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因為縣城的老人都認準慧妍齋的老牌子了,二來嫣然做的胭脂都是採用上等的花草製成的,成本比那些隨便做出來的胭脂高許多,所以自從售賣以來,一直無人問津。

嫣然對此十分上火,看著來顧客的時候,便親自上前介紹兜售,然而並沒有什麼效果,大家都認準了慧妍齋的老牌子了,想讓她們接受一個比原來的胭脂貴上幾倍,又不知效果如何的胭脂,確實挺難的。

這天,嫣然正在櫃檯裡算賬,一輛看起來很是氣派的馬車停在了文嫣閣前,車簾掀開了,一個穿著體面的少婦走了下來,那少婦年齡大概三十上下,打扮雖不如京城裡的達官女眷,卻也是一身上好料子的雙面繡綢子襦衫,下身搭一件湖藍色馬面裙,身邊還伴著個丫鬟,看起來應該是縣城上富貴人家的主母。

少婦長得眉清目秀,十分標緻,五官雖不算完美,卻也挑不出什麼大毛病,膚色白白淨淨,更沒什麼瑕疵。

“夫人,請,小店有新制的腮紅,銅黛,還有各種香膏、頭油等,不知夫人想買點什麼?”

那少婦拿著帕子掩著嘴咳了一聲,飛快得瞥了女夥計一眼,沒有說話,臉卻先紅了。

買胭脂水粉而已,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何必害羞呢?

嫣然秉著一個客人也不能放過的原則,走到那少婦面前,笑道:“這位夫人要點兒什麼?不如先隨我到樓上去喝杯茶,咱們慢慢說。”

“是啊,咱們店有幾個新品,是當季新鮮花草制的上等貨,可比別家那些幾道販子進回來的貨好多了,也就只有您這樣的美人配用吧,別人來了我們還不推薦呢。”女夥計在嫣然的一邊兒嘴甜的溜縫說。

女人都是聽不得漂亮話的,一推銷,少婦動了心,隨嫣然上樓去喝茶了。

兩人坐在一起的時候,嫣然忽然聞到一股濃香刺鼻的味道,她稍一怔,女子身上擦香不稀奇,可這少婦的體香太濃郁了,濃到幾乎有些怪味兒,像是夏天的飯餿了似的。

二人在二樓的雅間聊了起來。

沒成想,這少婦正是農安縣的縣令夫人葛氏。

縣令夫人自個兒帶著個婢子上街購置東西?嫣然更是奇怪。

葛氏見四下無人,低低道:“實不相瞞,我今兒是想買擦身子的香露。”

香露?也不算什麼稀奇東西啊,為何這葛氏躊躇不前?還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她到底想要什麼香露?

見嫣然疑惑,葛氏臉頰“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兒,與身邊那丫鬟對望一眼,吐出了尷尬的私人事:“我有狐臭之症,這毛病多年不曾治好,一直用香露擦腋下。從前時倒還好,可如今這兩年,這症狀越來越重了,一般的香薰香露便有些鎮不住,今兒上街,便是來瞧瞧有沒有適合的,可……”

嫣然恍然大悟,怪不得聞到葛氏的身上一股很濃的香味,想必她為了鎮住體味,用的香料很重。其實這是個誤區,腋下的毛病多半汗腺暢通有滯礙,香味兒過濃,反倒會弄出一股怪異味道,親近的人嗅著也不舒服。

看她相貌生得極好,卻人無完人,竟有這個麼難以啟齒的私隱毛病,嫣然想了想,道:“既這麼著,夫人不妨先用桃花冷香粉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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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氏用的香,多是玫瑰等濃香,一聽桃花,眉毛一蹙:“桃花味道清淡,這個能管用嗎……”

嫣然道:“濃香短時間有效,時間一長,味道一竄,反倒成了餿怪味,不如以淡雅剋制。桃花冷香粉是粉狀,夫人每次可用軟羊毛小刷撲一點兒患處,乾爽潔淨,不像普通香露那般油津津的,有時會在腋下留下印記,不雅觀,還會造成汗液排不出來。”

葛氏雖有些懷疑,可也沒別的法子,這毛病真心是惱人,打從嚴重起來,連宴會都不能參加了,每次與人說話時,都要忍受別人難以忍受的臉色,這種尷尬的滋味兒別人是無法體會的。

哎,先用著再說吧,道謝後,叫家婢去櫃檯付賬,嫣然忽然問:“冷香粉只是治標,夫人可有沒有想過治根?”

“說得倒是容易,怎麼會不想?咱們夫人也去藥鋪購過一些散風驅汗、芳香避垢的藥,貼的,吃的,洗的,都試過,沒用啊。”葛氏身邊的小婢子插嘴。

嫣然道:“我這邊倒是有個私人古方,叫做暗香丸,是內服的,遵方子服用十五日之後,便開始有些效果,依據這毛病的輕重,三十日以上,會有不同程度的效果。不知道夫人可願意嘗試,不過大約要花一天的功夫做。”

葛氏一驚,這女孩兒的方子能管用麼,這毛病連醫館裡的大夫都治不好啊,而且,一天就能做好的,應該不是什麼珍貴藥材吧,卻抱著一線希望:“那就麻煩姑娘了,我後天晌午這個時候叫婢子來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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