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孫殿英這幫土匪們,楊豐還是寄予厚望的,原因很簡單,他們除了自己沒有可供選擇的盟友,孫殿英已經拒絕了光頭佬讓他去青海的要求,馮佔海也沒興趣再回到東北軍系統去混,現在兩個孤魂野鬼相依為命,將近九萬人馬縮在多倫這個只有十幾萬人口的城,想靠自己養活自己根本不可能。

他們現在賴以為生的,就是對東北的搶jie,孫殿英現在相當於幹老本行,把手下嘍囉分批撒出去,你們去東北熱河愛怎麼搶怎麼搶,反正老百姓身上也沒什麼人參古董,要搶也只能搶有錢人,東北現在最有錢的就是日本移民。

這幫傢伙裝備精良,甚至都帶著迫擊炮和重機槍,還有馮佔海手下人帶路,不但經驗豐富而熟門熟路,所以效率一直很高,把東北禍害得雞犬不寧,各地的偽軍疲於奔命,搶完就溜回來,反正中間都是地曠人稀的老林子,想堵他們也很困難,回來後孫殿英負責銷髒,通常執行任務的人得四成,剩下的給他養軍。

但他們搶來的那東西除了給楊豐,給誰也不夠養活他們的,這一他們很清楚,給別人能賣出十分之一的價就燒高香了,所以別無選擇只能和楊豐牢牢綁在一起。

這些人還不同於二十九軍,二十九軍和楊豐只能算朋友,但他們和楊豐就屬於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既然這樣那麼就必須得幫他們考慮一下建設問題了。

實話這九萬人馬至少一多半是打醬油的,白了就屬有奶就是娘,跟他倆混純屬因為能填飽肚子,而且還多少有零花錢,這方面孫部尤為嚴重。馮部還好,畢竟之所以背井離鄉主要就是懷著一腔不願做亡國奴的熱血,凝聚力遠超拼湊起來的孫部。

這樣的一盤散沙全讓自己養著未免也太不划算了,雖然實際上自己並沒虧,孫殿英搶的東西拿到現代還是有一定賺頭的,只能賺得太少了。現在低於十倍的利潤在楊豐看來就已經屬於虧本。

所以必須得培養他們的自立能力,多倫這地方還是很有搞頭的,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森林有森林,要草原有草原,因為地處同蒙古牧民接觸的前沿,商業還挺發達,在這裡種個玉米。土豆,養個綿羊,基本自己就能養活自己了,也好減輕一下楊豐的負擔,至於這樣會不會對環境造成破壞,尼瑪,飯都快吃不上了,環境關他們鳥事!

連馮佔海在內三人討論了一下發展大計。最後決定農牧經濟與搶jie經濟雙管齊下,孫殿英這邊負責縮編軍隊。開闢屯墾據,楊豐回去給他們準備種子化肥農具之類的,尤其是手扶拖拉機,孫殿英早就看上那東西了。

一幫土匪加奸商正在那裡研究未來呢!一名孫部的軍官匆忙走進來,猶豫一下跑到孫殿英跟前,剛要低頭話。讓孫殿英給踹了一腳:“這兒都他瑪自己兄弟,你裝什麼裝!”

那名軍官尷尬地笑了一下:“報告軍長,李守信派人過來通知咱們,是有一隊兄弟讓日本人盯上了,現在正追著往這邊來。快進察哈爾了。”

孫殿英一聽立刻站了起來,雖然東北的搶jie隊瞞不住日本人,但被抓了現行就性質完全不同了。

“快,調一個騎兵團,老子親自去接應。”他急忙吩咐道。

“用不著你去吧?”馮佔海道。

“不行,日本很狂的,別人鎮不住場子。”孫殿英道。

“坐我的車一塊兒去!”楊豐跟著站起來,想了一會兒又拿起電話直接打到了北平飛機場:“馬上去請一批記者,多找幾個外國的,以最快速度運到多倫,告訴他們這裡可能有重大新聞!”

給他大舅哥安排完活兒,楊豐開車拉著孫殿英,在一個團精銳騎兵的護衛下,直奔李守信提供的方向。

孫殿英這段時間沒少給李守信好處,雙方早就勾搭在一塊兒,這年頭當偽軍也是心裡沒底,誰還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騎兵輕裝速度很快,不到一個鐘頭就迎上逃回來的搶jie隊,這幫貨全副東北鬍子裝扮,還扯著個遮斷天的旗子,被日本人追得氣喘吁吁。

“都他瑪分散開藏起來!你們還怕日本人不知道你們身份?”孫殿英氣得衝他們吼道,一幫土匪趕緊四處散開,轉眼間鑽進周圍的山林不見了蹤影,緊接著遠處大隊騎兵帶起的煙塵出現了。

來的是日軍一個騎兵中隊,剛過察哈爾和熱河交界,就被嚴陣以待的孫部給攔住了。

“這裡是察哈爾不是熱河,你們想來幹什麼?”剛吸完大煙的孫殿英,精神抖擻地喝道。

帶隊的日軍少佐皺著眉頭看了看他的中將肩章,不得不上前敬禮,用不算熟練地中國話道:“將軍閣下,我們奉命追擊一夥在熱河境內搶jie的土匪,還希望您讓開道路。”

“你們抓熱河土匪跑我們察哈爾幹什麼?”楊豐在旁邊道。

“他們剛剛逃進了察哈爾!”少佐忍著怒氣道。

“我們怎麼沒看見?我們陪孫將軍在這兒打獵,已經打了一上午了,怎麼就沒見一個人過去?你們看見了嗎?”楊豐回頭問那些騎兵。

“沒有,哪有人過去,也就是一些野狗什麼的。”一名騎兵軍官非常配合地道。

“就是,我們一千多雙眼睛盯著,連個人毛都沒有,哪有他瑪的土匪呀!”一幫騎兵們鬨笑著喊道。

“您看,我們這麼多人都沒看見有土匪,我想那一定是你們弄錯了!”楊豐一臉真誠地。

日本少佐的鼻子差氣歪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自己從熱河北邊一直追到這裡,雙方距離絕對不會超過五公路,眼看就要追上了,結果卻半路被堵住。雖然眼前是個中將,但驕傲的大日本皇軍可不會把支na將軍放在眼裡。

“將軍閣下,請您立刻讓開道路,我們會自行進去搜查。”他努力控制住怒火道。

“我們中國的地方,你們日本想進就進啊?”孫殿英眼珠子一瞪道。

“就是,這兒是中國領土。不是你們日本,即便真有土匪,也只有我們自己才有權捉拿,你們有什麼權力跑中國領土上執法?”楊豐道。

“將軍閣下,希望您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中佐威脅道。

“我就知道這是我的防區,沒有我們上峰的命令,任何其他國家的人都不得進入,如果你們想進入察哈爾,去北平軍事委員會提出申請吧!”孫殿英奸笑著。

中佐用憤怒的目光看了看眼前的形勢。很明顯對自己不利,對方是一千多裝備精良的騎兵,而自己這邊只有一百多人,硬闖肯定沒有任何希望。

“將軍閣下,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希望您到時候別為今天您的態度後悔!”他惡狠狠地交待了一句場面話,正準備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候意外發生了。

孫殿英後面不遠處的樹林中。那面遮斷天的旗子突然露出了一角。

“在那邊!”一名日本士兵驚叫道,然後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步槍一拉槍栓。槍口的方向正好指向孫殿英。

孫殿英身旁的衛兵猛然把他撲倒,幾乎同時另一名衛兵將楊豐撲倒,混亂中誰也沒明白怎麼了,都本能地扣動了扳機,一時間槍聲大做。

楊豐毫不猶豫地滾到了旁邊的車底,順手一把將孫殿英扯了進來。然後趴在那裡看外面的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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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近的距離,自然是誰火力猛誰佔優勢,孫殿英的衛隊可是一水楊豐提供的湯姆森,比起拉一下槍栓打一發子彈的三八大蓋,那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僅僅一瞬間對面日軍就被打得血肉橫飛,等他們找好隱蔽的時候,已經至少三分之一變得支離破碎。

孫部吃虧在反應慢一些,所以也有**個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全部分散隱蔽,就這樣稀裡糊塗地和日軍開始對射。

“瑪的,這仗打得莫名其妙!”孫殿英一邊罵著,一邊和楊豐從車底退出來,從另一邊重新上了車。

打了沒幾分鐘,日軍便不住了,再加上指揮官第一時間陣亡,殘餘的六七十人邊打邊退,很快撤出了戰鬥。

孫殿英沒有下令追擊,這個問題已經有脫離控制了,誰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情況,日本人以此為藉口開戰也不是不可能。

“戰場上所有東西都別動!拿把三八大蓋來!”孫殿英叫過衛兵。

“擦著這兒打,別打進我肉裡!”他指著自己肩膀。

“我擦!孫哥,你真牛!”楊豐一挑大拇指。

孫殿英嘿嘿一笑,衛兵手中槍響,子彈把他肩章給挑飛了。

一切準備就緒後,楊豐從北平找的記者團來了。

他大舅哥很徹底地執行了他的命令,十幾名記者中一多半是外國人,當著他們的面,楊豐一臉悲憤地陳述了戰鬥經過:“我和孫軍長是好朋友,這一次來多倫玩,正好和他帶著一幫兄弟出來打獵,誰知道一隊日軍武裝入侵,我們上前和他們交涉,一再表明他們已經進入察哈爾境內,必須立即撤出,誰知道日軍突然向我們開槍,如果不是衛兵反應及時,我和孫軍長恐怕這一次就見不著大家了,你們看看孫軍長挨的那顆子彈,再偏一公分,恐怕他的脖子就被打穿了。”

然後孫殿英一臉鐵青地秀了一下他的肩膀,緊接著又把撲倒他的那名衛兵推出來。

“我,我當時就在楊先生旁邊,他們和日軍交涉,突然我看見一名日本兵舉槍瞄準我們,同時拉開了槍拴,就沒多想什麼,直接把軍長按倒,同時就聽到了槍聲。”這名衛兵一臉憨厚地。

很快察東衝突的經過便登上了各大報紙的頭條,日軍武裝入侵察哈爾證據確鑿,這一無可抵賴,四十多具日軍屍體就擺在那兒。

對此日軍方面堅決否認,一再聲明他們追擊土匪誤入,而且很不客氣地指出東北最近泛濫成災的匪患。跟駐守多倫的中**隊有很大聯絡,懷疑此次事件是孫部故意掩護土匪的行為。

“你們把東北搶去,自己又沒本事治理好,搞得民不聊生,土匪遍地,現在還倒打一鈀。土匪跟我們有關,這是不是有太無恥了?要不然你們退出東北,讓我們重新管理?”在多倫雙方為察東衝突進行的交涉會議上,當著採訪的記者,作為親歷者的楊豐,如此對負責交涉的日軍代表。

就在交涉過程中,雙方開始調兵遣將,互擺強硬姿態,一時間平津風聲陡然緊張。日本人的要求很明確,將孫殿英撤職,把他和馮佔海的部隊調出多倫。

孫殿英立刻發表公開宣告,如果國民政府接受日軍條件,他就直接辭職,以普通人的身份定居多倫。

“哪怕不當將軍了,我孫殿英也要為國家守衛邊疆,如果日本人膽敢入侵。老子就跟他們拼上這條老命,埋骨多倫!”這貨大義凜然地。估計光頭佬聽了他這話又得罵娘。

尼瑪,你能不能別老是用辭職來嚇唬我?你辭職了你手下那幫土匪誰來收拾?

緊跟著孫馮兩部主要將領,全部學著他的方法,跑出來表現對國家的忠誠,甚至還搞出來萬人聯名血書,寧可不當兵也要保衛祖國邊疆。在報紙上可是賺足了眼球。

“以後看樣子還真得想個能堵住別人嘴的方法,這一次咱們運氣好,沒讓日本人得了證據,但如果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呢?萬一哪個兄弟被抓住,供出對咱們不利的證據呢?”秘密會議上。孫殿英憂心忡忡地。

楊豐想了一會兒,突然出一個詞:“逃兵!”

旁邊的馮佔海一愣,立刻明白了過來,興奮地一拍桌子道:“對,逃兵,以後咱們每派出一批兄弟,可以對外公開他們為逃兵,如果他們安全回來自然不用管了,如果他們一旦被日本人抓住,那咱們就好了,他們都是逃兵,咱們自己還正通緝他們呢!管他們供出什麼,咱們都用不著承認。”

“這個方法不錯!”孫殿英的眼睛立刻亮了。

一個被日本人評價為無恥到極的策略就這樣確定了。

至於日本人的交涉,那註定就是一直扯皮下去,華北各軍再次齊集長城,迅速恢復停戰前的態勢,而且經過了大半年的恢復,戰鬥力甚至超過之前,日本方面卻沒有能夠增加兵力,而且傀儡登基在即,日本人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雙方都沒有進一步動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交涉,反正撤孫殿英的職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光頭佬會被唾沫淹死。

楊豐可沒興趣管接下來的事情,實際上讓形勢緊張一些對他很有利,他甚至巴不得日本人再挑起一場衝突,因為他一回到北平,立刻被一幫資本家們包圍了。

“楊賢侄,察哈爾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日本人是不是又想打仗了?”他未來老丈人憂心忡忡地問,一幫子老家夥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

“不好呀,日本人的野心想必大家都清楚,拿下熱河肯定會惦記察哈爾,如果真拿這次衝突做藉口,直接大舉進攻也不是不可能,沒了察哈爾在側翼威脅,下一次他們再兵臨長城,恐怕我們這平津就危險了。”楊豐愁容滿面地嘆了口氣。

“有二十九軍守在察哈爾,日本人應該沒那麼大膽子吧?”一個老家夥心翼翼地。

“二十九軍撐死了也就四五萬人,再加上孫馮兩部也就十多萬,十多萬**能擋多少日本人?熱河當初不也擺了十幾萬人嗎?不還是讓日本人半個月拿下了?

咱們句實在話,真打到危急關頭,他們有誰願意為保護咱們把手下拼光?這北平城自打袁大總統開始,走馬燈似的換了多少主?直系,皖系,奉系,再到現在的中yang軍,有誰真心保護過咱們,換一茬咱們遭一次災,就像一把把梳子一樣,梳一遍咱們窮一回,沒有人保護咱們,都想著咬咱們的肉。

那我們為什麼不自己想法保護自己呢?現在形勢這麼緊張,日本人如果真心拼上命搶平津,各位覺得中yang軍會為咱們拼命呢?還是東北軍會為咱們拼命?”楊豐心懷叵測地。

老家夥們都不話了。

“別指望日本人來了大家能好過,日本人打我們目的肯定不是為了讓大家發財,他是為他們國家那些過剩的產品尋找市場,他們是為他們的企業尋找廉價原料,我沒來的時候各位哪一個不是在日本產品衝擊下苦苦掙扎?現在都翻身了,把日本工業品都快趕出市場了,等日本人一打來,給你安個抗日分子直接扔大牢都是輕的。”

一幫老家夥不寒而慄,楊豐得沒錯,這段時間他們仗著金源的支援,把日本商人可是欺負得不輕,一旦人家的軍隊殺過來,那可真就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

“楊賢侄,你的意思是?”一個老家夥問道。

“北平城有幾百萬人口,壯夥子上百萬,平津幾千萬人口,壯夥子幾百萬,為什麼我們就不能自己保護自己?建民團,我提供軍火,最好的軍火,派自己的子弟去國外學軍事,從國外請教官,不用多了,一個縣弄一個營,平津就能湊十萬大軍,平時防賊緝盜,戰時編成軍隊,美國人用一群民兵打出一個國家,我們怎麼就不能憑民兵守住自己的家園?”

這才是楊豐最想玩的,全民皆兵,如果有可能他不介意讓北中國人手一槍,或許很多人沒有膽量反抗,或許也有人會當漢奸,可只要有一成人敢向日本人開槍,那這裡就是他們的死地,當然這也會產生一定的副作用,比如治安問題,比如刁民問題,不過這關楊豐屁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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