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雯的到來,只是會議中的一個小插曲,簽完字的蕭瀟,並沒有放下她手中的鋼筆,而是放在指間把玩著,唐二爺還在等她的回覆,有關於這一點她心裡清楚,所以也回覆了,蕭瀟說:“如果二爺能夠以身作則,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次不等唐二爺發怒,唐婉已然是怒了,“啪”的一聲拍案而起,怒氣錚錚地瞪著蕭瀟:“唐媯,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為了唐氏未來發展,這叫欺人太甚?”蕭瀟似是也動了怒,只聽一聲脆響,她已將手中的鋼筆扔在了會議桌上:“董事會是為增值利益而生,一個不會創造利益的董事會,本身就是一個病態的整體。別跟我提‘欺人太甚’四個字,我欺人,但有度。我不是唐奎仁,也不是唐瑛,在唐氏別拿親情來說事兒。唐氏如果想建立成不可撼動的財富帝國,就必須先治病。”

她這麼一段話說出口,別說是唐婉無力反駁了,就連唐二爺也寒著一張臉,鬱結難舒。

董事會無權駁斥蕭瀟,按照規定,她身為董事長,在董事會裡握有66%的股權,這66%的股權決定著她在董事會的說話權和決策權,基於這種規定,哪怕是他們說天說地,都抵不住她的一句話。

唐氏在蕭瀟繼任董事長之後,打破了陳舊的老規矩,人才持股,藉此籠絡人才和挽留人才,更在無形中警示唐氏成員存有競爭憂患意識;對親眷採取淘汰制,新得管理制度一露面,所有人都震驚了。

人人都在討論蕭瀟。

那日,傅寒聲應邀前去鄰市一位商界大佬家做客,他在那裡呆了半天,席間吃過什麼,喝過什麼,他通通沒有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商界老前輩的一句話:“履善,你太太今年只有歲吧?能有這般魄力和膽識,迫於壓力,敢於創新,實在是不簡單。”

能被老前輩認可,傅寒聲心裡是很歡喜的,這份歡喜在於夫妻榮辱與共。他早說過,她天生就是吃金融這碗飯的人,更是一位經商天才。她有才,卻不顯山不露水,蟄伏南京多年,卻依然無法阻擋她與生俱來的光芒。

這就是她,不露才則已,一旦露才,必定一鳴驚人。

但同時,傅寒聲也心存憂慮,太出色,勢必會成為他人的眼中釘。好在高彥帶人每日都在暗處守著她,只要能護住安全,其他事都好說。

4月4日,以蕭瀟為藍本製作的納才廣告圖,幾乎遍佈C市大街小巷,巨幅海報裡:背影是會議室,蕭瀟面帶微笑和一位老人握手,那位老人可以說是金融界的泰斗人物,白髮整齊的向後梳理,和蕭瀟握手時,雖威嚴,但和藹。

沒有宣傳語,只這麼一幅海報,卻激勵振奮了數不清的金融求職者。

4月5日,有關於蕭瀟接受江安琪的採訪被電視臺播出。

鏡頭裡,江安琪敬業,蕭瀟談吐不凡,氣質沉靜,嘴角微揚,表情拿捏到位,風情無雙。

4月7日,唐氏內部召開晚宴,這是一場姍姍來遲的繼任晚宴。隔日C市各大媒體廣告牆上,全都出現了這麼一幅畫面。

蕭瀟穿著中式棉麻開襟服裝,灑脫隨性,基於唐奎仁是一位二胡高手,所以蕭瀟深受外公薰陶,拉得一手好二胡——

街頭,周毅開車,傅寒聲看著媒體螢幕,看著螢幕裡面的人:宴會廳燈光璀璨,蕭瀟坐在暖燈之下,整個人像是一個發光體。

二胡支在她的腿上,她搭弓拉二胡,下巴線條優美,鎖骨清晰,微微含笑時怎麼看都是嫵媚色。

周毅把車停在了廣場前,二胡音符歡快激烈,鏡頭裡女子手指動作極快,看得人眼花繚亂,音樂更是聽得人熱血沸騰。

尤其是到了最後,蕭瀟透過二胡演繹的馬兒嘶鳴,可謂是惟妙惟肖,周毅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看向老闆,卻見他蹙著眉。

周毅猜測老闆可能是在國外呆久了,國內有些名曲他大概沒聽過,所以開口道:“傅先生,這首曲子叫《賽馬》,是……”

話音未落,就被老闆一個眼神射過來,周毅立馬就止了話,不敢說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生氣了呢?自家太太這麼長臉,換成是他,早就哈哈大笑了,怎麼老闆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4月8日黃昏,傅寒聲請妻子吃飯,要提前預約,地點選在了唐氏附近,因為她說她很忙。

好吧,可以理解,傅寒聲忍著脾氣在餐廳裡等了大半個小時,女主角終於姍姍來遲。

是二樓落地玻璃窗,傅寒聲坐在窗前,可以一眼就看到樓下街景。他的妻子左手撐著一把傘,右手插在長褲口袋裡,長髮側編,素色淡雅的令周遭過路女人黯然失色。

他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能動,但身體卻已經開始動了,他在起身走了幾步之後,又咬咬牙坐了回去,不能慣著她。

蕭瀟收傘走進餐廳,有點意外,竟聽到《賽馬》二胡獨奏,在侍者的引領下走向就餐位,看到臉色不善的傅寒聲,竟是忍不住笑了笑。

她原本還有些奇怪,他怎麼會叫自己出來吃飯,現在明白了,二月春,他和她某晚外出,路過琴行時,說起她會鋼琴和二胡這件事,他當時還好興致的讓她進去試試音,卻被她拒絕了。

如今——

如今,這人怕是來興師問罪的。

4月8日晚,唐氏臨近西餐廳,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男子衣著簡單,卻考究。他的身份傳遞著濃濃地商業氣息,蕭瀟款款走來時,他叫她的名字——瀟瀟。

他違背了不理會蕭瀟的初衷,見到蕭瀟的那一瞬,更背叛了他有意營造的冷漠。那個穿著素衣素褲的年輕女子,行走在餐廳走廊裡,她的神情疲憊而又沉靜,她對他微笑,推掉一份又一份的企劃案,讓自己化成了一朵開在黃昏裡的雨中小花,只為趕赴一個男人的約,他的約。

這樣一個她,他無法生氣,卻多少有一些心思沉鬱。

蕭瀟並不怎麼熱衷吃西餐,但傅寒聲自小在國外長大,雖然長著亞洲人的面龐,日常有些生活習慣卻被西方同步,結婚後為了遷就蕭瀟,這才開始有所淡化。

唐氏附近不是沒有中式餐館,但唯有這家西餐廳距離唐氏最近,雖不是包間,但隱秘性很好,陸續有人過來吃飯,但因距離飯點還有一定的時間,所以食客並不多。

蕭瀟在他對面坐下,他微微探著身體端了一杯水給她,並不說話,彷彿前不久的那聲“瀟瀟”,只是蕭瀟一個人的錯覺。

蕭瀟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溫和,但也有些銳利,她開始選擇不說話,端著水靜靜地喝著,怎麼看都有些自知理虧。

其實他這人有時候比誰都小氣。

用餐氣氛不冷不熱,西餐不鹹不淡,期間蕭瀟去了一趟洗手間,她找到餐廳老闆,簡單說了幾句話,有食客從旁邊經過,驚覺她正是最近風頭正旺的蕭瀟。那個在電視,在報紙上不苟言笑的女子,在西餐廳老闆面前,不知聊到了什麼,唇角竟是笑容清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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