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當然更不知道,這跟年齡資歷無關,泱泱大國的軍情部門劃分很細緻,面前三個人說起來都算是特殊戰線工作者,也就是簡稱特工,卻分屬於三個不同的類別,老範這樣的地方分局屬於部裡第六第九局重疊分管,他的心態是巴不得自己的轄區內沒有任何反黨反國的事情。

說俄語的中年男子屬於側重行動能力的反恐十九局,而斯拉夫語地區目前也是國內反恐的重災區,所以他是最迫切需要獲取好處的。

至於年紀最輕的這位女性隸屬於第十局,就是對境外各種組織進行監控核查,特別是留學生所以這個局年輕人比較多,也正是這位高跟鞋同志在浩瀚繽紛的海量資訊中憑藉自己的記憶力,把曾經關注過的那張戰地照片給找出來,當然這張照片也是在歐洲發現的,所以她才會用英語發問

皮亞託夫。巴克

巴克知道自己所有在烏克蘭的根根底底都被挖出來,有點懨懨的承認了:入鄉隨俗。

但兩個中年人伸頭過去好奇的看兩眼傳真件,靜默了幾秒鐘,巴克卻沒聽見自己應該必然跟在後面的那個詞,心裡忽然就一亮

國內安全部門機構還完全沒有打入那個由西方主導,東歐前蘇聯國家區域性參與的僱傭軍市場,沒有獲知自己那個響噹噹的名號

隔行如隔山。

也虧得這三人都不是專管審訊調查的第一局,也許來個派出所的片警都比他們能詐點東西出來。

任何一個知道這個名字的歐洲情報人員都應該知道自己那個外號

可他們現在沒表現出來

巴克隱約掌握到點主動的邊緣:我現在就是個平民,但能提供幾個東歐地區認錢不認人的準軍事組織,中間掮客給你們,必要的時候透過他們去買賣點什麼行動力,比我這樣一個單人,用處大多了,何必讓我力不從心,又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折騰

這個說法倒是讓那中年男人有些意動。

巴克心中剛有點喜色,就聽見高跟鞋突然開口:不行

這還是巴克第一次聽見她說國語,很標準的普通話卻帶點北方的捲舌音,但非常幹淨利落,巴克看倆男人都略微驚訝的轉頭看她,自己也很驚訝:我已經在儘可能的為國效力了。

其實從巴克的角度看過去,坐在審訊臺後面的高跟鞋還真不錯,颯爽英姿應該就是用來形容她這種幹練,跟她一比,周曉莉那點剛硬的眉線都屬於民女風格的,人家才是專家範,比剛才嚴厲太多的專家範:你這種特殊人員應該單獨嚴控,才能保證社會安定。

巴克簡直苦口婆心:我的確曾經是作戰人員,但是二三十年前的自衛反擊戰不是也有那麼多從戰場下來的戰士我既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也不用國家付撫恤金,憑什麼就不能給我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好像這樣一想,也有道理啊,已經覺得撈到好處的反恐局科長把目光投向本地局的老範。

未曾想高跟鞋面帶譏諷的一下就把新的傳真件提起來:皮亞託夫。巴克就讀於哈爾科夫國立大學預科班半年期間,交往國內女留學生兩名,烏克蘭及東歐國家女友六名你這種作風不良品行不正的人不嚴控,才真的是對社會不安定

怪不得這姑娘臉色突變,想來她所處的部門專門監管留學生,估計是找到了巴克曾經同期留學的國內同學,打聽到了這種近距離的內幕消息。

兩個中年男人嘿一下就沒繃住笑出聲來

巴克尷尬得好想從審訊椅上鑽到地縫裡:異國他鄉不是寂寞麼那會兒他才多少歲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出了國沒人管,青春期荷爾蒙又旺盛,不成天就跟狐朋狗友們琢磨這事兒

也怪不得周曉莉一直都覺得他是熟練工,這估計都能考級了

高跟鞋對這種人渣簡直深惡痛絕:半年八名無知女性

巴克很無力的解釋:同期留學生就是牽牽手

那姑娘居然問細節:外國人呢

巴克有點瞠目:人家不覺得男女關系那啥有什麼這真是實話,那邊女孩子十四五歲第一次發生性行為也是尋常情況,甚至還作為自己成熟的標誌,真沒發生才是丟臉的醜姑娘,至於年紀再到了二十上下,相互看得順眼滾滾床單啪啪啪一下都是各取所需,沒什麼特別的,嚴格說起來巴克是被經驗豐富的洋姑娘教導出來的。

高跟鞋比之前範局長拍桌子還大聲,還猛一下站起來,搞得範局長不得不跟著跳起來制止:好今天先談到這裡,看起來你還是一個有理智有家庭責任感的年輕人,老蔣,今天先就這樣今天的目的就是兩方面,一來希望能招攬這種特殊人才,二來必須保證消除不安定因素,現在看來似乎能比較好交流,如果就糾結在男女問題上就有點搞笑,那不是國家安全部的職責範圍吧。

所有巴克被清查暴露出來的東西也沒什麼大礙,寶馬車是人家借的,新買的房子不礙眼,誰在外打工幾年不買個房方靈穎礙於情緒上的牴觸沒有交代巴克身無分文的回家,這些細節就被跳過了。

老蔣明顯很忙:你先跟我填張表,把你談到關於東歐中亞地區的幾個僱傭軍組織提供給我,留下你的詳細聯絡方式,以備不時之需,我今天就必須返回平京,小向,你也一起走。

原來這位向特工也來自上面,巴克反應過來就一聲不吭妥協,這種狀況跟國家機關或者說一個女性對抗,都是很不理智的。

高跟鞋卻不依不饒:這些留學生出國去一個個道德淪喪得特別厲害,我看過你回國的卷宗了,現在又開始故態重萌,範局,你們必須抓住這個苗頭

老蔣拿起桌面的鑰匙過來開啟巴克手上的禁錮,放下紙筆:儘量詳細的資料,你知道這關乎什麼,如果其中有水分,就會導致你的同胞流血犧牲。

巴克對自己被莫名其妙拷了倆小時沒什麼怨言,換自己在面對不可預知的狀態下估計更謹慎,拿起筆唰唰的寫,還邊寫邊解釋:這個人很貪錢,但活動力很強,可以重點關注,這個什麼都好,就是貪杯,喝多了就亂來

這讓老蔣簡直喜不自禁

老範就把小嚮往外面擋:好的,好的,我們地方局一定會注意嚴加看管,老實說這屬於道德範疇,我們也只能提醒,而且我們局也不是管這個的吧,你們第十局成天都跟留學生打交道,可能是見得多,其實國內大學生還不是那樣小向你是什麼學院畢業的

看來也是一東拉西扯插科打諢的高手

巴克是真盡心,密密麻麻用中英俄混雜的文字寫了一大篇,老蔣敏銳:怎麼沒有你原來那家僱傭兵公司的

巴克不讓他看見自己眼底的黯然:很多都不在了,我也不想跟他們產生聯絡。

老蔣卻聽出點音,居然拍拍他肩膀不說話出去,老範就進來了:你也得給我留下一份保證書,有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唯你是問,隨時可能要求你到安全局報道,你這是掛了號,不得進行任何間諜活動。

巴克這會兒就當順毛驢,隨便怎麼都可以,其實交代了這些東西算是正式獲得回國的資格,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確就好像他說的那樣,只有經歷過戰亂,才明白國家政權以及社會守則的真正含義,人終究是屬於社會一份子,沒有誰能超然之外,自己的心態可能已經超越社會,但生活必須要腳踏實地。

老範看他態度好,也不拿腔拿調:特警隊那邊對你的身手還是覺得挺不錯的,有空你們也可以多交流,但看你現在也不願意再拿槍了吧

巴克真心解釋:我參與那種活動,也就是想消除戰後後遺症,純粹是治療。

門口又有聲音:治療個屁我看你就是存心用神秘感騙小姑娘那女特工還不依不饒了。

老範都皺眉頭,摸出一張卡片遞給巴克:我也到過戰場,大概能理解一些東西,我不希望看見你犯罪對抗社會,這是我的聯繫方式,背後有位老先生在找你,你最好待會兒就給他打電話。

巴克有點茫然的拿過來點點頭,看老範已經出門,就推開擋在大腿上的扣壓板,趁著範局長擋住了那名女特工,出去到接警臺拿了自己的揹包和頭盔溜之大吉

這是各方都能接受的局面,當成一個退伍兵來定義,只是這個退伍兵來自國外,的確最近十來年,加入外籍軍團甚至外軍的出國人士都有好些,但這些人都是奔著國外綠卡甚至有部分是有關部門安插的人手,所以巴克這種在外面晃盪一圈,卻再回來當個順民的情況,還真是個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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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說明國家強盛和龐大,都在摸著石頭過河。

重點就在於溝通,良好的溝通表明巴克並不是個嗜殺如命的屠夫,那就什麼都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反正巴克現在在國內也沒犯什麼錯誤不是,看上去黑黝黝的年輕人更不像向特工描述的這樣是個花花公子。

嗯,花花公子真不是國家軍情部門關心的問題。

所以巴克也是大松一口氣,有點如釋重負的味道,出來打著摩托車的時候才看了一眼那張老範的名片,對背後那個周山夫的名字沒什麼概念,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把名片揣進揹包裡,就去工地了。

人家誰記得這麼個小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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