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三面青山環繞，周遭林木森森，不時能隱約聽見獸吼卻不見鳥啼的山谷之中。
稍微離隊伍裡的同伴們有些遠，手持自己的銀色長刀狀的本命武器·亂流，緊而不松地於坐在一汪泉水邊上一塊青石上，餘白面目有些嚴肅地望著剛剛回來的甲茂問道：“情況怎麼樣？”
被餘白問話的甲茂乃是老鱉修煉成妖，也就是俗稱的甲魚，為了方便稱呼，當日將其收服的時候，武圭便將其取了個甲姓，並且決定以後自己的手下若有甲魚妖的話，統一姓作甲，若是魚妖的話則跟餘白一樣，姓餘，蝦妖姓夏。
這樣的做法方便稱呼不說，還能讓領導工作變得簡單，亦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的第一步，有利於團結隊伍。
當然了，這只是對於普通小兵流的做法，若是心腹和一些選擇加入的高手的話，愛姓什麼叫什麼武圭都不會去搭理。
聞言，只見甲茂點了點頭，神色亦是透露出一股嚴肅地輕聲說道：“已經順利地讓人族的探子們知曉了我們的存在，同時並沒有讓他們發覺我們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不出意外的話，魚兒上鉤了。”
“那就好。”
長長地呼了口氣，餘白心中緊壓著的石頭放下了許多，統領武圭安排給他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一半了，現在要做的，便是等了。
當日武圭離開的時候，明面上雖然說是讓餘白七日後帶著隊伍裡的其他妖族來到這裡匯合，但其實私底下卻是跟他仔細地闡述了一番自己的計劃，將一副重擔交接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對於這樣的重任，餘白說心裡話是既興奮又害怕，興奮自己的能力與表現的忠心得到了武圭的認可，害怕這件事情在自己這個環節出了差錯，導致沒能順利完成最終的環節。
不過現在好了，自己該做的，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眼下只需等武圭前來匯合便可以了。
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若是武圭來晚一步的話，他們可就要獨自面對林永壽他們三百多人的圍剿了，完全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甲茂說完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在遲疑了一番後，看著餘白不確定地問道：“餘白隊長，我們真要在這裡繼續待著嗎？”
說完，頓了頓，他緊接著繼續說道：“我並不是說統領的計劃不可以，可關鍵是到現在連統領的影子都沒見到，更別提你跟我們說的，他會帶著援軍過來突襲，繼續待下去隊伍裡會有人死的！”
雖然作為統領的武圭的計劃操縱性非常高，成功機率也很大，但甲茂心裡清楚地知道，作為誘餌的他們，要面臨著巨大的風險。
武圭至今還沒有出現，連個影子也沒有，若是他們再不撤退的話，待會可就不好走了，迎接他們的將會是一場慘烈的戰鬥。
正式因為如此，甲茂才忍不住出言問餘白，並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望著神情言語皆有些激動的甲茂，餘白並麼有回答他的話語，而是望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在心裡默默一嘆。
在這之前，甲茂的表現一直很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讓他前去負責洩露蹤跡給人族探子的事情，但在這一刻，他已經被打上了不合格的印記。
本來，這個武圭私底下跟餘白說的計劃，只有他一個人清楚地知道的，但按照武圭的吩咐，餘白在帶著隊伍來到這裡的時候，將整個計劃向隊伍裡的其他妖族們全盤托出了，一點也不保留。
然後......
便是照武圭所說的，於暗中仔細觀察他們的反應，從中挑選出合格與不合格的人員。
至於標準，則是對於武圭自身與他提出的計劃的信任與不信任，面對人族壓迫而來是否貪生怕死這個兩個標準。
這是一個考驗，用生與死來對忠誠進行的考驗。
抿著嘴沉默了片刻，餘白望著說完後有些緊張地望著自己的甲茂，頓了頓，開口問道：“甲茂，你是不是怕了？”
是的，怕了，在餘白看來，眼前的甲茂他怕了。
前段時間在統領武圭的帶領下，那些被燒燬的村莊當中的人族鮮血，並沒有將其塑造成一名合格的妖族戰士，在連番不斷的教育面前，還沒有擁有可以為了妖族而死的堅定信念。
妖族已經被人族欺壓了上萬年，難道還不夠嗎？
見小知大，這樣的命運還要繼續下去嗎？
“我......”
沉吟了一番，甲茂開口了，但剛說了個字，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雙眼迷茫地愣住了。
他，怕嗎？
怕！
對於死亡，萬物皆逃不過一個怕字，他甲茂焉能例外，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在膽怯，在顫抖，但......
若要讓他說出這個字的話，他說不出口，那是對他的侮辱。
要知道，這段時間以來，甲茂的手上沾染的人族性命完全不在少數，心中也早已經不再像當初一樣，如同上萬年來的諸多妖族們一樣，習慣對人族感到畏懼。
一番無言的沉默後，甲茂搖了搖頭，目光毫不畏懼地迎上餘白望著自己的目光，坦言道：“怕！我怕！我甲茂不怕死在與人族廝殺的戰鬥裡，但卻害怕看不到希望！”
聞言，餘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懂了，他也確實懂了，說到底，其實只是因為這支不足十名妖族的隊伍少了一樣東西，或者說是一位被當做主心骨的存在。
他們已經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但武圭至今還沒有出現，或者是已經到來了，卻沒有跟他們聯絡，讓隊伍裡的大部分妖族們感到迷茫、害怕、膽怯，甚至是失去了希望。
“你們覺得希望是什麼？”
自青石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到圍繞著泉水休息的隊伍中間，餘白望著隊伍裡的妖族們沉聲問道。
他知道，有甲茂這樣想法並不僅僅只有一個，肯定不止一個。
作為這支隊伍現在的負責人，餘白明白自己必須站出來才行，用言語激發他們的鬥志。
因此，說完這句話後，餘白不等他們答覆便緊接著繼續說道：“在我看來，希望是太陽，是月亮，希望是指引著我們前行方向的目標，是心中理想，或者是堅定不移的信念。”
“統領的出現讓我們看見了妖族面對人族並不一定要被壓迫，戰鬥起來並不一定落於下風的希望，但這份希望要想把他緊緊地握住，卻是需要我們自己張開雙手去拿取，而是等著別人給你送來！”
連續說了這麼多話語，餘白停了下來，深呼了一口氣後，大聲地喝道：“是的！沒錯！統領到現在是沒有出現！但我們就不敢跟人族戰鬥了嗎！就不能取得勝利了嗎！”
“能！”
“能！”
“我們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