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來自於強大的武備力量。他們是十七名老宋從“一號蜂巢”派來的阿爾法進化人。在最危險的時候,他們可以起到破敵制勝的關鍵性作用。

然而,軍部的壓力總是存在的。就連莉莉也感受到這一。這幾天,她一直陪在高立權身邊,寸步不離,肩膀上總是揹著突擊步槍。既然選擇了這個男人作為伴侶,那就沒有在危急關頭舍他而去的道理。

蘇浩迴歸的動靜很大。他沒有刻意收斂氣息,而是透過微生物傳播的方式,讓據守在新貴陽基地的所有“工蜂”都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盤旋在新貴陽基地上空的另外一架預警機拍攝下蘇浩迴歸的全過程。那是一幅無比壯觀的畫面,成千上萬的人湧出城市,在城門通道兩邊排成長隊,朝著遠處荒野上慢慢走來的那個人影瘋狂呼喊。他們的口音天南地北,不論性別和年齡,都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狂熱。當蘇浩漸漸走近,位於隊伍最前面的高立權立刻迎上去,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群情激湧的人群頓時被激發出更**的氣氛。他們紛紛圍攏過來,把蘇浩緊緊圍在中央。無數的手臂從人們頭和肩膀上伸過,用各個角度觸控著蘇浩的身體。彷彿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珍寶,是他們唯一認可的象徵。

蘇浩被高高拋了起來,下面是無數雙手臂和無數的身體。他絲毫不同擔心會墜落地面,狂熱的人群根本不會容許這種疏漏。那簡直就是一片瘋狂歡騰的海洋,鼎沸的人生甚至就連遠在天空的預警機乘員也能聽見。亂七八糟的口音裡夾雜著“萬歲”之類的口號。一些過於激動的人甚至當場嚎啕大哭,久久跪在地上無法站起。

非常驚人的場景,驚心動魄,令人心生感慨。以至於預警機上的值班軍官和電訊兵都不由得產生疑問:與這樣的人為敵,會不會是個錯誤?

京一號基地,中央會議室。

所有軍部委員都列席了會議,主持人仍然是趙志凱。他們看著牆壁上巨大的電子螢幕,一言不發。

這是預警機從新貴陽基地傳送回來的錄影,已經前後播放過兩遍。每看一次,委員們都覺得心驚肉跳,忍不住想要抽搐。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的?這種支持率實在太可怕了。我從未想過,一個人竟然能夠得到如此之高的呼聲。”

“這傢伙很有當傳銷頭目的潛質。可惜了,現在是非常時期,不是和平年代。不過,也正因為戰爭導致的混亂,這才給了他可乘之機,去蠱惑引誘那些無知的難民。”

“情況比我們想象中嚴重得多。這還只是一個新貴陽基地,如果放任擴大,難民對他的支持率很快會達到令人恐懼的程度。幾十萬,數百萬……天啊我們必須做兒什麼,必須現在就立刻下手於掉他”

最後這句話,引起了不少與會者的贊同。而更多的軍部委員則保持沉默。過了很久,一名頭髮花白的中將才慢吞吞地:“於掉他?得容易。現在地面部隊已經全部中止了推進。距離新貴陽基地最近的部隊,也在一百六十公里外進行休整。研究中心一直沒有解決突然性患病的有效辦法。除了僵持對峙,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一名少將皺起眉頭:“為什麼不派出精銳的高等級強化人對蘇浩進行暗殺?他們可以搭乘飛機空降,少數精銳的部隊很容易做到這一。”

中將對這種法嗤之以鼻。他毫不掩飾地從鼻孔噴出一聲冷哼:“你還是先回去好好看看“特字第十一號檔案”,再來這番話吧”

所謂“特字第十一號檔案”,就是思博對蘇浩實施圍捕戰鬥的影片記錄。這份檔案屬於高密級檔案,在軍方內部的擴散程度不大。以少將的身份,完全可以查閱。之所以出剛才那種話,顯然是對海邊發生的那一幕毫無所知。

趙志凱沒有像往常那樣正襟危坐。他雙臂緊抱,斜靠在椅背上,用冷漠的目光不斷掃過每一個人。

事情的進展和變化的確出乎意料之外。誰也沒有想到,蘇浩這個必死之人,居然會從海里爬起來。既然事情已經演變成現在的樣子,什麼後悔莫及或者放狠的廢話都是多餘。與其沒用的相互扯皮,不如想想應該採用什麼方法應對。

“應該加大前線部隊的醫官和醫療兵配給數量。對患病人員進行及時救治

“更換新的車輛和作戰機械。讓技術部門儘快查明故障原因。”

“既然地面無法行進,就用空軍運輸。集中全部的大型運輸機,一次性投放幾個師還是可以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重型武器和戰鬥車輛無法跟進,肯定會導致大量傷亡。”

“為什麼不採用遠端炮火對新貴陽地區進行覆蓋?或者精確範圍內的高密度轟炸也行。熱核武器只是針對變異生物禁用。我們現在的對手是蘇浩,他可不在禁止名單上。”

趙志凱深邃的眼瞳中掠過一絲譏諷。

軍部委員會只是一個制約權力的機構。委員們大多是行政軍官出身,對實際戰鬥沒有太大的幫助。召開此次會議的目的,更多是為了讓這些人認清現實,從其它方面多考慮解決問題的辦法。至於炮火覆蓋和空襲……那種事情,絕對不行。

開什麼玩笑,如果炮彈和炸彈因為意外偏離射擊方向,掉進廢棄城市貴陽,引發的一系列變化將是災難性的。蘇浩變強,僅僅只是為了奪權。而那些變異生物一旦再次變異,它們會毀滅整個世界。

多一個蘇浩,只是多一個對手。

如果這個世界被變異生物佔領,就什麼也沒有了。

兩相其害取其輕,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只是事到臨頭真正必須做出取捨的時候,很多自以為聰明的傢伙都變成了蠢貨。

與雅特蘭蒂人接觸過的軍方高層人物只有兩個:趙志凱和袁志成。其餘的軍部委員也只是聽過“高等文明”之類的字句,卻沒有實際性的認知。

“夠了”

趙志凱決定終止這場混亂的會議。他用力拍著桌子,以極其洪亮的聲音咆哮:“我提議,暫時擱置對新貴陽基地的進攻計劃。然後,對蘇浩下發命令,要求他前往京一號基地對目前局勢進行商談。”

完這些,趙志凱留下一句“現在表決吧”,便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商談,這就是趙志凱認為最適合目前態勢的解決辦法。

蘇浩表現出來的實力太強大了。那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掌握的範疇。毫無疑問,他已經變成了進化人。

對於中央監控系統對此毫無反應這件事,趙志凱自己也覺得困惑。特別監控處那些人連他也無法指揮,更不會因為一道命令就前往新貴陽基地幫自己辦事。思前想後,最合適的辦法,還是把蘇浩請到這裡談判。

既然無法透過戰場上來決定輸贏,那就用其它方式迂迴,總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就算承認505集團軍和新貴陽地區的現狀也沒什麼。妥協不是失敗,而是一種政治鬥爭的藝術。

當然,軍部委員會內部並非鐵板一塊,很多人都眼紅自己的主席位子。無論事情結果如何,他們肯定會以此為藉口,成為打擊自己的證據。既然如此,那就把事情開,以議案形式在公開場合進行表決。如此一來,趙志凱被完全撇清,自然談不上什麼責任。

之所以沒有強勢取締委員會,正是由於這些亂七八糟的原因。

他連多看那些人一眼的興趣也沒有。

反正,有幾個自己的親信在其中推波助瀾,那幫傻瓜總是會通過議案的。

趙志凱沒有注意到,孫湛一直坐在角落裡保持沉默。

他那張被皺紋佔據的蒼老面孔上,隱隱釋放出不屑一顧的冷笑。

誰也無法看穿孫湛的內心。

他一直很狡猾。即便是面對袁志成這種重量級別的合作物件,也沒有透露完整的底細。

思博一直認為,對蘇浩的圍捕計劃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些。但他並不知道,計劃最末尾的環節被孫湛從書面材料中省卻,牢牢儲存在腦海深處。

整個計劃還有最後一步。

孫湛對蘇浩的恨意無人能比。他的確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的因素,才設定了最後,也是最強硬的殺著。

就算蘇浩你是進化人又怎麼樣?

只要是人,都會死。

來自軍部的特別通訊很快得到了回應。它幾乎是與劉江源和方晨的求救信號一同抵達。分身乏術的蘇浩只能一面與軍部應對,一面讓高立權派出接應部

517師和沛的逃亡很快被戰區指揮部發現。三倍以上的部隊從空中和地面進行圍堵。幾天下來,兩個師總共減員超過百分之四十,已經達到了崩潰邊緣。

西安基地,三號軍用機場。

一架側面標註著“7”的大型預警機在跑道上降落,在塔臺訊號的指揮下緩緩駛入南面停機坪。

對面,一架型號相同,標註程式碼為“9”的預警機正從機庫中慢慢駛出,沿著地面上的指引箭頭,進入了起飛位置。

空中監控已經成為了每天必須的常例任務。蘇浩對這種形式的空中偵察並不放在心上。畢竟,有很多東西無法透過簡單拍攝就能明白其中秘密。比如廢棄城市貴陽的變異生物早就被清剿一空,軍部卻對此一無所知。嚴格來,這只是一種慣性思維在作怪。當人們主觀意識認為變異生物絕不可能在短期內被消滅,自然也就減弱了廢棄城市的監控力度。即便預警機發現廢棄城市內部的變異生物數量不多,也會在主觀意識引導下,認為那些怪物要麼是潛入下水道,或者是呆在建築內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畢竟,對於這些怪物的生活習性,從來就沒有形成一門完整的學科。

機場塔臺的指揮官是一名中校。比起和平時期,他的工作態度已經產生了很大的疲態和惰性。也難怪如此,每天都是同樣的幾架預警機在起降,機載人員也總是那幾張熟悉的面孔。從三年前病毒爆發的時候,基地就一直保持著一級戰備狀態。就算是鐵人,神經也總有緊繃而斷的時候。何況,指揮預警機起降只需要幾個訊號和指令,過程遠比和平時期更為簡單。要知道,現在的天空可是要比那個時候於淨得多。沒有複雜的民用客機佔用航道,也沒有身價億萬的土豪駕駛私人飛機在天上亂竄。

中校百無聊賴地斜躺在椅子上,半閉半睜的眼睛在兩塊螢幕之間來回晃動

為了使自己的工作變得輕鬆,中校弄了幾張長沙發擺在控制臺前。他躺在沙發上,雙腳交叉斜搭著桌子,肩膀和脖子下面都是厚厚的軟墊。塔臺裡開著空調,如果再來爆米花和冰鎮啤酒,就再愜意不過了。

左邊螢幕是機場跑道的實時監控,右邊螢幕正在播放和平時期的一部島國。雖然情節老套,中校卻看得津津有味。

男人最喜歡的東西不外乎是酒和女人。尤其是現在這種該死的環境,也只有這些事情才能讓男人稍微提起興趣。

從機庫中駛出的預警機沿著固定方向慢慢進入起飛跑道。中校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另外一塊螢幕上。那個身材苗條,腰肢細瘦,**和臀部卻尺度驚人的少婦的確精力旺盛,居然在辦公室裡獨自對抗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儘管她一直在慘叫,拼命搖著頭,臉上的表情卻無比舒爽。如此刺激的畫面簡直讓中校難以忍受,總是忍不住把雙手伸向自己胯下,狠狠揉捏著無辜挺立的弟弟。

螢幕上的男女激戰畫面終於告一段落,中校開擺在身邊的錄放機,塞進去一張內容據是老公公對兒媳婦表現特殊關愛的溫情倫理片。趁著影碟機辨識磁碟的空檔,中校從沙發上站起,用力抹了幾把臉,長長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眼睛本能地掃過左邊的監控螢幕。

9號預警機剛剛進入起飛位置,正在等待塔臺的命令。

中校拿起話筒,隨手將監控畫面切換為預警機駕駛艙內部。頓時,螢幕上出現了一個身穿飛行符,頭戴氧氣面罩的機師。

那是負責駕駛預警機的機長。他放下了聚酯罩帽上的黑色護目鏡,三角形氧氣面罩幾乎擋住了整個面孔。乍看上去,很有些科幻電影裡未來戰士的意味

中校摁下話筒側面的鈕鍵,帶著微笑,不無調侃地:“松毛熊,又輪到你換班了?”

中校和大部分飛行員都很熟悉。“松毛熊”是9號預警機機長的外號。他經常跟中校喝酒,彼此關係很不錯。

也許是忙於起飛前最後的儀表檢查,“松毛熊”沒有對中校的話做出回答。他抬起右手,對著鏡頭揚了揚,又示意性地頭。

中校會意地笑笑,隨手按下了控制臺上“允許起飛”的綠色鍵盤。

隨著機尾噴射出巨大的能量,龐大的機身也開始在跑道上不斷提升速度。伴隨著刺耳的引擎尖嘯,預警機很快衝出跑道,飛向藍天。

中校看了一眼觀測儀表盤上雷達監控圖。9的航向無誤,仍然還是沿著固定的方向,一直飛往新貴陽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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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插科打諢使大腦得到了片刻放鬆。中校慢慢踱回沙發前坐下,繼續從裡接受全新的生理教育。

但不知為什麼,中校總覺得有種不出的古怪。

他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卻怎麼也不上來。

強化藥劑對人體的改造效果顯而易見。強化部分同樣包括大腦和神經。與過去相比,中校的記憶力得到了顯著的增強。他對整個空軍基地數千名軍人都有清晰的印象,從姓名到相貌記憶猶新。當然,“松毛熊”也不例外。

中校眼前不斷晃動著螢幕上已經消失,機艙裡那個戴著黑色護目鏡和氧氣面罩的機師身影。

那個人……好像比自己認識的“松毛熊”略瘦一些。面頰比記憶中的印象削瘦得多,顴骨也更加凸出。

“松毛熊”和中校很熟,那家夥是個不折不扣的賭徒,平時最喜歡的娛樂活動不是打麻將就是玩撲克。大家的賭術水平都差不多,輸贏差異完全可以歸結於運氣。就在前天晚上,“松毛熊”輸掉了五百多元藍幣。那時候他還叫嚷著改天再來,一定要把輸出去的錢統統贏回來。

病毒爆發以後,很多軍規條例已經不像和平時期執行得那麼嚴格。機場塔臺對機師下達命令的時候,往往也會摻雜一兩句無關緊要的玩笑話。同僚之間把這些當做變向的問候,甚至可以活躍氣氛。可是,“松毛熊”對中校的直接叫出自己外號的做法無動於衷,也沒有像平時那樣喋喋不休。

他甚至沒有摘下氧氣面罩,衝著自己做個大拇指往下的鄙視動作。

還有黑色護目鏡。“松毛熊”從來不用那種東西。

這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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