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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森伯爵靜靜地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看著擺在石板上的女人頭顱。旁邊的地面上滿是鮮血和肉塊碎片。她的整個身體都被撕碎,內臟腸管之類的東西到處都是。十幾名黑暗戰士,也就是負責戰俘營保衛工作的看守,正蹲在旁邊張口大嚼。它們吃得很開心,非常滿足,臉上原本都是濃濃的幸福感,也就是在沃森伯爵出現以後,表情才變得逐漸恐懼起來。它們顯然是看出了伯爵身體裡湧動著狂怒,嘴唇和面部肌肉緊繃得如同岩石。正在聚餐的黑暗戰士們紛紛站了起來,悄悄退到旁邊。只不過,它們仍然不太願意扔掉手中的肉塊和骨頭,還有幾個頗為狡猾的傢伙,正在把肉塊偷偷塞進口袋,低頭吮吸著手背上沾染到的人血。

沃森伯爵看到了自己派過來的那名衛兵。它正站在一群黑暗警衛中間,用疑惑困頓的目光看著自己。這傢伙嘴裡叼著一段腸子,準確地說,應該是小腸。濃黃色的消化物正從腸管理慢慢滴淌出來,掉落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就像在高溫下漸漸溶化的油,只是看起來很髒,散發出強烈的腥臭。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

沃森伯爵聽到自己的聲音正在發顫。那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無比強烈的憤怒。

自己最心愛的食物就這樣被吃掉了% 。這種事情簡直無法饒恕。沃森伯爵有種想要把眼前這些傢伙一個個撕碎餵狗的衝動。嗯!不是餵狗,應該是餵給正在荒野上遊蕩的屍人。

所有人都轉過頭,把目光聚集到那名伯爵貼身衛兵的身上。很明顯,是它帶頭做了這件事,也就是罪魁禍首。

面對沃森伯爵幾乎是在噴火的雙眼,黑暗衛兵只覺得雙腿在不自覺地哆嗦。它連忙嚥下含在嘴裡的腸子,忙不迭地說:“主人,這……我,我是在執行您的命令。”

“我的命令?”

沃森伯爵惡狠狠地咬了咬牙,努力控制著想要暴跳起來,活活擰下這個傢伙腦袋的衝動。他可以聽到自己磨牙的聲音,兇狠無比的低吼:“我沒有下過讓你吃掉這個女人的命令。從來沒有!她是我的!”

最後兩句話,沃森的語氣格外加重。頓時,所有在場的黑暗戰士紛紛亂了起來。它們竊竊私語,臉上滿是驚慌失措與恐懼的表情。儘管這些話語的音量很低,沃森伯爵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一切都是那名黑暗衛兵的唆使,它告訴大家,自己一個人沒辦法吃掉這個女人。有興趣來上一份宵夜的話,就自己動手。

當然,身為伯爵的貼身衛兵,它還是保持著某些必不可少的理智。它告訴大家,這次聚餐必須把伯爵大人的那一份兒留下來。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人類女性,腦漿的味道應該很不錯。因此,任何人都不準碰那顆頭顱,沃森伯爵會把這個當做明天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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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說過,讓我,我,我,我用任何方法制止,制止那個該死的聲音。您說,您需要,需要安靜,需要睡覺。”

可憐的黑暗衛兵一直在結巴,臉色因為恐懼而發白,吐字也不太清楚:“我過來的時候,這個女人一直在慘叫,聲音很大。她說胳膊被砍斷以後的傷口疼得離開,我讓她閉嘴。可是……可是她喊叫的聲音更大了。她讓我給她一些止疼藥,或者乾脆接受她的生命,就可以不再受這種痛苦折磨,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我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也符合伯爵大人您的要求。所以,我砍掉了她的腦袋。”

說到這裡,黑暗衛兵用力吞嚥了一下喉嚨,訥訥地說:“她很新鮮,看上去也很好吃。如果留到明天早上,肉塊就變得冷硬,沒什麼口感。死人的屍體總得要處理掉,大人您一直沒有關於這方面的具體指示。我覺得,把這樣一個漂亮美貌的食物切成碎塊,插在地上用作儀式貢品,實在太浪費了。所以,所以,所以……我就,我就吃了她。所有人,這裡所有的兄弟都可以作證,我沒有撒謊,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這回答很正常,條理也足夠清楚。參與聚餐的黑暗戰士紛紛點頭,附和著黑暗衛兵的說法。在這些聲音當中,被反覆提及,使用頻率最高的詞句,莫過於“新鮮”和“浪費”。這表明,在食物方面,所有黑暗生物的看法和理解,都是一樣的。

沃森伯爵感覺自己快要被活活氣瘋。

是的,自己的確下過這樣的命令。沃森不是白痴,它記得很清楚:自己命令這名黑暗衛兵去看看那個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然後,讓發出聲音的那個傢伙徹底閉嘴。

在黑暗世界,普通戰士的社會地位,相當於人類帝國的平民,或者貧民。它們從生下來的那一刻,接受最多的相關訓練就是戰鬥與生存技巧。很多黑暗戰士根本就不識字,也沒有對於具體事務不同解決方法的理解。因為,這對它們來說根本就不需要。人類掌握著科技方面的巨大優勢,黑暗世界只有製造數量龐大的基礎戰士群體,才能夠與人類帝國抗衡。培養一名黑暗戰士學會知識和文化,至少需要長達五年的時間。可是培養它們成為一名殺手,或者在戰鬥方面的特殊能力,最多也就是半年的光景。只要教會它們如何殺人,然後放到灰色地帶,或者直接進入黑暗軍隊效力,在一次次戰鬥中進化,就能成為最好的殺人機器。

一個滿腦子都是殺人**的黑暗戰士,有必要識字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當然,對於強者的尊敬和服從命令,這種基礎概念絕對不可或缺。但無論如何,黑暗教育程式當中並不包括文化專案。這就導致了幾乎所有黑暗戰士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知道,完全憑藉本能和戰鬥意識行事。如果必須在這方面接受教育,那麼它們的身份也就不再是什麼戰士,而是服務於黑暗世界高層的其它社會成員。比如管家、侍應生、工程技術人員,或者教師。

總而言之,沃森伯爵手下的這些黑暗戰士,甚至包括一部分黑暗騎士,全部都是目不識丁的大老粗,一群只知道殺人砍人,然後吃人的野蠻傢伙。就戰鬥本身而言,當然沒什麼問題,也的確需要這樣一群沒腦子只會往前衝的傢伙充當炮灰。然而,在真正執行非戰鬥情況下某些細節指令方面,它們的腦子就不那麼好使,而且可以說是極其愚蠢。

沃森伯爵悲哀地看著那顆擺在石板上的頭顱,看著地面上那對亂七八糟的人類血肉殘骸。它無法指責,甚至沒辦法對這名黑暗衛兵進行懲罰。在它那顆充滿了肌肉的腦子裡,對於制止聲音的理解,就是限於殺人。它是對的,錯誤的是自己。

我就不該懶惰,不該把問題交給這樣一個白痴來負責處理。瞧瞧現在,它都幹了些什麼?

沃森伯爵感覺有一個珍貴無比的物件,在自己眼前被狠狠摔碎了。

人類帝國的電視連續劇裡,曾經有過很多身份卑下粗俗不堪的傭人和工人,肆意侵犯尊貴美麗女主人的邪惡情節。沃森伯爵看過一些,它一直覺得,這種事情簡直就是災難,是野蠻對精緻毫無保留最徹底的破壞。那些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的食物,居然玷汙了精緻美味的頂級點心。就像一坨大便摻進了熱騰騰的白米飯裡,或者當做世界上最噁心的調料,澆在剛剛烹製好的鮮嫩牛排上……不可饒恕!簡直不可饒恕!

沃森伯爵想要一個高階侍女的心思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它從未像現在這樣後悔惋惜過。如果有一個受過黑暗教育的侍女在身邊,或者是一個能夠領會自己意圖的貼身侍從,今天的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

把那顆冷冰冰人類美女頭顱抱在懷裡的時候,沃森伯爵發誓:一定要儘快攢夠錢,哪怕是高價購買,也一定要弄到一個能夠在野外露宿環境聽從自己命令的黑暗侍女。

……

蘇浩沒有在拉爾塔森多加逗留,他用遠端通訊從木葉鎮上召來了一些僕從軍人員,向軍團總部彙報了事情進展過程,並且錄製了慘劇現場。做完這些,蘇浩帶領兩個戰鬥小隊,搭乘步兵戰車,沿著沃森伯爵團隊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上去。

沃森走得很及時。在黑暗生物廢棄的宿營地,蘇浩看到了一大堆被啃光的人類屍骨,以及地面上那些斑斑駁駁,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

用鏈鋸劍砍殺屍人,絲毫沒有戰鬥的感覺。那樣做,就像是用手指推倒一塊塊疊摞起來的積木,沒有任何難度,只有骯髒腐液和爛肉濺在身上引發的噁心。

在“鋼鐵勇士”軍團配備給蘇浩的手下當中,有一些專門負責遠距離追蹤的痕跡學家。這種頭銜對他們來說很是恰當,沒有言過其實。藉助自然光線,軍團戰士們在地面上仔細地搜尋著。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獵手,幾乎對一切痕跡的來歷都瞭如指掌。這同樣也是軍團戰士必須學會的特殊技能之一。黑暗生物非常狡猾,只有明白它們的留下的痕跡,才能真正尋找出它們離開的方向。

身為團隊指揮官,這種事情蘇浩不需要瞭解,只需要明白應該在具體時候下達命令。他默默關注著戰士們的搜尋工作,直到一名身材魁梧的軍團中士大步走過來,遞給他一張被火燒過,只剩下小半邊殘留部分的紙。

“只有黑暗世界才會使用這種方法製造的紙張。”

中士認真地說:“在拉爾塔森的時候,我們在廢墟裡找到了一名黑暗貴族的特殊氣息。它應該是在那裡進餐,然後排洩過。從尿液和糞便裡尋找個體目標的相關資訊並不困難。就像我們人類以血樣進行身份檢測。那股特殊的氣味,還有細胞樣本被我們記錄下來。在這裡,我們又找到了相同的線索。它應該是一名黑暗伯爵,關於這一點,細胞因子裡的強大成分絕不可能撒謊。它接觸過這張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將其燒掉,但這上面殘留的資訊,應該對我們接下來的追蹤有所幫助。”

蘇浩接過紙片,被燃燒過的黑色痕跡非常明顯,整張紙片已經顯得脆化。這似乎是一張地圖,有很多雜亂無章的線條,還有用黑暗世界文字標註的地名和區域範圍。就在紙片的右下角,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黑線,末端是一個圓圈,旁邊用加深的文字特別註明了三個字:“木葉鎮”。

“對方的目標似乎是我們?”

蘇浩皺著眉頭,眼睛死死盯住紙片上標註出來的木葉鎮位置:“這些黑暗生物究竟想幹什麼?攻擊我們?還是別的什麼目的?”

“如果它們選擇攻擊,那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舉動。”

牧師託魯加爾走了過來,看了一眼蘇浩手上的紙片,輕聲笑道:“我們的防禦力量是按照軍團級別進行營造。無論使用材料還是設計,都相當於最頂級的用備工事。除非是五十萬級別以上的黑暗軍隊,否則根本不可能攻下我們的據點。它們無論使用任何方法都衝不進來,最多也就是讓我們在防守人員方面遭受損失。不過,比較下來,黑暗世界至少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才能佔領木葉鎮的地表部分。這對它們來說,根本就得不償失。何況,我們與軍團總部的通訊一直保持暢通,隨時可以得到支援。之所以在木葉鎮設定軍事堡壘的目的,就是為了確保h丙993號空間領域的鋯石來源。黑暗生物們不是傻瓜,它們應該明白,攻擊一個空間傳送通道沒有任何意義。即便佔領了木葉鎮,我們也可以另外更換一個新的地方重建空間通道。區別只在於,新建通道必須消耗大量物資。在原通道沒有廢棄,或者遭到破壞的情況下,通常不會使用這樣的做法。”

蘇浩點點頭:“也就是說,它們的目標不是我們?”

“那可不一定!”

旁邊響起了藥劑師張中原的聲音:“不是所有黑暗生物都有著理智的頭腦。狂亂和憤怒經常導致它們做出錯誤的選擇。這類事情並不少見。當然,我只是提出一種建議,一種參考。具體的情況,還是要依照情報對比才能得出最後結論。”

蘇浩雙眉微皺,他當然知道張中原是出於好心提醒,目光隨即還是落在了手中的紙片上。蘇浩發現,就在木葉鎮往北的位置,還有另外一條殘留的黑色線條。從距離和方位判斷,應該就是托馬伯爵名下的新興城市,奧維亞多。

蘇浩沒見過黑暗伯爵沃森,也不可能明白伯爵此刻痛苦的內心感受。但是,在一張黑暗世界產出的紙上,留下這樣一張地圖,顯然不會是出自於對美術方面的特殊愛好。這張紙不大,被燒掉的部分差不多有一半左右。殘留的部分顯示,地圖應該是在紙面上橫向排列。根據這個角度推測,蘇浩判斷被燒掉的另外一半,應該記錄了已經被毀滅的人類定居點拉爾塔森。

推理,往往會把許多看似沒有相互關聯的事情串起來。比如現在,蘇浩想到了拉爾塔森的廢墟,自然也就想起了木葉鎮,想起了奧維亞多城。

站在相互對調的位置,蘇浩覺得,如果自己是那名外出劫掠的黑暗貴族,肯定不會放過差不多在同一區域內的另外兩座人類城鎮。就防御者的強硬程度,以及收益來看,任何一個腦子正常的黑暗貴族,都只會選擇攻擊奧維亞多。

蘇浩思索片刻:“留下一個斥候小隊繼續追蹤痕跡。它們離開的速度比我們想象中要快得多。這裡已經接近了黑暗世界邊緣,很危險,隨時可能出現各種無法預計的情況。記錄下所有相關資訊和資料,請求軍團總部信息庫予以我們查詢許可權。我們最好再等等,有點兒耐心。拉爾塔森的仇肯定要報,那些黑暗雜種也一定要死。不過,如果它們在這之前還有什麼額外的舉動,我想……應該給它們這個機會。”

對於這道新命令,牧師託魯加爾搖搖頭,調侃著說:“你可是要比表面上看起來邪惡得多。抱歉,我對你用上了“邪惡”這個詞。但我覺得很貼切。”

“也許你說的沒錯。”

蘇浩平靜地回應著:“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背後捅刀子的感覺。奧維亞多城的那幫傢伙,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想要算計我們。帝國法律存在著某些缺陷,既然沒辦法透過正規途徑對他們進行遏制,那麼就有必要採取一些合乎法律,但是不太合理的應對方法。我和黑暗世界之間可沒有任何聯絡,負責那一區域安全保衛工作的人,也不是我。”託魯加爾搖搖頭,調侃著說:“你可是要比表面上看起來邪惡得多。抱歉,我對你用上了“邪惡”這個詞。但我覺得很貼切。”

“也許你說的沒錯。”

蘇浩平靜地回應著:“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背後捅刀子的感覺。奧維亞多城的那幫傢伙,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想要算計我們。帝國法律存在著某些缺陷,既然沒辦法透過正規途徑對他們進行遏制,那麼就有必要採取一些合乎法律,但是不太合理的應對方法。我和黑暗世界之間可沒有任何聯絡,負責那一區域安全保衛工作的人,也不是我。”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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