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說話不需要說明白,一點就透,所謂響鼓不用重錘。鍾離和乖官既然說到歃血為盟,果然就燃起香燭,鄭重其事焚了盟表,盟表就是把自己生辰年月、在某年某月某日、和某人結為兄弟等等寫在紙上,然後焚燒了,表示在神明面前簽下契約,這就是燒黃紙。然後取了雞血來,按照古禮,以手指蘸了血塗在唇邊,春秋戰國時候,六國聯合對抗秦國,也是這般做派訂下了合縱之盟,這就是斬雞頭。

兩人斬雞頭燒黃紙結成異姓兄弟,鍾離這才敢真心誠意幫他做事,畢竟以前是鍾離強而乖官勢弱,鍾離並不畏懼他勢大吞併自己,可如今乖官一躍成為國舅爺,身後站著皇上和德妃,這勢力未免就太大了,但是,鍾離又知道乖官心中的秘密,他如果不擔心,這才奇怪了。

兩人結拜之後,這種隱患就消失了,古人對結拜之情,甚至比親生兄弟還要看得牢靠,所謂兄弟同心其利斷金,可血脈兄弟能做到這句話的幾乎沒有,但是結義兄弟能做到這一點的卻比比皆是。

見證兩人結拜的,是小芙蓉和誾千代,兩人禮畢,攜手站了起來,鍾離心神大定,這些天的擔憂終於完全消失了,日後只要幫著兄弟好好做事,難不成還不能謀個蔭被子孫麼。

乖官卻是笑嘻嘻給小芙蓉行了一個禮,“芙……姐姐,日後你可要多關照我,當然了,若是大哥欺負你,我也幫你撐腰。”旁邊觀禮的小芙蓉頓時雙頰通紅,“奴哪裡當得起二哥這般客氣。”

古人好這個調調,乖官自然不能去勸人家分手,何況看鍾離把小芙蓉帶在身邊,想必也是看重的,他就直把人家當嫂嫂看就是了。

看乖官這般說話,鍾離苦笑了下,他原本把小芙蓉弄在身邊倒是有些附庸風雅的意思,這年月有錢有閒的文人都愛玩這個,他自然也要趕時髦,可時間略長,卻發現小芙蓉內內外外當真是一把好手,替他處理公文往來更是得心應手,所謂以色侍人焉能長久,小芙蓉並不憑藉自己相貌超越大多數女人,而是有真本事替他把一團事情料理得妥妥當當,這時間一長,鍾離頓時就離不開了。

一想到這個,他也很是糾結,小芙蓉相貌出挑又有本事幫他,可是,就像是鄭國蕃以前說的,玩兔子生不出兒子啊!倒是矛盾得緊,不過,一時間也顧不上,他一個綠林強盜出身,要不是小芙蓉替他把公文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哪裡那麼便當,何況如今又升做副總兵,說實話,做官做到這個位置,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往來公文事務更多,卻是愈發離不開了,若說用幕僚,哪裡有小芙蓉用的順手,讀書人講究紅袖添香,他鍾離要是用一個清癯老者紹興師爺,未免落了下乘,總不抵小芙蓉這般看得賞心悅目。

所以,他就沒吭聲,實際上就是預設了。反倒是過去給誾千代深施一禮,“辛苦弟妹了。”

誾千代姐姐這數日和乖官學大明官話,隱約只聽懂了弟妹,不過大體的意思還是能猜出來的,當下恭恭敬敬行了大禮,“誾千代見過兄長大人。”

看著這位立花家的公主匍匐在地上,秀髮如雲滑落,鍾離真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響噹噹的漢子,倒是鬧了個大紅臉,反倒是小芙蓉,趕緊過去彎腰伸手把誾千代拽了起來。他從小在南班子裡頭學戲,就沒把自己當成過男人,卻是考慮不到這等男女之防,旁邊鍾離瞧見,一陣尷尬地撓頭。

這時候,誾千代就主動去煮茶,乖官和鍾離坐了下來,入鄉隨俗,自然也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了事,鍾離甚至伸手摸了摸屁股,道:“這盤膝而坐一時間還真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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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人自詡衣冠唐制度禮樂漢君臣,他們的那些規矩做派,倒的確是千年以前咱們老祖宗的做派。”乖官笑了笑,隨口解釋一番,然後,就仔細詢問,鍾離自然就把離開琉球後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說個通透,這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誾千代奉上茶來,他接過大黑茶碗,一頓牛飲,倒是被旁邊小芙蓉嗔怪地瞪了一眼,伸手接過他遞回來的茶碗,就扭頭對誾千代抱歉地微笑了笑。

等鍾離把話說完,乖官摸著沒毛的下巴就陷入沉思,鍾離看他模樣,也不敢打攪他,就厚著臉皮問誾千代討了一碗茶,這時候才有心思仔細品嚐,一邊喝,一邊不停地贊誾千代這茶煮的好。

這時候已經有炒青的茶,但是依然不算流行,大戶人家總要吃煮的茶,甚至,有人講究的,還嫌棄長相醜的人煮茶難吃,要長相標緻,這茶才吃得進嘴,鍾離素來仰慕官宦人家的,自然把這等做派學了一個十成十。而扶桑此刻煮茶也大抵和大明相彷彿,被扶桑後世成為茶聖的千利休就在這個月,前往山崎拜見羽柴秀吉,後來就成為了羽柴家專門管茶會的茶頭,等羽柴秀吉成了所謂的天下人,千利休水漲船高,這才把清淡口味的茶給發揚。

像是此時歐洲諸國王室喝茶要加牛奶等物,其實這時候的大明和東南亞諸國喝茶也是要加東西的,只有極少一部分人才喝清茶,而這部分人喝清茶是因為窮,加不起輔料。

所以鍾離一邊喝一邊噠巴著嘴巴,誇誾千代煮茶的手段,誾千代臉色微紅,大抵也知道這位兄長在誇自己,就微微彎腰示意感謝他的誇獎。

而乖官沉默了半晌,這才抬頭看著鍾離說道:“大哥,小弟我還是暫時不想回去,大哥你聽我說,我若是此時回去,因為這身份,想再出來,恐怕就不容易了。”鍾離聽到了就連連點頭,乖官成了國舅,好處是不消說的,但壞處也很明顯,目標太大,到時候,怕是有無數的文官御史眼珠子變成鉤子盯著他。

這些御史連皇帝都敢罵,國舅爺如何就罵不得?想做大事,倒時候未免縮手縮腳,反而不好,這就是身份太高的壞處。幸好,他只是國舅爺,若他穿越成老朱家的藩王,那就真的只能在王府裡頭天天玩女人了,大明朝的藩王和豬也沒多大的區別,根本出不了王府,自然就只能吃了睡睡了吃,肯玩女人的,那都算有上進心的,好歹還算懂子嗣傳承的孝道所在。

乾脆,我就先在扶桑折騰出一片天地來,到時候,便可以挾扶桑以自重。

這其實就和邊鎮武將養寇自重一個道理,不能全把責任推在武將頭上,這時候的文官的確太操蛋,尤其是御史,所謂青史留名,其實留下名字的,未必是什麼好東西,這些人政治鬥爭一個個都是內行,逮著誰咬一口,真是入骨三分,所以連皇帝都要退避三分的。

真肯幹事的人,往往都會被這些賣嘴的人給拉下馬來,這種事情,大明朝絕不了,再過五百年,還是絕不了。

所以,乖官想來想去,對大明的文人不抱任何希望,求人不如求自己。

等他在扶桑作威作福稱王稱霸,成為扶桑隱形的天皇,那時候,大可以堂而皇之回國。

就像是後世袁宮保在朝鮮稱王稱霸,動不動把朝鮮國王呼來喝去,等回國後被朝廷忌憚,就說自己得了腳氣,回老家修養,他練出來的兵誰都不買朝廷的賬,最後不得不乖乖地請他回去主持大事。

要知道,連皇帝有時候都不得不捏著鼻子受文官們的氣,聽起來,似乎很民主,可實際上這些文官都是窩裡橫,眼睛只看到兩塊地方,北直隸和順天府,南直隸和應天府,其餘的地方才懶得管。你讓他們繳納商稅,他們會振振有詞說聖明天子不應該與民爭利,你讓他們開疆闢土,他們又會說勞民傷財,好大喜功……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罷!當年倭寇橫行,把江南糟蹋的不行,咱們堂堂大明,起碼要找回面子罷!

對不起,還是不行,因為扶桑是太祖皇帝訂下的十五個不徵之國之一。

而且遠渡重洋就為了出一口氣,皇上,您這已經不是好大喜功了,簡直是不可理喻,何況江南富庶,當年讓倭寇搶了這些年不是恢復元氣了麼,我大明和扶桑那是一衣帶水,他們是大明的藩屬國,只是不曾接受儒家教化,有些野蠻,正因為如此,我們要以德報怨……乖官相信,這些話文官們絕對說得出來,所以,他這時候千萬不能回去,一回去,想再出來,可就難了,必須把扶桑經營得鐵桶一般,到時候,挾扶桑以自重,若是有文官集團參他,他就說自己得了腳氣,老老實實回家和小倩玩兒去,至於南海上漂浮著的任何木板被不知名勢力打得和龍王爺喝茶去了……對不起,因為我鄭國蕃在家養病,這事兒我不知道,我也管不著。

這時候地球上白銀開採量的65%以上都透過海路流向大明,海路不通,乖官不急,那些大商家背後的官員們會急死,雖然大明是大陸國家,完全能坐到自給自足,可大明的貨幣是白銀,大明的瓷器、絲綢、茶葉、蔗糖等等都透過商業行為換成了白銀,一旦海路不通,經濟體系都會崩潰,除非換貨幣,可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哪兒那麼容易。

他把這些話略略對鍾離一說,鍾離仔細尋思了下,微微皺眉就問了一句,“兄弟,若是日後有御史參咱們一本……”

笑了笑,乖官說道:“我又沒在扶桑幹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依然是大明的國舅爺啊!只是,我老丈人在扶桑混的挺苦的,他要為自己的外孫謀一份家業,我也沒辦法啊!何況我們佔著扶桑的地方那不叫佔,叫租借,我們給銀子的,像是九州島,我們是跟扶桑的王室租借來的,期限暫定個三五百年的,每年給幾百兩銀子做租金好了。”

鍾離目瞪口呆,臥槽,我這兄弟簡直是妖孽啊!怪不得他要弄個扶桑公主,感情還可以做如此的用場啊!不過,這種話我愛聽,雖然無恥了些,卻足夠堵住那些文官的嘴巴了。

他忍不住就想,我這兄弟這才多大?當今閣老也不能把這種富國之策如此深入淺出說出來,還必須讓咱這種大老粗聽得懂。

“小老爺真是天縱奇才。”小芙蓉忍不住就誇他,妙目流轉,眼神中盡是欽佩,他走南闖北這麼些年,見識過很多事情,雖然他自己沒那個能力思考,可乖官一說,他頓時有赫然開朗之感,原來,我大明利弊是這些。

對小芙蓉笑了笑,乖官就看著鍾離,小臉蛋上全是正經神色,“大哥,當初在琉球你問我的志向,我就說過一番,如今,我志向不變,目前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依託九州島,讓整個南海上的船隻,哪怕它是一片木板,也要給我繳稅。等經營得鐵桶一般,我就回國,拿出其中的一部分,分給我那位姐夫,想必我那個姐夫得了天大的好處,也要支援我的,他一年宮中花銷龐大,卻只得一百二十萬兩白銀,若我不能一年幫我姐夫再弄個一百二十萬兩白銀出來,也顯不出我鄭國蕃的手段來。”

這話有些大逆不道,可鍾離是綠林強盜出身,此刻又是乖官的結義大哥,自然把其中的僭越只當浮雲了,當下一陣鼓掌大笑,“兄弟,你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不,文曲星每次科舉都要冒出來一批,卻不能顯得兄弟你的本事來……”他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卻哪裡想得出什麼好的合適的詞彙,只好尷尬地笑笑,“總之,大哥我依你就是。”

乖官就站了起來,伸出手去說道:“兄弟同心。”鍾離心領神會,一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大笑道:“其利斷金。”

這就是後來被無數人考據的扶桑對策,很多人都認為,鄭國蕃從那時候開始,已經有了爭霸地球的野心,當然了,考據不一定可信,實際上乖官並沒想那麼多,爭霸地球,我還爭霸宇宙呢!

我是宅男,我到扶桑就是為姬武將來的,什麼富國強民之類,只不過順手為之罷了。

有計劃才有行動,兩人就一盤算,原本手上有十條鐵甲船,如今又來了二十條船,其中最大的就是兩千料的大福船,這在整個大明,也是最大的,五千料的大寶船當年鄭和下西洋的時候倒是有,如今卻是沒有,可即便這樣,這兩千料的大福船也是此時世界上最大的海船,沒有之一。

這種實力,橫掃扶桑不成問題了,當然了,人手是嚴重不足的,不過,他如今也算是九州島的女婿,在九州招收點苦哈哈們當兵吃糧,那也是完全可以的,九州的農民性格堅毅,隨便練一練,每人發一杆長槍,再給幾個大米飯做的白飯團子,他們就肯為你去死了,簡直是最好的炮灰人選。後世猿秀吉統一扶桑以後,展開九州攻伐戰,數萬大軍也不過讓九州名義上降服,實際上都是該幹嘛還幹嘛!就是因為九州兵兇悍不畏死,恐怕猿秀吉也覺得這幫九州蠻子不好對付,反正九州島石高也不過那麼點兒,就讓他們在島上折騰罷!只要名義上歸順我就行了。

不過,這些都必須要有雷神老爹支援,一想到雷神老爹那神神秘秘的笑,乖官就有些發毛,這老頭很狡猾的,後世遊戲的資料,有軍神這個技能的,就上杉謙信和立花道雪兩個人,雖然用遊戲來衡量歷史人物有些不靠譜,可是終究是有脈絡可循的,可想而知這老頭多厲害。

乖官就想了,要是老頭到時候竄掇我爭霸天下,再重開幕府,自稱第一代將軍,我豈不是等於自己弄了一個牢頭給自己套上了!

見機行事罷!反正,堅決不能答應老頭的要求。

他打定了主意,這就去拜會雷神老爹。

老頭見了他,第一句話就把乖官弄得滿頭大汗,“看來,你是素有奇志,要把扶桑、朝鮮和大明三國合而為一嘍?”

乖官心裡頭那個囧,你從哪兒看出來我素有奇志的?我又不是楊廣,我也不是李世民,這些人才有這種奇志。

這老頭兒太狡猾,跟他不能慢慢客氣,當下,乖官就毫不客氣問道:“雷神老大人,如今誾千代姐姐是我屋裡人,您也算是我的老泰山了,您倒是從哪兒看出來我有這等志向的?”他意思就是,大家熟歸熟,亂說話我一樣告你誹謗。

伸手摸了摸光頭,雷神老爹笑眯眯就把乖官的打算說了,“如果我是你,先拿下五島家,當然了,松浦家當年和五峰先生汪直交好,也是要解決掉的……”

他把乖官到了九州後折騰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分析下來,最後就斷言,你鄭國蕃素有奇志,是打算依託九州,進而把勢力擴散到四國、本土,甚至朝鮮、琉球、馬尼拉……然後,挾洋自重,再回到大明掌握權勢,進而吞併天下,行曹操、王莽之事。

“你……你派忍者偷聽我們的說話?”乖官頭上全是冷汗。

立花道雪伸手拍了幾下,從屋子外面庭院轉出一個武士打扮的男子來,那男子面目普通,往人堆裡頭一扔估計就找不到了,行走到門口,匍匐在地大禮參拜,說的卻是一口地道的大明朝北直隸官話,“小臣文刀右兵衛菊人,見過國舅老爺。”

“他是我家忍軍首領,原本是上國建文皇帝時候大臣的後人,渡海而來就定居與九州島,到如今也百多年了……右兵衛,告訴國舅爺,你可曾去偷聽他們談話麼。”

文刀右兵衛菊人恭恭敬敬彎腰低頭行禮,“好叫國舅老爺知曉,小人一直在老主公身邊伺候,手下也絕無任何忍者敢於去監視誾千代公主。”

乖官上下打量他,像是這種渡來人最後落戶生根成了扶桑人的卻也不稀奇,“菊人兄,你可敢保證麼?”

“小人用家祖的名號擔保。”右兵衛菊人斬釘截鐵。

既然人家這麼說了,乖官只好嘆了一口氣,看來,老頭兒這軍神倒也不是亂吹的,憑藉我這數天來的行徑就能猜測我大半的目的,真是大牛人啊!

不過,他依然不死心,忍不住就問道:“老泰山,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應該是明人不說暗話。”立花道雪糾正了他的說法,“你想必是要問我,你下一步準備如何,對不對?”

臥槽,這老頭屁股上肯定長尾巴了,簡直是妖孽啊!乖官沒奈何,只得點頭。

“若我是你,就乘船往金崎町而去,拜會北陸探題柴田勝家大人,然後麼,不要他一個永樂通寶,送他一百門大筒,最好,能娶他的一個養女,這樣一來,雙方結盟,柴田大人才能抵抗得住羽柴秀吉和毛利家結盟的攻勢,你若不去,我料定,柴田勝家大人最多支撐到今年年底,就會被羽柴築前守擊敗,到時候羽柴築前守統一了近畿,這恐怕不是你願意看見的。”

乖官目瞪口呆,結盟柴田勝家壓制猴子,這個他記得自己喝醉的時候似乎說過,或許,有臣下給老頭也說了,可關鍵是,他怎麼知道柴田勝家會在今年就被猿秀吉擊敗然後**的,我是穿越的,知道這個不稀奇,可他是土著啊!這也太詭異了。

他忍不住就問,立花道雪慢悠悠說道:“毛利家制霸西國多年,擁有非常龐大的水軍,如今和羽柴築前守結盟,一陸一海,聯合起來封鎖柴田大人,何況,一個月之前,柴田大人的侄子長濱城主柴田勝豐投降了羽柴築前守,大勢已去,快,今年四五月,慢,今年九十月,我料定他必亡。”

這老頭兒,簡直是人精啊!乖官被他這麼一分析,真是不得不感慨,不過,他被雷神老爹處處算盡,忍不住就要氣氣他,“老泰山,我和誾千代姐姐關係那麼好,你卻建議我娶柴田勝家的養女,這個……似乎不妥罷!你就不怕人家日後生個三五個兒子什麼的,佔了誾千代姐姐的位置?”

聽他這麼一說,雷神老爹瞪著他,就好像看一個白痴,乖官被看得不停揉鼻子,這老頭,啥意思啊!

“若是織田右府大人的外甥女做你的正室,這又有什麼稀奇的呢!我倒是不相信,難道右府大人的外甥女這點氣量也無?何況……”他說到這兒,慢悠悠頓了頓,乖官就翻白眼兒,老頭還賣關子,這時候立花道雪才說道:“你若是娶了右府大人的外甥女,還有數樁好處。”

乖官心說,這還要你說,不就是可以收買織田信長的老臣麼,忍不住就說了出來,立花道雪笑笑,“難道你不覺得,娶一個番邦公主為妻子,這才不會讓上國皇帝陛下忌憚麼?”

這話十分誅心,乖官一愣之下,這才反應過來,對啊!我如今也算是外戚了,依照記憶中老姐的脾氣,說不準,就得給我說一家什麼公什麼侯家的女兒,又或者,是譬如什麼尚書之類的家裡頭的小姐,這要真論起來,可不就是犯忌諱的,若是娶扶桑公主為妻,相當於自汙,就好像秦國上將軍王翦,率領六十萬大軍滅六國,臨行的時候問秦始皇要錢要田要官位,各種賞賜,這就是典型的自汙。

說白了,就是弄點兒自己的把柄送過去給上位者,叫上位者放心,我不是那種素有奇志圖謀天下之人。

一想到這一點,他這才真的服氣,這老頭把中華文化,不管文的還是武的,甚至人心和政治鬥爭都研究的那麼透徹,稱一聲軍神不為過。

他頓時就雙手平鋪,墊在地板上,然後以額觸手,規規矩矩行了大禮,“乖官有眼不識泰山,尚祈老泰山諒解。”

立花道雪這就笑了,他今天說這番話,說白了就相當於諸葛亮出隆中對,只是為了折服劉備,但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在主公面前顯露自己的手段,告訴主公,你用我,沒錯的。

由於老頭腿腳不便,他雙手使勁兒在地板上撐著,就往後退了一截,然後,對著乖官也行了大禮,“我欲以此殘軀,侍奉國舅大人,不知道國舅大人……”顯露過手段,這時候就要表忠心了。

乖官頓時就大喜過望,收了這老頭,相當於玩三國遊戲收了魏國五子良將之首的於禁,而且老頭的計策和政治能力也高,等於附送半個賈詡,不高興才怪了。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乖官自然要拿出一副君臣相得的架勢和做派,自己的心理活動像個宅男不要緊,若是言行舉止也像,那可就不行了,在這個時代,就得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來辦,所以他必須有這個做派。

如此一來,就正式奠定了君臣名分,雷神老爹那就不是讓出家督位置這麼簡單了,讓出家督隱居,那相當於所謂的太上皇,其實不太靠譜,但是如今兩人訂下的是君臣名分,如果說立花道雪讓出家督位置給乖官,乖官做事未免要看他臉色行事,那麼訂下君臣名分以後,立花道雪就要看乖官的臉色行事了。

從這時候起,乖官正式擁有了包括剛剛被滅掉的高橋家的巖屋城在內的龐大地盤,同扶桑的演算法,石高足有三十萬,這在大明,那也等於佔有了三個縣城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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