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這個結果,誰也沒有預料。

對於大臣們來說,這個朱允文,很明顯的欺騙了他們感情。

至於這些宗室藩親,卻也不知是該哭呢,還是該笑。

他們來這裡的目的,當然是為了收拾朱允文的,現在是這個結果,卻也不壞,可問題在於,大家興師動眾,結果人卻是假的,實在有那麼點兒浪費表情。

朱棣撫案,沉吟不語,可是那雙目之中,卻是掠過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松了一口氣,確實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在一開始,至少對朱棣來說,朱允文的出現,確實成為了一個很大的隱患,如今一個朱允文,攪得天翻地覆,讓無數人議論紛紛,而朱棣自己,為了顯示自己的‘寬容’和‘合法性’,卻也不得不,對朱允文封王。

這個結果,本是朱棣本不會接受的,可是他必須妥協,朱棣是個很魯莽的人,可是若是所有人都認為此人只是一味魯莽,那可就大錯特錯了,這個天子,其實擁有很敏感的政治嗅覺,非常懂得審時度勢,因此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朱棣只能妥協。

可是現在……朱允文是假的,這就意味著,方才所發生的事,全部推倒重來,一個假冒長孫的傢伙,當然再和政治問題無關,有的只是將這個傢伙下油鍋還是清蒸的問題了。

朱棣看著郝風樓,心裡不免有了幾分安慰。這個傢伙……一開始倒是錯責了他,看來他在來之前,還是有一些壓箱底的本事。

朱棣心裡明白。郝風樓之所以一直將真相壓著,不肯說出來,是因為要戳穿這個人,只能在這奉天殿,當著所有大臣的面,親自去揭開此人的真面目,只有如此。才能以正視聽,否則你有太多的‘證據’,大家都沒有看到。那麼也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朱棣不禁露出幾許笑容,一樁心事,居然就這麼極為巧妙的化解,只是……這個好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朱棣又想到了漢王。心裡又是萬般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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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文’崩潰了,他猶如爛泥一般,趴在殿上,其實當郝風樓說出通州的時候,他就大感不妙,當郝風樓揭露他是個賭徒時,他便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完了。

所有的謀劃,只因為小小的幾個破綻。頓時土崩瓦解。

他渾身顫抖,在來之前。他其實就已經知道此事敗露的後果,也知道,接下來對於他來說,會發生什麼。

‘朱允文’不禁痛苦流涕:“哈……數年辛苦,毀於一旦,不錯,貧僧確實是冒充,確實如此………可是……可是有一個地方,貧僧還是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貧僧乃是通州人……”

他有些不甘心,距離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遙,其實在當年,他本是個讀書人,若不是爛賭,或許現在,也有一些前途。他自認自己,頗有才幹,比如他有秀才功名,經義文章並不算差,比如他粗懂一些佛理,只是偏偏,誤入歧途,不但為此,革了功名,而且還欠了一身的債務,那時候的他,當然是走投無路,若非是有貴人相助,讓他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或許他這一輩子,就徹底完了。

只是當那個貴人出現時,突然給了他一個無限可能的出路,‘朱允文’頓時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絕佳的機會,因為這個貴人,有足夠的能量來謀劃這件事,而一切的佈置,也都可行,自己反正已經絕望,如今出現的這道曙光,足以讓他鋌而走險。

成則貴為王侯,有享用不盡的富貴,敗無非就是一死而已,那時候的自己,其實早已死了。

如今徹底被人揭穿,‘朱允文’當然是肝膽俱裂,一切的功夫,都付諸東流,可是他不甘心,他不明白,對方為何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對方為何會知道自己是賭徒,知道自己是通州人,一個通州人,是絕不可能是建文,一個賭徒,也絕不可能是建文的。

所以即便是死,‘朱允文’也想死個明白。

他昂起頭,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郝風樓,一點兒也不敢鬆懈。

郝風樓抿嘴笑了,卻是道:“其實很簡單,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假冒的,既然知道你是假冒的,那麼要論證,其實就簡單了。”

大殿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人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也即便是如此,所以無論是不願看到這個結局,還是樂見其成的人,此時都屏住了呼吸。

每個人都有好奇心,每個人都想知道,在這震撼人心的真相背後,發生了什麼。

郝風樓頓了一頓,繼續道:“接下來要做的,無非就是一件事,你不過是個冒名頂替之人,如何能得到度牒,又如何能掩藏身份,要假扮建文,並不容易,他的言行舉止,他對紫禁城的佈局,都必須了然於胸,除此之外,當你被禮送入京時,如何保證這個訊息立即散播出去,如何預先推測出朝野的反應,都絕不可能是一兩個蟊賊所能謀劃。那麼,在你的背後,一定有個大人物。這個人首先必須經常出入紫禁城,對紫禁城瞭若指掌。這個人,還必須位列朝班,有很大的能量。這個人,早在數年前就能謀劃這樣的大事,那麼必定,是心細如髮之輩。這個人,還知道許多宮闈之中的隱秘之事……”

郝風樓冷笑:“那麼這個人是誰?他的動機是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一開始,我本來以為,此人可能是漢王,因為漢王在圖謀大事,人在大同,為了欲蓋彌彰,將你祭出來,正好引起天下震動,如此才能吸引天下人的目光,而他,正好可以趁著天下都關注你的時候,好謀劃自己的事。”

“這個理由,似乎還算站得住腳,只是後來,我卻排除掉了漢王,因為漢王此人,決不會有如此深的心機,也沒有這樣的能力,做出如此深遠的謀劃,他的心,細不到這個地步,否則,即便是‘圖謀造反’,又怎會如此明顯,以至於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地步?”

郝風樓說到這裡時,都忍不住笑了。

其實他排除漢王的理由,雖然不夠嚴謹,不過也確實很有道理。漢王若是真有這麼深的居心,會吃飽了沒事,如此明顯的招攬三教九流,家裡藏著金刀和龍袍麼?會一聽到京師有人狀告他,立即便沉不住氣,馬上去找北平都指揮使麼?

一個笨蛋,若是能有這樣的佈局,甚至早在三年前,就預先設下‘朱允文’這樣的棋子,這斷無可能。

所以……不是漢王,也不可能是漢王……

郝風樓不由嘆了口氣:“只是不是漢王,又是誰呢?誰能從‘長孫殿下’身上得利?那時候,我一直都糾結於此,是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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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太子朱高熾。

朱高熾臉色一僵,恨不得將郝風樓碎屍萬段。

郝風樓卻又搖頭:“不對,不對,太子和別人不同,太子沒必要做這樣的蠢事,在我的心目之中,太子殿下固然是心機深沉之人……”

這句話,天知道是誇朱高熾還是罵朱高熾,對於一個太子,或者說未來的國君,以及眼下的大明二把手來說,心機深沉四個字,絕對不是什麼好詞。

可是誰也沒有做聲,朱高熾更是不敢放肆。

朱棣只是瞥了朱高熾一眼,卻不知有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裡。

郝風樓道:“要謀劃這樣的事,當然輕而易舉,可我若是太子,若是真正的聰明,就絕對不會節外生枝,對於太子殿下來說,做他的好兒子,好太子,就足夠了,任何事都可能畫蛇添足,甚至給自己惹來禍端。所以……料來也不是太子。”

“至於內閣諸位學士……”郝風樓又搖頭:“三四年前,諸公還沒有這樣的能量,而且這樣做,對他們來說,實在沒有好處。”

“於是,我想到了一個人,當有訊息傳到了京師,說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紀綱拿下了漢王殿下,要解送入京,並且立下不世之功的時候,我猛地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可能和此事有關,這個人……就是紀綱……”

又是滿殿譁然……

是紀綱……

怎麼可能是紀綱……

他為何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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