡,揣入懷中。

楚淵道:“一路小心。”

段白月點頭,轉身上了小船。

目送兩人離去,溫柳年道:“定然是能在五日內回來的。”

楚淵拍拍他的肩膀:“辛苦愛卿了。”

溫柳年趕忙道:“微臣只是紙上談兵,西南王深入敵營,才是當真辛苦。”

周圍一圈官兵耳朵嗡嗡響,心說溫大人雖說是讀書人,嗓門還挺大。

船上,段白月覺得鼻子有些癢癢。

趙越丟給他一壺水。

“多謝。”段白月道接到手中,喝了一口後表情一僵。

趙越及時解釋:“是小柳子特意泡的嶗白水,雖說味道怪異,卻能提神醒腦。”

段白月將水囊遞給他,道:“有溫大人這般關心大當家,真是令人……羨慕。”

趙越笑笑,仰頭又面不改色灌下半瓶。

段白月回味了一下嘴裡的破草蓆子味,對他只剩崇拜。

八卦陣周圍暗流湧動,還未靠近,便能感受到其中壓抑。兩人不敢放鬆警惕,駕船緩緩駛入其中,一直在凝神留意周圍的狀況。

按照溫柳年繪出的圖,剛入陣時都頗為順利,在拐過七八個水灣之後,面前卻出現了一道濃厚水霧凝結的屏障,看不清對面是什麼。

段白月看了眼溫柳年繪出來的地圖,此處卻該暢通無阻才是。

趙越道:“臨行前,小柳子還曾給過幾個錦囊,可在遇到異常時開啟。”

段白月看他從懷中掏出一摞紙,側面起碼有兩指的厚度,又寫又畫,內容豐富。

西南王覺得,這或許是他此生見過最良心的錦囊。

趙越開啟一張紙。

段白月問:“溫大人怎麼寫?”

趙越道:放炮。”

段白月:“……”

船艙裡果然有一盤鞭炮,紅豔豔的。段白月點著後朝著那濃霧拋去,驚天動地的噼裡啪啦聲中,霧氣被炸開了一瞬間,雖說極快就落入了水中,但卻足以讓兩人看清霧氣後的大片海面。

“沒什麼異常。”段白月道,“走吧。”

船隻緩緩駛進去,四周一切如常,再走一陣子,卻又是一道濃霧。

趙越隨手扔了另一串鞭炮進去,依舊和前一次一樣。靠著這個方法,兩人連闖過了八道迷霧牆,到了第九道,紙上卻寫著碩大幾個字——若看到這張,凡事務必小心。

段白月與趙越對視一眼,拿出最後一串鞭炮。這回濃霧後卻不是水面,而是斑駁凸起的礁石群。

“看著邪門。”段白月道,“船隻進去不知會發生什麼,大當家留在此處吧,我去破陣。”

趙越點頭:“王爺一切小心,若有危險,以信號彈傳遞信息。”

段白月縱身躍起,幾步踏過水麵,穩穩落在了石頭上。趙越將船隻固定在島礁邊緣,目送他進島。四周很是安靜,除了濃重到散不開的霧氣之外,其餘看似都很平常。

海風帶著海腥味撲面而來,在臉上留下一層溼氣。礁石上生有不少海菜,踩上去滑滑膩膩。前頭一段路倒還好,到了島礁中間,海菜越來越少,腳下卻越來越費力,像是有漿糊黏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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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皺眉,蹲下看了一眼那礁石,就見上頭極為光滑,甚至還在微微反光。段白月抽出匕首,想將那粘膩之物挑起來一塊,沒料到竟從上面揭下了一整張軟膜。

還沒看清是什麼,那軟膜卻已經驟然動了氣來,若非段白月反應快,險些被打到手上。與此同時,隔壁礁石上也緩緩有了動靜,再接著是不遠處,沒過多久,幾乎整片石陣中的軟膜都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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