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偉手頭有好幾份來自全國各地的會議邀請函,這種會議邀請函雖然名義上看來都很冠冕堂皇,什麼新時期報業發展趨勢研討會,什麼廣告策劃與經濟創收交流會等等,但實質上都是一丘之貉,就是打著會議的招牌,讓你公費旅遊。林家偉很想打著會議的招牌帶豆豆外出散散心,豆豆聽了自然高興得不亦樂乎,說既然出去了就帶她多玩幾個地方,讓她開開眼界。林家偉受此鼓舞,這打算也就變成決定。

林家偉出外開會可以不向任何人請假,但出於禮貌和尊敬,他還是向陳部長做了彙報。陳部長說:“你外出開會可以,但是,必須把工作安排部署好。彭書記對報社的工作很滿意,我們可絕不能辜負他的期望呀。”

林家偉等陳部長說完,便說:“不知道陳部長在外地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陳部長說:“沒有沒有,只要你來去順利就好了。”

林家偉又說:“部長的新宅就不要找別人裝了,我已給老刁吩咐過,等你把鑰匙拿到手,就讓他按你的要求裝去吧,費用什麼的請部長不要管,我知道該怎麼處理。”

陳部長說:“這怎麼行呢?小林呀,這樣怕不好。”

林家偉說:“請部長放心,我看老刁這個人挺可靠的。”林家偉見陳部長的心情很好,想想自己上任多時了,為了避嫌,還沒請部長吃過一頓飯,今日何不一請?於是,便一語滑過去說:“部長晚上有沒有空,我想請部長吃頓飯,以此表示對部長的感謝。”

陳部長高興地說:“好,這頓飯應該吃,應該向你表示祝賀。”

晚飯訂在了悅賓,人還是那個圈子的人,除了陳部長和林家偉外,還有李堂和、王菲菲、老刁,還有電視臺的兩位主持人常琳和於虹。

林家偉很想把詩人馬車、女朋友豆豆叫上,但這也僅僅在剎那間的想法而已,他知道這是好幾個不同圈子的人,不能把他們攪和在一起,否則,就會亂了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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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偉曾經把他的交際範圍劃分為三個圈子,這三個圈子便是隱私圈、友誼圈、利益圈。隱私圈的範圍極小,圈內的主要成員就是豆豆,除此之外也偶與常琳有染。這個圈也可稱為情人圈,自然具有很強的隱秘性。在這個圈內,人更能成為自然的人,輕鬆自然,精神灑脫。當然,有時也會產生痛苦,那是因為陷得過深所致。友誼圈在林家偉這裡也是範圍極小的一個圈。魯迅先生曾經說過,“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林家偉曾常常用魯迅先生的這一名言來寬慰自己,朋友不在多而在於精。林家偉認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只有一個,就是馬車。他們之間的友誼是純粹的友誼,不存在一絲半毫的功利在內。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和他們各自的個性差異,他們各自的追求也越來越拉大了距離,這自然也妨礙他們的友誼,從而使馬車與他的接觸較之過去越來越少了。林家偉有時也在責問自己,是不是我太重色輕友了?太重利輕友了?然而,自責歸自責,一遇到相互之間的選擇時,他還是把友誼排在了最末位。人,有時候是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的,尤其在這個慾望橫流的時代,到處都充滿著誘惑,你要是被誘惑所累,自然也就輕視了清湯寡味的友誼。那個有關鍾子期與俞伯牙的故事,成了美好的神話和傳說,在現代社會裡,處處都打上了商業的烙印,愛情與友誼也不離外,故而,純粹的友誼越來越少了,而友誼的濃度也越來越淡了。相對的,人們受利益的驅使,對利益圈的交往卻在不斷的延伸與擴張。林家偉的利益圈範圍不算廣,但的確有相互的利益滲透,而在這個圈內常常出現的王菲菲、於虹、還有後來的常琳,只不過是男人們的一個點綴,是餐桌上的一道風景,是調劑生活的潤滑劑,僅此而已,真正的圈內中心人物是陳部長,人們在他身上索取的同時,他也同樣在他們身上索取著,因而,隨著這種不斷的等價交換,友誼也就自然而然的滲了進去。當然,這友誼絕非純粹意義上的友誼了。

生活中,林家偉把這個圈子看得很重。這個圈子對於李堂和、老刁來講,也許是純粹的利益,也許不是他們的唯一,可對於林家偉來講,卻成了唯一,因為這裡面不僅有利益上的互換,同時,他也可以牢牢抓住權力上的靠山,因而,他沒有理由不把這圈子排在他所有圈子的首位。

林家偉坐老刁的車接上陳部長來到悅賓,李堂和、王菲菲、於虹、常琳已經恭候多時了。看著那幾位美麗的佳人,三個男人的心情馬上愉悅起來。

於虹說:“刁老闆,聽說你的小蜜很多,和你吃了幾次飯,怎麼不帶來,也好讓我們認識認識。”

老刁說:“有部長在,我敢隨便帶小蜜嗎?”

陳部長說:“現在是什麼年代了,誰還管你這些?只要家裡紅旗不倒,誰還管你外面彩旗飄飄。”

大家都笑出了聲,都說部長的這句話太精彩了,就說老刁,打個電話叫來吧。

老刁說:“要是部長不介意,我真的叫了?”

陳部長說:“叫來吧,人多了熱鬧些。”

老刁果真打起了電話,完了便說:“她馬上就來。”

常琳說:“林總編,聽說你也有小蜜,怎麼不叫來讓我們也認識認識。”

大家都說:“好呀,有的話就叫來吧。”

林家偉被窘得一陣臉紅,說:“沒有,哪有呀。”

於虹說:“看你臉都紅了,你要是真的沒有,哪裡臉紅?”

常琳說:“沒關係,有也是很正常的,把她叫來得了,剛才部長已經特赦了,只要你家裡的紅旗不倒,外面的彩旗飄飄也無所謂。”

林家偉明顯的從常琳的話中聞到了一縷醋香味,知道她肯定對他有所感覺,就笑著說:“兩位小姐真的饒了我吧,我沒有,你讓我叫誰呀?”

陣部長打圓場說:“家偉和老刁還是有區別的,黨政幹部還得有所顧忌。”

常琳趁機說:“你看,部長都批准了,彩旗飄飄是不行的,有一兩個紅塵知己還是允許的嘛。”

林家偉說:“你別再取笑我了,你要是再取笑我,把我逼急眼了,我就發展你。”

常琳說:“怕你有賊心沒賊膽。”

林家偉:“我賊心有賊膽也有。”

常琳說:“那我就告你老婆去。”

大家說笑了一陣,老刁的小蜜來了。老刁的小蜜長得一點兒不比常琳、於虹差,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只是氣質趕不上電視臺的這兩位。老刁向小蜜一一介紹了在座的諸位後,那小蜜就小鳥依人般地坐在了老刁的旁邊。

陳部長說:“你只顧介紹我們,怎麼忘了介紹你的女朋友?”

老刁說:“剛才忘了,她叫陳麗。”

陳麗就向大家點了點頭,看去也很大氣。

酒菜齊全了,林家偉端起杯說:“來,為我們的再次相聚幹一杯。”

陳部長說:“應該為家偉的高升幹一杯。”

大家都說:“好,應該為林總的高升幹一杯。”

林家偉說:“多謝部長的栽培提拔之恩,多謝各位朋友的鼎力相助。”

其他幾個人都一干而盡了,唯獨電視臺的兩位嬌小姐做做樣子,原封不動的將酒杯放下了。老刁說:“不行不行,你們也得幹了,難道你們對林總的高升有什麼想法嗎?”

大家都覺得老刁的這句話說得很有水平,就笑了起來。

常琳說:“這麼大的帽子我們可承受不起呀。”

於虹說:“待會兒吃點東西再喝,現在空肚子喝不下去呀。”

陳部長說:“好吧,現在開吃,吃上一會兒再喝吧。”

於是,大家就吃了起來。吃了一陣,大家都分別敬起酒來。常琳和於虹的杯中酒還沒見下,老刁說:“不行,你們倆得把它幹了。”

常琳說:“你們應該對我們讓著點,男女有別嘛,男人喝酒是一種享受,女人喝就是一種痛苦了。”

林家偉說:“這話說的也是,不僅在喝酒上男女有別,在別的地方男女差別也很大,要是她們真的不能喝,老刁,就隨她們意吧。”

老刁說:“文人的心就是軟。好,就聽林總的,男女不僅在酒上有別,而且在別的方面也有別,你們兩個才女每人說出10個有別來,就免你們喝酒。”

陳部長說:“沒想到老刁還能出來這麼好的命題,好,你們就邊吃邊想,邊想邊說,看能不能說出10個來。”

於虹說:“女人的青春表示一種價值,男人的青春表示一種膚淺。”

常琳說:“男人渴望向女人傾訴苦衷,女人卻願意聽男人炫耀成功。”

陳部長說:“好,說得都很經典,我也給你們湊一條:男人的通行證是能力,女人的通行證是面容。”

陳部長說完,大家都鼓起掌來,稱讚他說得精彩。

常琳說:“男人喜歡誇耀他的勇敢追求,女人喜歡誇她的理智回絕。”

於虹說:“男人流淚人們會認為軟弱,女人流淚人們會產生同情。”

兩人說到這裡都說不下去了,說待思考思考再說。

陳部長說:“你們說不下去,大家說,都來給她們湊個分子。”

林家偉說:“男人是女人的價格,女人是男人的商標。”

王菲菲說:“男人希望做女人初戀情人,女人卻想成為男人的最後情人。”

李堂和說:“女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害怕就害怕,脆弱就脆弱,不用擔心被人小看,男人就不同,打腫臉也得充胖子,借錢也要請客,醉死也要喝酒。”

林家偉說:“堂和的這段話說出了他的感悟,說得好。”

老刁撓了撓頭說:“我出題考別人,現在反考到我了。我也說一樣不同,男人怕別人說小,女人怕別人說老。”

最後一個剩陳麗了,陳麗想了一下說:“男人選擇女人,目光盯著的是女人的臉蛋,女人選擇男人,心思放在錢包上。”

於虹說:“陳小姐說的只是個別,而不是普遍,否則,我們女的就太沒自尊了。”

陳麗:“本來就是這樣嘛。”

林家偉怕她倆較起勁兒來,破壞了大家的情緒,就端起杯來說:“來來來,為剛才大家的精彩‘區別’幹一杯,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的以茶代酒。”

大家碰了一杯,將於虹與陳麗將要爆發的衝突扼殺在了萌芽狀態。林家偉邊吃邊想,陳麗說的也沒錯,於虹說的也有道理,因為他倆站的視角不一樣,所以,對同一個問題的看法就不一樣,這就好比同一個下雨天,對於農民來講久旱逢甘露,真是好極了,而對於大城市體育場上比賽的運動員來講真是糟透了,破壞了他們的情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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