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離開了。

懷揣著大師兄杜傲的密令,匆匆而去。

但他不是一個人,因為和他懷揣著同樣命令,偷偷潛藏行蹤出來打探訊息的各門各派弟子,不知有多少。

能被派出來打探訊息的人物,無不是以機靈著稱,他們通常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儘管這些人都清一色夜行勁裝打扮,臉上蒙著厚厚的黑布,但小鹿還是一口氣認出來好幾個。

“咦?那個不是來自血龍教的司徒凱嗎?嘿嘿,以為蒙著面老子就不認識他了?”

小鹿凝視著前面黑暗中匆匆劃過的一道身影,嘴角泛起冷笑,正欲繼續往前,又是一陣破風之音從遠處傳來。

小鹿反應極快,趕忙再次退回到路邊一條逼仄的小宅子後躲起來,腳還沒有站穩,又看見數道人影一晃而過。

“這幾個人的背影看起來倒是很陌生,不過衝著最前面那兩個人,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來自邪影宮的付琴和八極門的劉一志,前幾天還一起打過麻將,肯定錯不了。”

望著這些不斷從黑暗中閃出來,前仆後繼躥自前面一片臨湖小樹林的人影,小鹿眉頭越皺越深,心頭隱隱生出一絲不好的感覺。

“難道,這些人也是跟我一樣?都是被派出來打探訊息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代表著,這些門派之前派出去的高手,也都沒有回去?”

如此想著,小鹿再也顧不得是不是會暴露行蹤了。當即就從潛伏之處跳出,風馳電掣的朝著前方而去。

大約十多分鍾後,就在小鹿快要接近那片臨湖小樹林時,突然發現,早前急匆匆而過的一道道黑影,又相繼從小樹林中閃出,以更快的速度朝原路返回。

即便只是驚鴻一瞥,小鹿也能看出,很多人的眼中都透著濃濃的驚怖和凝重,就似乎發現了什麼極為恐怖的事情。

“劉一志,你小子給我站住!”小鹿隨手攔下一個擦身而過的黑影。

“你放屁,誰是劉一志?你丫認錯人了吧?”那道黑影頭也不回,就欲越過小鹿而去。

“你繼續跑,信不信等會老子就去找你們宗門大師兄,管他要你前天打牌欠下我的十萬塊賭債?”小鹿冷笑。

“咳咳……”

那黑影身形一頓,這才徐徐回過頭來,眼中露出尷尬之色,“你是……你是天神宮小鹿兄弟?”

“別扯那些沒用的,敢欠老子賭債不還,你以為臉上蒙塊黑布我就不認識你了?”

小鹿沒好氣的走到他面前,指了指前面的小樹林詢問道:“幹什麼行色匆匆的樣子?趕著去投胎啊?”

那道黑影緊緊凝實著小鹿同樣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的臉膛,猶豫再三,才嘆出一口氣,“鹿兄你既然出現在這裡,看來目的應該是和我們一樣,哎,此事不提也罷,你自己過去看吧,我現在得趕著回去覆命,改天有空再找你喝酒……”

說完不等小鹿再次開口,就急匆匆閃身離去。

“這王八蛋!”

小鹿狠狠啐了一口,心頭卻是更加好奇了。

不過這種疑惑,並沒有維持太久,當他也趁黑混入那片小樹林後,所有謎題,全部得到解答。

……

“你說什麼胡話?”

天神宮駐地,聽完小鹿凝聲彙報完打探來的訊息後,杜傲再也無法保持表面的平靜了,一巴掌狠狠拍在椅子的扶手上,“來師兄他們,每一個都是超越內勁小成的強者,其中趙師兄、大牛兩人,更是接近內勁大成,你竟然說他們全都死了?”

“杜師兄,此事千真萬確,在小樹林那座大坑內,不僅有來師兄趙師兄他們,還有飛刀門段玉峰、八極門黎錦熙、神劍山莊三少爺謝南望等超過四十具殘破的屍體,師兄你是沒有看見現場的慘狀啊,就好像被人用迫擊炮轟擊過一樣。”

小鹿一說到這些,臉上就止不住出現濃濃的恐懼之色,“慘,那是真慘啊,很多人,連一具完整的屍骨都沒能儲存下來,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人出的手,竟然幹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來。

那麼多平時在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就像一堆堆垃圾一樣,被人隨意埋在一個大土坑之中……”

“不用說了!”

杜傲揚手打斷小鹿的聲音,臉色變了又變,“看來,我們所有人,應該都看走眼了,那個擺攤的小子,或許並非是一個無名小卒……”

“啊?”

小鹿神情一變,“杜師兄你的意思是,這一切不是無雙谷暗中下的手?”

“無雙谷?”

杜傲冷笑,臉上帶著深深的不屑,“無雙谷如果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口氣把我們十多個門派四五十名高手全部斬盡殺絕,你認為,他們還能流傳到現在?”

“不是無雙谷?那會是誰?總不可能是那個擺攤的小子動的手吧?”小鹿再次驚詫的詢問道。

“具體是誰下的手,暫時我還猜不到,不過就算不是那小子動的手,肯定和他脫不了干係!”杜傲冷冷說道。

“那杜師兄,依你之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小鹿沉聲詢問。

“暫時不用動,這次我們天神宮固然損失慘重,但其他那些門派,如神劍山莊,八極門和南海飛刀門幾個宗派,損失更是慘重,連段玉峰和謝南望這些以往在天門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慘死了,我不信他們會忍得住不爆發出來。”

說道這裡,杜傲忽地轉身,徐徐看著窗外的夜空,“而且,最遲三天,我們天神宮的那些宗師強者也應該趕來無雙谷了,一旦那些長老們過來了,無論動手的人是誰,我杜傲發誓,必要他百倍奉還!”

類似的一幕,不僅僅在天神宮駐地,在其他所有參與過今晚行動的宗門都,都持續發生著。

這當中,有很多宗門都是跟杜傲打著一樣的算盤,想靜觀其變,等著別人出手。

但同樣有一些門派,如南海飛刀門,神劍山莊八極門三個大派,因為並非屬於天門十大派之列,早幾天前就已經有宗師強者過來坐鎮,給自己門派撐門臉。

在獲知派出去打探訊息的弟子匯報情況後,當即就摔了杯子,放了狠話,決定第二天親自去會會那個神奇的擺攤小子。

一夜的時間很長,長得足夠很多人過完漫長的一生,到死都無法等來第二天的太陽。

一夜的時間又很短,短得很多人微微一閤眼,一個了無痕跡的清夢,便匆匆而過。

武揚無疑屬於後者。

儘管昨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但他卻睡得很好,半點不受影響。

第二天從床上醒來後,照例陪著碧月師徒二人吃完簡單的早餐,他就揹著自己的旅行包出門了。

昨晚上回來後也不知小妮子幽蘭究竟有沒有把樹林中發生的事情告訴師太,反正第二天在餐桌上,碧月師太表現得很平靜,看向武揚的目光,也沒有任何異常之處。

……

“來了來了!”

“那小子又來了!”

“想不到啊,實在想不到啊,我還以為今天他不敢來了呢,沒想到這小子如此心大,今天竟然還敢來。”

無雙谷交易大殿中,看著武揚好整以暇走到昨天自己擺攤的地方,很多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當然,也有人自以為瞭解內情,發出來不屑的言論,“切,你們不要那樣大驚小怪的可不可以?是,他昨天的確得罪了不少人,但你們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可是無雙谷啊。”

“不錯,就算莊笑書性子再狠辣,肯定也得顧及三分,要出手對付他,最起碼也得等到武林大會之後,免得落人口實,至於天神宮的杜傲杜公子,人家可是真正的名門正派中人,又怎麼可能如我們想象的那麼不堪?幹些強取豪奪的事情?”

對於人群的紛紛議論,武揚只是一笑置之,只是取出自己那瓶生龍活虎補氣湯出來,和昨天一樣,把小攤擺了起來。

“請問,閣下可是來自龍牙的總教官武揚武先生?”

武揚剛坐下沒多久,一把刻意壓低的聲音就出現在他耳旁,說話的是一個長得白白胖胖,小眼睛亂轉,像商人更多過武人的白胖子中年男人。

見武揚正抬頭好奇打量自己,白胖子男人趕忙堆起笑容道:“真的是武教官嗎?你好你好,我是這次來參加武林大會的太極門領隊楊泉繆,真是失敬啊,沒想到武教官已經提前過來了……”

自稱楊泉繆的男人剛說到這裡,聲音就突兀頓住,下意識把頭扭向大殿一側。

卻是在這個時候,一名身穿月白長衫的黑鬚青年男子,款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在他左右陪著兩男人,一個長相老邁,看起來大約有六十多歲,下巴上留有一撇山羊鬍,穿著很樸素的青色長衫。另一個則非常年輕,頂多二十出頭。

除開那個二十出頭的白淨年輕人外,另外一老一少,不僅都生得魁梧挺拔,眼神明亮,氣勢更是龐大。

即便身處於人群包圍之中,亦如鶴立雞群,那股舉手投足間展露出的儼然氣度,渾似君臨人間的帝王,看起來非常不凡。

原本東一堆,西一堆站立在大殿中的武人,看見這三人過來後,紛紛上前躬身施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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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剛剛才跟武揚自我介紹完的白胖子男人楊泉繆,也立刻起身,屁顛屁顛的往人堆中擠過去,恭恭敬敬的見起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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