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展鴻已經走到門前,聽到艾宓所言,腳下一頓,眼中陡然爆射出兩道寒光,一把將房門拉開。

門外的艾宓,已是不見了往常一身嬌柔的模樣,小巧的胸脯高高挺起,抬頭看著夏展鴻,目光中流露出的神情難以言喻,似是緊張,又似是期待

夏展鴻表情嚴肅,靜靜看了艾宓片刻,轉身向屋內走去,同時低聲道:進來說話

艾宓點點頭,邁步進如屋中,回手輕輕關閉了房門。

夏展鴻坐在椅上,待到艾宓走到身前,輕聲問道:艾宓,你剛才在門外,說我這樣尋不到胡家村

艾宓嘴唇輕輕顫動,顯得有些激動,點了點頭:少爺,您說的胡家村,地處偏僻,知道的人極少而且,只是村裡人才會這麼叫外人都叫那裡為山坳村

夏展鴻抬眼看了看艾宓,並未說話,而是靜待著她的下文

艾宓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個村子裡的人,除了進城購買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平常跟外界交流極少少爺您從未來過此地,竟然知道胡家村的名字,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夏展鴻聽到此處,心中已經完全明了他微微頷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嘆息道:坐下說話吧,小玲

小玲兩個字從夏展鴻嘴裡說出,艾宓雙眼陡然圓睜。雖然她心中早就猜到,但此刻親耳聽見,仍是感覺心跳猛地加速。

噗通艾宓一下跪在夏展鴻身前,急聲問道:少爺,您見過我爹他現在到底在哪是否安好

哎猶豫了半晌,夏展鴻再次嘆息一聲,伸手把地上的艾宓扶到了椅上,沉聲道:你爹他已經

艾宓坐在椅上,整個人都愣在那裡,僵滯的目光直視前方,低聲喃喃:果然是這樣難怪爹一年未來看我那時我還在埋怨他果然是這樣嗚嗚~

輕輕抬起雙手,抱住自己的後腦,艾宓把整個腦袋都埋在了胸前,哽咽著哭出聲來。

夏展鴻靜靜看著身體不停輕輕抽搐的艾宓,沒有去出言勸阻,若是壓在心中的傷痛不釋放出來,弄不好就是一場大病,影響修為都有可能。這一刻,他甚至希望艾宓能夠放聲嚎啕才好。

過了許久,艾宓抬起頭來,梨花帶雨的嬌容上,卻是一股殺意凜然。

少爺我爹是怎麼死的艾宓聲音低沉,嗓音略帶嘶啞。

對艾宓的這種語氣,夏展鴻並未在意,輕聲說道:還記得城中盜匪的事嗎

夏展鴻將自己潛入張府,躲入水塘,進入水牢一直講到水牢中人身死。最後,他說道:艾宓,你爹讓我告訴你,說他這個當爹的,對不起你

嗚嗚~聽到父親給自己的留言,艾宓死死捂著自己的嘴,淚水再一次從眼中滑落。

又過了許久,艾宓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輕聲說道:少爺,既然我爹已經把他的秘密告訴你,我也沒有什麼異議不過,我爹讓你照顧我的事情

夏展鴻抬手打斷了艾宓,肅然說道:你不要妄想去找王天凌報仇,那只是自尋死路而已王天凌不但是你的仇人,同樣也是我的敵人,你若是信我,就留在我身邊,將來跟隨我一同打上紫陽宗

艾宓看著一臉嚴肅的夏展鴻,沉吟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夏展鴻見艾宓答應,輕輕笑了笑,問道:你一直留在胡家村中,怎麼又會成為了奴隸

往常我爹三五月,最多半年就會來看我一次可上次卻是整整一年未曾露面。我心中想念,就偷偷跑出來,想到林水城看看有沒有我爹的訊息。可走到半路,碰到了那個胖子我當時才剛剛十五,又從未與外界接觸,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後來在一個偏僻的地方,他突然出手,將我制住艾宓說著,眼中流露出恨恨之色。

夏展鴻蹙了蹙眉,疑惑道:奇怪了,他就算將你制住,也不可能把你變作奴隸身份吧

艾宓解釋道:我的奴隸身份,是他找林水城的一個軍官弄的他們說我是七十二路總旗派來的奸細,讓我按下手印承認。還說,若是不承認,就就侵犯我

官匪勾結夏展鴻冷哼一聲,不由想起了晚上那個胖子的背影。

緩緩站起身,夏展鴻輕聲說道:艾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讓語冰把你的奴隸契約銷燬,然後咱們一起去胡家村

艾宓站起身,說道:少爺放心。那枚鑰匙我藏在了房梁之上,應該不會有人發現我先回去了

房門輕輕關閉,夏展鴻走到床邊,自語說道:原來艾宓就是小玲揮手間,一股勁風熄了燭火。

轉天一早,夏展鴻從妹妹那裡要來了奴隸契約,親手交給了艾宓。隨後,跟夏承宗和常姨打了個招呼,囑咐他們小心,便出了客棧,直奔城門。

寂靜的山林中,夏展鴻跟在艾宓身後一路飛馳。出城門已經兩個鍾時,卻是仍未趕到胡家村。

行進中,艾宓頓住身形,揮手抹去額頭上晶瑩的汗珠,指著前方一片極為茂密的林木說道:少爺從這裡繼續向前,再翻過兩個山峰就到了

夏展鴻輕輕點頭,順著艾宓手指的方向抬眼看去,感嘆道:這胡家村的位置真是夠隱秘的,若非你指明了,誰能想到從如此茂密的山林裡尋找道路真不知道這個村子為何要建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艾宓搖了搖頭,說道:我當年好奇心重,也曾經問過村民,但他們大都不知,只知道祖訓如此。而村中的老人好像知道,但卻從來不曾提及

好了,不想這個了,先得到村子拿回鑰匙再說夏展鴻說著,正要動身,突然間耳根輕輕一動,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朋友,別藏了,出來吧夏展鴻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轉身對著不遠處的一叢灌木說道。

艾宓已經動身,聞言馬上停下身形,回身走到夏展鴻的身邊。

小玲你真的是小玲前方的灌木一陣晃動,一個滿臉鬍鬚,衣衫襤褸的中年人從中站了起來。

你是艾宓仔細對著那人辨認了片刻,猛地大聲道:阿水叔,你怎麼這幅模樣

小聲點那中年漢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一下從灌木中躥出,來到艾宓身前,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你的朋友快跟我走

阿水叔,這到底是艾宓有些迷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別多問了一會兒再告訴你,這裡不是說話的所在阿水一邊催促著,一邊朝另一個方向跑去。

突然發生的情形,讓夏展鴻輕輕皺起了眉頭。眼見艾宓向自己看來,沉吟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率先邁步跟在了阿水的背後。

三人在密林中穿梭,走了許久之後,一片峭壁出現在密林盡頭。繼續前行,在看似無路的峭壁拐角處一轉,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小山谷出現在峭壁背後。

阿水帶著兩人進入山谷,在一個寬闊的山洞口處停下了身形。緊接著,十幾個人影迎了出來。

這十幾人,除了兩個年約八旬的老者,四個青年女子,其餘的十人都是年紀不大的孩子,全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看著這些人,夏展鴻的眉頭擰得更緊,這樣的情形太明顯不過了,胡家村鐵定是出事了。

你們看,是誰回來了阿水走到眾人跟前,轉身指著艾宓說道。

小玲你是小玲,你回來了除了兩個面色陰沉的老人,眾人一下子圍上前來。

二爺爺,三爺爺,穎嬸,小石頭你們怎麼這個樣子,村子裡發生了什麼艾宓伸手摟著兩個孩子,大聲問道,一臉焦急,此時她也看出了問題。

這時,其中的一個老者突然對著阿水叱道:你不知道咱們現在的狀況麼,把小玲帶來幹什麼,想要把她也害死嗎

另外一個老人則對著艾宓說道:小玲,帶著你的朋友趕緊走,留在這裡早晚會出事的

三爺爺,我不走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艾宓鬆開孩子,邁步走到老者跟前。

阿水猛一抬頭,目泛淚光,哽咽著說道:咱們的村子被匪徒給佔了,一多半人當場被殺

匪徒怎麼可能,長天叔是武兵高階修為,武兵中階的咱們村也有十幾人,匪徒怎麼會是對手艾宓連連搖頭,滿眼不可置信的神色。

哎剛才訓斥阿水的老人嘆息一聲,無奈說道:那些匪徒的首領,是武校修為,長天他們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武校修為夏展鴻雙眼一虛,淡淡問道:事後你們沒有去林水城報告校尉麼

阿水咬著牙恨恨道:他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我們不找還好些,能保留下青壯人丁。可找他們之後,他們假意派兵跟隨我們前來剿匪,到了山裡反倒對我們下手嗚嗚,整個村子,現在就只剩我們這些人了

阿水說著,撲通一聲,五尺高的漢子跪在地上放聲痛哭

他們屠殺一村子的人,這個訊息再怎樣隱瞞也瞞不住艾宓聲音冰冷,杏眼圓睜。

那些士兵殺了村民之後,說要放出咱們這裡出現瘟疫的訊息阿水搖著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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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匪勾結,圖謀一個村落,不會這麼簡單難道他們夏展鴻不由想到了那枚鑰匙之上。

小玲,我們老的老,小的小,走不出這大山了你和你的朋友趕緊走吧,被那些匪徒發現就完了那個三爺爺繼續勸道。

艾宓剛要說話,山谷口處一陣哈哈大笑傳來:早就知道你們兩個老家夥還活著走你們誰也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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