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我也是一個男人,發生這種事,哪個男人一時半刻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是我們傅先生。其實他心裡很苦,一直嘗試著挽救您的聲譽,這事發生後,他給您空間,您也要給他時間……”周毅站在一旁,有些事並不瞞蕭瀟:“您不肯說那人是誰,先生已經派人去查了,這次出動一百人左右,預計這兩天就會有線索。傅先生是什麼性子,我多少瞭解一些,方之涵縱使肯公開道歉,傅先生也絕對不會放過她,他若是找到算計您的那個人,後果我不敢想象。”

周毅的意思,蕭瀟懂,都不願傅寒聲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是一個戾氣太重的人,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他以前都做過哪些讓周毅膽顫心驚的事,蕭瀟不知道,但她曾親眼看到他動手揍人。程遠只是羞辱了她一下,推了她一下,就被他揍成了重傷,更何況是徐書赫。

周毅離開病房時,對蕭瀟說:“太太,我們先生雖然不是一個好人,但他對您不壞。”

蕭瀟聽出來了,周毅是在心疼他的老闆。

只餘兩人的病房裡,蕭瀟應該怎麼做呢?握著傅寒聲的手,淚眼朦朧的看著他?

蕭瀟沒有握著他的手,她倒了一杯熱水捧在手裡,手心未處理的傷口劇烈的疼,她不理會,坐在椅子上,只默默的看著他。

其實,他對她壞過,但那些壞不能示人,那是屬於他和她的隱秘,只因他的壞總是體現在男女歡愛上。

她的第一次是被他霸佔的,婚後同床最初,她覺得他的吻是毒,所以她戒備,她牴觸。她越是如此,他越是纏著她不放,吻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很怕在床笫之歡時對視他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她覺得害怕,彷彿他要把她給吃了一樣。

後來,他吻她,也喜歡逗她,每次她閉著眼睛時,他都會笑:“夫妻歡好,好比魚兒戲水,自由自在,用心去感受,你會喜歡上它的。”

她總覺得他私底下說話太露骨,每一次都聽得她尷尬不已。用心感受,是很美好,因為他在床笫之歡上,雖然貪得無厭,但向來是照顧她的感受,總是會問:“瀟瀟,好不好?好不好呀,瀟瀟……”

她說話有個小毛病,別人說“好”,到了她這裡可能就是“好呀”,婚後她已經盡力在修正了,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至此以後成為他逗弄她的口頭語。

這時候的她,沒有了最初的抗拒和掙扎,反倒是生出了莫須有的心煩。

再後,他的吻是最芳香馥郁的酒,她品嚐後會醉,他用日常最細微的點滴治癒了她的心頭傷,她的孤漠無望。

但她很清楚,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霸道,擁有極其強烈的佔有慾。

猶記得山水居,他抱著她,吻她的眉眼,吻她的鼻樑和唇,他說:“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較真的像個大男孩,哪裡還是那個不動聲色的傅寒聲?

某一天,那個“我的”被別人覆蓋了印記,所以他抓狂了——

蕭瀟的手冰涼無比,水杯暖了一會兒,熱量迴流,她方才握著他的手,似是要把所有的熱量全都傳遞給他一樣。

她的眼睛溼了。

“我們是夫妻,可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一次呢?縱使我和蘇越有過親密之舉,但我和他並沒有發生關係。其實我知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無法忍受別人碰我,哪怕是碰一下你都受不了。”蕭瀟抿著唇,勉強撐起神智:“我拖累你的名聲,讓你成為別人的笑柄,我找方之涵讓她公開道歉,是希望能夠幫你挽回些許臉面,你找方之涵讓她公開道歉,又是為了什麼呢?”

其實她都知道,因為知道,所以不說了。他們都在朝路中間走,但路中間卻豎立著一塊巨石,這塊石頭並不好移。

她鬆開了傅寒聲的手,背著手起了身,晚上九點鐘,唐氏此刻應該炸開鍋了吧?

008年月7日,蕭瀟破釜沉舟,將自己置於絕境:因為床~照,她和傅寒聲的婚姻岌岌可危,夫妻關係崩塌;因為校園處分,揹著留校察看的汙點,她的未來一片慘淡;這時候若是唐瑛為了集團考慮,當眾宣佈高價回購蕭瀟手中持有的股權,這就意味著,唐瑛打算為了集團利益徹底的犧牲蕭瀟,自此唐氏將無她的立足之地。

慘嗎?

不慘,難成活。

蕭瀟在歲這一年,本該前景大好的未來,卻在剎那間跌落深淵,似是晴天霹靂,斬殺著她的所有期待和歡喜,當一件接一件的噩耗奔湧而至,它們幻化成了咬人的獸,啃噬著她生命中僅剩的光,只餘孤苦和無望。

月7日對於蕭瀟來說,或許是充滿災難性的一天,她在這一天裡邂逅了現實殘忍和人性冷漠,儘管這份殘忍和冷漠,擺脫不了她的推波助瀾。

現如今的她,可謂是孤立無援,傅家、唐家和學校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她隔絕在外;與此同時,輿~論是一把把殺人的刀,一天二十四小時口伐筆誅,無情絞殺著她的意志力。

這世上有太多人從風雨中歷練而來,卻唯獨沒能戰勝一個“人言可畏”。

最出名的應該是阮玲玉了。

195年,著名影星阮玲玉陷入名譽誣陷糾紛案,一股惡勢力惡意造謠中傷阮玲玉,隨著一盆盆的髒水澆灌全身,阮玲玉成為了眾矢之的,她在不堪輿~論誹謗的同時,最終留下“人言可畏”的遺言,服藥自殺。

蕭瀟不是阮玲玉,但眼下C市滿城風雨,全都因她一張張床~照而起,所以除了時代不同之外,她的境況和阮玲玉是相差無幾的。

蕭瀟和徐書赫再次見面是深夜,距離唐瑛宣佈高價回購蕭瀟股權不過1小時。

徐書赫作為一個遊走商界多年,活得精明世故的中年男人,無疑他是狡猾的,疑心蕭瀟暗中使詐,所以見面地點他定。

地點:江邊,他的車裡。

原本不是在江邊,但徐書赫隱身暗處時,發現有兩個人行蹤可疑的在蕭瀟周圍徘徊,那是傅寒聲的警衛,負責暗中保護蕭瀟。

徐書赫並不識那兩人身份,猜測可能是記者,聯絡蕭瀟換了地方,讓她甩開那兩個人,他知道蕭瀟會這麼做的。

她既然打電話要見他,就勢必要見到。

約定時間本是夜間10點,但蕭瀟來到江邊半小時,卻始終不見徐書赫,她不打電話催促,堤岸上停滿了車輛,或許徐書赫的座駕就隱身在這裡面,他之所以不出來,大概是在觀察周圍局勢,或是窺探她是否還找了旁人一起過來。

他是一個小心至上,卻又膽大包天的人。

夜間10:0分,徐書赫給蕭瀟打來了電話,報了車牌號,示意她上車。這個人很謹慎,就連撥打蕭瀟的手機號碼也是新買的,非實名制,蕭瀟這一路走過去,可謂是感慨萬千,徐書赫可以演諜戰片了。

上了車,蕭瀟和徐書赫保持著極為罕見的默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徐書赫一言不發的把車開到江邊僻靜處,蕭瀟倒也不擔心他把她拋屍江河,這個男人不會。他的原意是毀了她,若是殺人影響太大,就算是再厲害的殺人者,也勢必會不小心留下蛛絲馬跡,如此一來無疑是自尋死路。

給自己挖坑,暈頭暈腦往下跳,這事太蠢,徐書赫不會做。

蕭瀟看著徐書赫,他穿商務白色襯衫,袖釦和紐扣系得很端正,頭髮整齊,一絲不亂,解開安全帶,低頭點菸時,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勾,令人難以揣測。

蕭瀟開啟車窗,煙氣太重,需要消散,她不喜,也沒打算掩飾她的不喜。

徐書赫唇角叼著煙,“月5日見你,你好像還沒這麼瘦,這才短短兩天而已,怎麼瘦成了這樣?沒怎麼好好吃飯吧?”

蕭瀟不說話,她看著窗外,把徐書赫的話視作空氣。

這時徐書赫嘴角一挑:“瘦成這樣,我摸摸?”

徐書赫是長者,長者現如今要摸晚輩,他說出這話是為老為尊,跟耍流氓有什麼區別?但蕭瀟知道,徐書赫不是在耍流氓,一個事業心和財富欲極其旺盛的男人,雖然不乏垂青女色之輩,但徐書赫絕對不是一個女色至上的人。

蕭瀟看著徐書赫,徐書赫笑了笑,已經開始伸手摸蕭瀟了,他的手停留過她的口袋,“幫”她把手機給關了,停留過她的長褲口袋,甚至還撩起她的褲管,掃了一眼她腳上的那雙運動鞋……

是星空慘淡的夜空,江邊只有一輪明月懸掛著,月光倒影在江面上,隨著周遭鐳射燈輕輕晃動著,一縷縷晚風吹進座駕,徐書赫的手就像是一條冰冷的蛇,不懷好意的在蕭瀟身上遊走著,蕭瀟一動也不動,完全是一副木頭人的做派,直到他的手開始往她胸前遊走,蕭瀟瞥了一眼他漆黑的發,突然說:“需要我把衣服都脫光嗎?”

一句話,徐書赫停了手。

蕭瀟沉了語氣:“懷疑我身上裝著錄音筆?”

“阿媯,你的心眼很多,我不能不防。”尋常小姑娘遇到這種事,名譽掃地,早就崩潰了,雖說不至於逢人就傾訴冤屈,至少也不會獨自承擔,照目前局勢看來,蕭瀟不曾告訴傅寒聲,也不曾告訴唐瑛,這恰恰說明她的心境堪比明鏡,菜館老闆離開,僅憑一面之詞,或許會有人相信她的話,但凡事要講究人證和物證,更何況他瞭解蕭瀟的性格,他可謂是看著她長大的,唐家阿媯遇事不靠人,深受唐奎仁鞭策,凡事親力親為,就連報仇,也絕對不會假借他人之手。

只是報仇……她現如今有那個能力嗎?

徐書赫慢條斯理的吸著煙,笑容加深:“你比你母親可厲害多了。”

“不及你厲害。”蕭瀟嗓音清冷:“我見過方之涵,也聽說了她過往的那些事,你和她串通一氣,一個是為了得到唐氏,一個是為了毀掉我復仇,你和她倒也搭配的天衣無縫。只是可惜了方之涵那個傻女人,被你耍了整整5年,倘若她知道,她的黃金搭檔才是那個害她一生的罪魁禍首,大概會悲憤交加吧?”

徐書赫身體一僵,他忽然盯著蕭瀟,臉色一寸寸的暗了下來。

“那三個流氓,是你假借我外公的名義找來的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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