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山本一夫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忽又露出笑容，“你是當年跟在了凡身邊那個小沙彌？”
圓癲點頭，“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沒想到山本先生還記得小僧，不錯，當年嵩山一役，了凡師伯年事已高，適逢山河破碎，中原大地，滿目蒼痍，師伯慈悲為懷，不忍見蒼生受苦，故才邀約山本先生上嵩山品茗論道……”
“哈哈哈，你說夠了沒有？”
山本一夫放聲狂笑，說不出的桀驁猖狂，“能文爭就不必武鬥，老夫今日來少室山，可不是和你們這幫禿驢打嘴皮官司的，了凡既已歸西，而你這小和尚又是當年碩果僅存的倖存者，那老夫就先拿你開刀，出手吧……”
“大膽！”
“豈可如此跟我師叔祖說話？”
“師叔祖，我們不要跟這等魔頭廢話，咱們雖是佛門清靜地，亦有金剛怒目，降妖伏魔一說，請允許徒孫們出手，滅此魔頭！”一群僧人聽聞山本一夫之言，眼中皆出現怒色。
“好了，你們都退下！”
圓癲朝四下揮了揮手，又朝山本一夫道：“山本先生，正所謂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了凡師伯既已作古，先生又何苦咄咄逼人？”
“嘿嘿！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年了凡老禿驢帶人圍攻我之時，可曾聽過老夫的求饒？”
山本一夫冷笑，一臉的淡漠。
圓癲朝滿場僧眾望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問道：“先生如此執著於當年之事，是鐵定不肯放過我少林了？”
山本一夫放眼過去，臉色更顯冷漠，“是老夫的話說得不夠明白嗎？小和尚，出手吧，讓我看看你繼承了了凡老禿驢當年幾成的功力。”
“阿彌陀佛，天道迴圈，報應不爽，一飲一啄，皆有定數，既然先生對當年之事如此執著不肯放下，那圓癲便給先生一個交代好了。”
圓癲雙手合十，口宣佛號，一臉肅穆。
正當所有人以為他會站出來，朝山本一夫動手時，卻見圓癲忽地伸出大手，猛然一掌朝自己胸口拍去。
那一掌落下之後，圓癲當即口噴鮮血，臉如醬紫，魁梧身軀，迅速枯萎，萎靡倒地。
“師叔！”
“師伯！”
“師叔祖（師伯祖）！”
眾僧哪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全都臉上變色，有人飛撲著朝圓癲而來，但更多人則是大步上前，目露兇光，眼看著就欲朝山本一夫發動最兇猛的攻擊。
“全都住手！”
此刻，氣若游絲的圓癲猛然仰頭，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朝眾僧大吼一句，之後再次朝山本一夫看去，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先生，不知這個交代，先生以為然否？”
“你……”
“另外，在先生離開之後，鄙寺將向天下武林同道宣佈，封山百年，再不過問江湖中事，先生感覺還滿意嗎？”圓癲又搶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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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山本一夫死死盯著圓癲，臉色變了又變。
以他大劍師的眼光，自然看得出，圓癲那一掌根本就沒有玩虛的，那一掌落下之後，即便不死，最起碼十年無法下床，至於漫漫武道之途，他從今往後怕是別想寸進半步。
“哈哈哈！好！好好好，了凡，看來老夫終究還是小覷了你，小覷了你少林，你這老禿驢雖然不在了，但你卻留下了這樣優秀的門人。”
山本一夫冷冷看著滿場僧人，說話之間，突然伸手朝虛空大力一揮。
嘭!
一聲炸裂的音爆，在眾僧耳旁響起，卻是懸掛在寺院門口那塊“玄門正宗”的牌匾，被山本一夫以無上真氣隔空拍碎，化成粉末。
“魔頭，我跟你拼了！”
“可惡，簡直太可惡了，師叔祖，方丈，咱們動手吧！”
眾僧目眥欲裂，有年輕脾氣爆的僧人，更是被刺激得嘴角崩血，雙目燃起滔天怒火。
然而無論是圓癲，還是方丈行痴，都嘆息著搖頭，口宣佛號，並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從今往後，你少林不可再稱玄門正宗，更不可再稱天下第一，如若不然，別怪老夫血洗少林，殺光你們所有禿驢，咱們走！”
冰寒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還不等現場僧人反應過來，山本一夫已經抓起八歧，齊齊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圓癲師叔祖，您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魔頭雖然實力高強，但我們少林數千僧人也不是吃幹飯的，哪怕最後拼起來會有死傷，但魔頭也未必能夠討到便宜。”
在山本一夫帶著八歧離開以後，很多氣不過的僧人都紛紛圍攏過來，口出不岔之言。
“沒用的，你們沒有經歷過當年那一戰，永遠不會知道山本一夫的可怕。”圓癲搖頭嘆息，臉現悲慼。
“當年，了凡師伯為了對付這個魔頭，曾廣邀中原武林同道，那一次上嵩山的武林前輩，光是宗師境就有多達三十人以上，內勁大成者更是不下百名，但最後，能夠安然活下來的卻只有寥寥三五人罷了……”
“怎麼可能？這東瀛浪人，實力竟然恐怖如斯？”
“一人戰上百內勁大成者，三十名以上的宗師，這還是人嗎？”
眾僧聽到圓癲之言，全都心臟下沉，臉色變幻，即便是剛剛還一再叫囂要降妖除魔，和山本一夫死拼到底的幾個和尚，此刻也忍不住沉默起來。
這時，方丈行痴忽然走到圓癲面前，幾番猶豫之後，試探著道：“師叔，東瀛浪人的實力固然不是凡人能夠匹敵，但師叔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我少林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啊，如果把後山潛修佛法那幾位老祖請出來……”
“住嘴！”
圓癲臉色大變，比之前面對山本一夫時還要嚴肅陰沉，“行痴，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師叔我……”
“夠了！方丈你記好了，嗯，不光是方丈，還有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好了，除非有一天我少林真的面臨生死存亡的地步，否則後山那幾位參研佛法的老祖，誰都不許向外人洩露半個字，更不可隨意打擾他們的清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